红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拉着霜儿到一边,偷瞄了一眼公孙长琴,“霜儿,你们家小姐和公孙公子认识?”
霜儿不回答,凡是打探石阑的事情,她都只予以沉默。
红玉又压低了声音,戳了一下她,“霜儿,你这丫头,怎么不说话啊?我又不会害你家小姐。”
霜儿知道这一路红玉对石阑和她都好,只能为难地挠了挠脖子,“红玉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发过毒誓,对于小姐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会说出去。就连失忆的小姐,我都没有告诉过她,她的事情。你就别为难我了。”
红玉一脸失落,带着不悦,感觉这个小丫头特别不够义气,便用手肘推了推霜儿,还是不甘心,“当真不说?”
“不说,就算你折磨死我,我都不会说。想知道,只能问我们小姐。”霜儿一脸坚定,让红玉十分失望。
红玉摆了摆手,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也许以后我们还成为一家人,不说也罢,我迟早都会知道的。”
霜儿没听明白,什么叫‘也许以后我们还成为一家人’?
冥河河畔,只有那震天的水声,汹涌的河水击打在岩石上,击出一丈高的水花。那一声接着一声,都狠狠敲打着她的心扉,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面色依然镇定自若,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却沉默了,失忆的这些天,是她过得最自由的日子。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人,不需要去理会自己的责任。有种为非作歹的感觉,却带着喜悦。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一身轻松,在东宫,无拘无束,虽然总是被那个神棍戏弄,却知道,他给她魔铃,解除她的七日散,教她静心术,救她,气她……
“如我所愿?也许你猜到,我会后悔,是吗?”石阑长叹一口闷气,靠在车壁上,那张美丽的小脸失去了血色,她多么希望,自己的性命就葬送在那场大火之中,便不会再有痛苦。
爱情,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残阳如血,火红的光线映在雕花窗栏上,在车内投下一道美丽的映像。
慕容哗策马归来,神情凝重,没有一丝喜悦,虽然碎玉已经到手,可是,他却显得更加沉重。尹小王爷拿着战利品,那只狐狸,身上的煞气已经散去,可是狐狸也已经僵硬。
尹小王爷扬起唇角,将狐狸抛给身后的隐卫,神情得意,“拿回去做鞋子,一定暖和!”
他看到慕容哗突然放慢马蹄,有些疑惑,“帝师,怎么了?你一出现就一举灭了那黑呼呼的煞气,难道不开心?”
慕容哗没有说话,目光中透着复杂的光芒,看向远处的马车。
尹小王爷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看到四周一片死寂,毫无生机,吓了一跳,大叫道:“白眼狼恢复记忆了?”
慕容哗不语,突然夹紧马腹。
尹小王爷见他又突然间快马加鞭离去,怪叫道:“等等我……”
石阑听见铁蹄急速飞来,二十匹战马,疾驰飞展而来,她有些惊叹,自己的耳力居然越来越好,能听见他们腰间佩剑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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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将心打开
突然,一只大手骤然撩开车帘,一个人钻了进来,那清凉的气息,冰冷的感觉,淡雅的清香,除了那个神棍,还能有谁?
“取到碎玉了?”她终于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慕容哗的目光被她黛眉上紧锁的忧愁所揪住,久久都无法移开目光,却只是淡淡道:“可后悔?”
石阑冷笑一声,扬起骄傲的笑容,不肯认输,“你认为我该后悔?”
他不语,看着她眉宇间的忧愁和哀伤,他已经得到了答案,见她倔强地不肯服输,他也不没有打击她,反而是转移她的注意力,慵懒的声音响起,“丫头,倒茶!”
石阑嘴角一抽,神棍,居然突然提醒她的身份,她现在是他的贴身丫头,有些小小的怒火,随手从车内的暗格取出一副茶几,这车内的东西,她摸了十几天,已经了如指掌,到了一杯茶水,没有好脸色,抵到他面前,触屏到他冰凉的手指,他的手又再降温,她记得他的手是温热的,现在却冰凉一片。
他突然一放手,乳白色的杯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幅度,石阑骤然一把接住,连一滴水都未曾溢出来。
只听到他略微有些满意地夸了一句,“好身手。”
她一愣,她的感官似乎越来越好,能感觉到它的方向和距离,瞎了眼,却获得这些,也不算吃亏,至少瞎了眼,可以不用见到太多触景伤情的东西,特别是,人!
