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揉了嫣红一地,沙沙的雨点似的,密密麻麻的敲在纸窗上,慢慢的起伏。
楚遇微微将自己的身子撑开,双眸含笑深深锁着她,江蓠屏住呼吸,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楚遇将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一拉,扯开来扔到一旁,逼人容色在黑暗中直直迫来,江蓠的心微微加快几个韵律,刚刚向偏头躲开这极致的美色,却不料手突然一扣,楚遇的手穿过她的五指,以一种极致的缠绵的姿态将她一收,扣住她的脑袋,以唇侵来。
马车滚过路面的声音消失不见,侧耳那寒风吹动车帘的声音不再,但是却哪里来的浩荡的音律,自沧澜水尽的夜色中卷来,带着万山的松花,细碎的,温暖的,沉醉的,安宁的,激越的。
那凉薄渐渐成了热,顺着她的嘴唇一路前来,仅有的神智和冷静化为灰烬,这难以承受的热使她想躲,可是却不知道往哪里去躲,只能困在这里,任那汹涌的海潮一次次的席卷而来,剩下雪白的浪花翻滚着,占满自己的心神。
恍恍惚惚中,她听到一个声音:“阿蓠,嫁给我,好么?”
她睁着的眼不复清凌凌的模样,仿佛雨后湿润的青红,朦朦胧胧的带着鲜艳的水色,她看着他,那人的目光深深的,浓浓的,温柔的,寂寞的,或许,还有忐忑的吧。她脑袋成了一片浆糊,身子软倒在他的掌心,任凭他喜欢的模样,她听到自己发出一个字音,却仿佛渺远的在塞外:“嗯。”
她在他的唇齿间喘息,迷蒙间瞥见那双紧扣的手,以十指交缠的姿势按倒在车窗,车帘摇晃着被忽而吹散的风飘起,隐约的天光泻出来,仿佛一觚珠光倒入。
她抬起眼来,对面男子的发扫在她的周围,一两根没入衣领中,微微的痒,微微的刺。晨光拓下那如山川灵秀般起伏的轮廓,一个念头忽而升起:
这大概,是世间最好看的一张容颜吧。
……
楚遇终于移开了自己的唇,将软软的她轻轻的揽进自己的怀中,少女轻柔的身子仿佛一片云,小心翼翼的仿佛一碰就会散了。
江蓠微微的喘息,脑袋里全是刚才那滚烫的吻,一路摧枯拉朽的烧下来,任何的思考都已经消散,仿佛刚才的那一吻根本就是一个梦。
楚遇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贴着她的脸将她的发微微一顺。
她的脸色已经慢慢的变回了白嫩,但是他触着她的耳朵,却烫着火苗,鲜红自粉嫩中冒出,仿佛血浸美玉。
“阿蓠……”他轻轻的唤了一句。
江蓠在这声中一顿,拼命压抑住自己飞快窜动的心跳,然后将自己的身子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楚遇也没拦她,只等着她在马车的榻上坐好。
她的手被裹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在他手里,江蓠不敢去看他,只能微微转开自己的脸,用另一只手掀开车帘,冷风吹进来,仿佛可以吹散自己脸上的热度。
怎么就成了这样?!
江蓠第一次恨不得将自己给埋起来,而且在那样的境地里答应了他的请求,虽然自己终归是要嫁给他的,但是答应与不答应完全是两回事的感觉。可是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呢?那时候哪怕他说任何事自己都会应了的吧。
而且,那样的亲吻,它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自己和他总共才见了几面,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哎……
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啊。
马车慢慢的向前,江蓠的眼睛虽然看向车外,但是却根本什么景色都没有入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车外明月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姑娘,殿下,皇宫到了。”
皇宫?