“因祸得福。”
他见她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浅笑,心中的阴霾居然扫了一半,愿意曲解她话中之意,炎王是祸,而他是她的福,薄唇轻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幅度,耐人寻味,“那你还得感谢本宫!”
石阑冷哼一声,“是,谢你好心折磨!”
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将那‘死得快’的仇报了。
他见她冷哼哼的模样,根本不介意她的态度,性感的薄唇扬起一个浅浅的幅度,弯弯的,却十分迷人。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拾起一缕乱发,撩到耳后。温柔的动作,冰冷的触感,如羽毛般轻柔,那么自然。
石阑的身子一颤,两人才突然回过神,石阑没有点破他,他,也没有开口。
沉默,又是一阵尴尬得几乎窒息的沉静,令人忍不住想要打破。
“现在碎玉已经到手,我们回京,你我,各不相欠!不对,你我之间还有些恩怨要了结!”石阑爱记仇,有仇必报!他没少惹她。不知为何,她喜欢和他之间这样的交流方式,感觉很轻松,不需要去想太多,随心随性。
慕容哗只是轻笑,这一笑,居然透着一丝丝宠溺,令石阑一怔,本想破口大骂下战书,却被他这么一声似有似无的笑声淹没,顿时没了音。
许久,她弱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帝师,你不会是,对我这个丫头……”
慕容哗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冷提醒道:“你的仪表,象征着本宫的威严!将乱发处理一下!”
石阑一听,只是‘哦’了一声,她没有忘记,那是她招摇过市,做帝师贴身丫头的借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的借口,现在,他都摆了出来,她能说不是?顿时打掉了自己那些乌七八糟的猜测。乖乖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鬓,多然,刚才没注意,弄乱了。
纤细的小手,琢磨着符合将这复杂的发式整理好,叹了一口气,“唉……有镜子也是无用。”
“想快点复明?”
“不想,古人云,眼不见为净,以前不信,可如今看来,眼不见,心不烦,还是瞎了好。”石阑淡淡开口,语气中的忧伤和坚定显而易见,被挚爱之人所伤,身体的伤愈合了又如何?心底的痛,再也很难愈合。
“触景伤情,庸人自扰,如这青丝,越理越乱,倒不如,顺其自然。”他说着,不知何时已经取下她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黑缎丝滑,闪着柔和的光芒,将如雪的肌肤显得更美,洁白如玉,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轮廓,一身冰蓝色的衣裙,整个人如坠入凡间的仙子,超凡脱俗,只可惜,一双无光的双眸,映不出一物,成了点缀。
“你做什么!”石阑毫不犹豫伸手去夺发簪,她好不容易才将头发固定好,他居然毫不留情直接毁掉她的成果?
他将手放置身后,静静看着她发飙的模样,她的发香如此馨香,随着她的身体,扑面而来。
石阑只顾着抢发簪,这一路没少受气,这一次,她不想再忍着,其实,她也没有忍过,每次都会被他激得发作起来。手脚并用,双手沿着他的手臂,慢慢下滑,绕至身后。
尹小王爷拿着玉箫偷偷撩开车帘一角,顿时一怔,几乎从马背上一头摘下来。
只见石阑披头散发,投进慕容哗怀中,似乎还是强行占慕容哗便宜,抱着帝师的腰,将帝师的双手钳在身后?尹小王爷发出低叹声,“哎呀,真是可惜了,可惜,啧啧……”
慕容哗一个淡淡的冷眼扫过来,尹小王爷手中的玉箫险些落下,手一颤,连忙握紧玉箫,掉头就走。
石阑突然听到车外的尹小王爷在感叹,她立马做回自己的位置,“顺其自然?好一个顺其自然!”
慕容哗将发簪放回她手心里,淡淡道:“待一切尘埃落定,洗清冤屈,孰是孰非,炎王必能看清,只是,这一局,不管谁对谁错,炎王都是败者,从他纵火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失败者!”
石阑不想提到炎王,更不愿意去想起那场火,可是那场火却在她心里,永远无法扑灭。
“回忆往往都包含着两种,喜和悲,若因为悲伤而忘记喜悦,选择丢下所有的记忆,丢掉的,将是自己所认识的每一个人,亲人,朋友。”
简简单单的话语,却透着无尽的悲哀和伤痛,她害怕追忆,是不想记起背叛的伤害,而他,不愿意追忆,是因为他一无所有,追忆起来,无济于事,除了徒增伤感,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