江蓠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皇宫外面,楚遇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江蓠在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下车的时候楚遇依旧拖着她,她的鞋子落在碎花石上,一点灿烂的朝霞如此鲜明的落在她的眼前。心忽然就安宁了,她微微的顿了一下,将自己的眼睛转向楚遇,只看到他的目光向着她,她微微一笑:“走吧。”
保和殿内大柱撑起殿内穹盖,雕刻着盘旋的九龙,成元帝坐在尊位上,看着下面自己子嗣。长公主已经死了,全国最多就是三天的禁忌,三天后就会成为一桩往事。整个殿内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就是大周送来的三个女子和前来的大遒公主和王子。
内侍从殿外进来,引着一对男女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殿外一线光芒,伴随着他们进入。那雪般的长袍,如一地月光的溜进来,仿佛整个大殿都静了。为旁边的少女也是一袭素色,和那月光几乎融为一体。他们的双手相握,慢慢的踏入,在众人的面前站定,带着万里长秋般的光彩。
一对璧人。
这是所有人瞬间涌出的感觉,仿佛他们的相携是这时间最完美的事,亘古即存。
两人对着成元帝行了一礼,然后跪坐如旁边的软榻,和其余的皇子皇孙一起位于桌案前。
他们坐定后不就,七皇子楚原才进来,依然行礼,然后看向皇甫琳琅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
成元帝站在高位,对着他们道:“长公主之事暂且作罢,按规格发丧便成。今日叫你们前来不过是为了一件事。大周,南国,大遒与我楚国联姻,共结秦晋之好。日子已经定了,三日后是老七和固凌公主的,五日后是老九和端和郡主的。之后便是周国送来的两人。”
二皇妃猛地一凑,被旁边的二皇子狠狠的压了一眼,只好不平的坐下。
但是成元帝却很快的看向了她,问道:“老二媳妇,你有什么话说?”
二皇妃一下子站了起来,道:“父皇,儿臣不服。”
成元帝皱眉道:“怎么了?”
二皇妃道:“父皇,七弟和固凌公主男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但是那位端和郡主,可配不上九弟。昨晚长公主仙逝和她脱不了干系,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使她是定安候家的嫡女,如果身子不干净了,我们还要么?”
江蓠听了这话,也不发怒,只是拿起一双眼睛看着旁边的二皇妃,道:“我自南国来,代表的不仅仅是我江蓠一人。不论二皇妃你说什么,都还请慎言。”
二皇妃面色一滞,江蓠继续微笑道:“我知道昨晚长公主戏台上的刺客留下了一些话,但是仅仅一面之词便定了我的罪名?便是江蓠再不知好歹,又怎敢轻易与他人厮混?若是如此,明知道来到楚国便是死,为何还要这般的向前?何不就在路上逃走?要知道此次的送亲队伍,也不过几十个侍卫而已,我自信从里面逃出还是不碍事的。”
二皇妃脸色微怒,可是江蓠依旧轻轻浅浅的坐在那里,未曾沾染尘埃的模样,她越看越怒,忍不住开口怒道:“你什么样子谁不知道?有本事叫宫里的婆子来看一看啊!看了就好了,我们就相信你了!”
看了就相信?江蓠一笑,如果自己真的顺从了,恐怕马上就会成为不清不白的,她面色一淡,道:“我乃南国定安候嫡女,端和郡主,那些婆子是何人?”
二皇妃还想说话,却不料一把声音冷冷的切断她:“二皇妃,我楚遇的妻子,岂能由他人相碰?”
一个“妻子”落下,江蓠的心微微一颤,而场上的众人全部都默了声,这楚遇是不管这端和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要将她迎娶过门了。
成元帝一甩衣袖,道:“老二媳妇不必多说了!婚期已经定了,其他的人无需多言。”
成元帝下了这样的话,谁还敢说不好,心中暗暗猜测这成元帝的心思,不知道是对楚遇放任自流还是其他的意思。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可若是后者,这位一直被大家忽视的人,可能就要重新估量了。
但是这个时候,一道明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那声音带着艳丽的色彩,**辣的:“尊贵的大楚陛下,您不是要让我选我的驸马么?”
成元帝带着笑意看向她,道:“哦,那么公主看上了什么人?我大楚什么都多,当然出色的男子更是不少。这坐着的都是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员,年龄都在三十五岁以下,正当壮年,文武全才有的是!”
黛越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野性的光,她穿着大遒的紧身装束,愈发显得腰细腿长,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湛蓝色的眼睛一瞥,仿佛蓝宝石般的艳丽,有种不可方物的艳丽。这样的女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足够吸引人的,更何况她身后还是成元帝颇为重视的大遒,一旦能娶到她,就意味着在朝堂上彻底站稳了脚跟。如今皇上年龄相匹配的儿子都已经是有主的了,现在的情况恐怕只能在他们中选。他们都抬起自己的头,尽情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媚的少女,带着草原母豹子般的激情。
黛越道:“我出生的时候,巫师曾说过,我会遇见这世间最厉害的一个男人,他有着狮子的血性和白狐的温柔,有着死神般的力量感。只有他,才能俘获我的心,让我这枝草原玫瑰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塞外音色,但是一卷一卷的弹出来,有种奇异的美感,话语虽然大胆,但是有种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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