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琉璃走了一步,然后停了下来:“这个女人的海腥味太重,待会儿走之后,将她给我洗干净了。还有,这里的每分每寸都要重新清洗一遍,尤其是池子里的水。”
“是。”
风间琉璃已经走远,江蓠站在池子里,那两个青衣侍女站在池子旁边,对着她道:“你上来吧,少主的池子是从来不允许别人呆的。”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踏了上去,刚刚上岸,却是一阵的头晕眼花,然后“砰”的一声栽倒下去。
大概果然受凉得很了。
——
这回江蓠同样是被冻醒的,她的身上依旧穿着那单薄的衣衫,虽然远远看着挺好看,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倒是受冻得很,她睁开眼,只看到乌黑的石壁,耳边传来水滴滴下来的声音。
头脑发热的症状已经完全不见了,看来是有人给她喂了药。
她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想起刺向风间琉璃的那一刀。
对于那一刀,她自然是没有报多大的希望,而是为了分散风间琉璃的注意力,而现在,她的计划显然已经成功了一半。因为他至少现在都没有来找自己,而在出海之前,她边自己调理了一种药物涂抹在手上,水也洗不掉,但是需要有特定的东西催发才能产生药物,而那催发的药物,被她涂抹在了那匕首上东西,在风间琉璃的手落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就在准备着如何让匕首上的东西弄到他的手上。
江蓠抬起头来,却突然看见面前的石壁上画满了痕迹,那些都是凝固的鲜血,因为日子久了而显示出一种浓重的深褐色。
看不出来有字迹的形象,但是从那些凌乱的刻痕里却可以看出这个人内心极端的暴戾和张狂,还有某种压抑的痛苦。
江蓠正在看着,脚步声传了过来,江蓠急忙坐会原地,然后,一截白色的衣服露了出来。
一个身穿白衣的侍女。
她将门打开,看着江蓠,微微有些颤抖,仿佛刚刚受了什么惊吓,她道:“你跟我走吧。”
江蓠看着她的模样,不动声色,微笑道:“怎么了?”
那个侍女抖了一下,没有说话,江蓠想起风间琉璃的性子,问道:“是不是你们的少主出了什么事?”
那个侍女的脚步一停,怒道:“别胡说!”
江蓠心里微微一笑,然后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出了这山洞,周围竟然没有人。
江蓠的脚步一歪,那侍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心神不宁的道:“你怎么了?”
江蓠捂着自己的额头道:“我的头有点痛。”
那个侍女怒道:“别磨磨蹭蹭,去迟了小心少主将你给剐了!”
说到“剐”字的时候,那个侍女明显脸色白了白,而就在她这精神恍惚的瞬间,江蓠已经突然出手,手中夹好的银针瞬间没入她的腰。
那个侍女冻僵的身子再次冷冷的倒在了地上。
江蓠低下头,然后看了看她,将她的身体拉到了山洞里,闻了闻她的身体。
这里鲜花繁盛,每经过一个地方,她的身体都会沾染一些气味,刚才那段时间,她肯定是从风间琉璃所在的地方来的,而她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往风间琉璃的地方走,这扶洲这么大,在这丛林中,想要找到她,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看了看自己的白衣,觉得实在是太显眼,于是将地上的青泥挖起来涂满了自己的身体,这样做其实有两个好处,第一,不那么显眼,在这样环境中,无异是最好的伪装物。再者,虽然在风间琉璃的地盘看起来还好,但是这只是这扶洲的外延,真要深入里面,就会发现里面毒虫甚多,不差南疆那块地方,所以涂上这些青泥倒可以帮助她尽量免受那些东西的威胁。
她开始向着深山进去。
她此次来就是要找到离心草,只有找到了离心草,才能知道这个草到底有什么神奇的。
江蓠闭着眼闻了一下,最后选择向右的方向前行。
刚开始的时候却是寸步难行,但是过了一段险峻的山岭,江蓠竟然发现悬崖间有一个长长的铁索桥,铁索桥上有散乱铺陈着的木板,但是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走了,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腐烂的落叶。
江蓠微微的奇怪,这里离风间琉璃所在的楼阁并不远,但是怎么一点人路过的痕迹也没有。
难道有机关?一走上去就会触发什么,掉入下面的万丈深渊?
江蓠犹豫了一会儿,抱起旁边的石头砸了过去,但是那块石头“咕噜噜”一转,然后顺着掉落下去,没有半分的异样。
江蓠看到这样的状况,踏上了木板,然后向前方走去,准备着一旦发生意外,就急忙抓住铁链。
这段铁索桥极其的长,大约有两百米,云雾在脚底下缠绕,一眼望不到底。
但是这一路上都是平静的,没有半分的意外。
江蓠走过了铁索桥,就看到连接着里面的洞口,洞口的那边有天光射入,江蓠试探着走进去,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到了山洞的那头,却是一段看不见头的石阶,一直蜿蜒向那边的山头,在群山中安静的蛰伏着,而在山的那头,丝毫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飘渺的钟声,颇有点古朴出尘的意味。
而在石阶两边,却是一块块墓碑,但是全都没有名字,只有死亡的时间。
江蓠扫了一眼,发下死亡的时间都是过去十五年的事情,而靠近她的这一排,却都是同一天死的。
这石阶看不到头,而这墓碑就沿着往上,看样子死了也有几千人左右。
江蓠沿着石阶往上,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走到山头,而站在石阶上往下看,江蓠为眼前藏在深谷中巨大的建筑群而微微一惊。
整片山谷都被那起伏相接的白色建筑笼罩,用一块块巨大汉白玉堆积起来的,而旁边,却有一股飞泉凌波而来,而在最高的那座塔上,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钟,按着时辰敲响起来的,但是却差点震得人耳膜都碎掉了。
整个空间都是死寂,除了钟声。
江蓠看着石阶,然后往下面走去,此时已经是傍晚,阳光照在汉白玉的建筑上,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江蓠沿着石阶往下,渐渐到了谷底,只看到一弯水绕着整个城池,但是那弯水却并不清澈,而是泛着浑浊的颜色,而在那水里面,却浮起一具具散乱的尸骨,密密麻麻的填满了这块地方,江蓠一看那骨骼,便知道这些死去的都是孩子,而且还是根骨绝佳的孩子。
密密厚厚的一层白色,从上面看倒还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但是到了下面,才发现一眼看去,令人分外的惊心。
江蓠看了一眼汉白玉的台阶,还有那大开着门,顿了一下,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她的脚刚刚踏上石阶,突然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好得很啊!”
这是风间琉璃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微微的诡异,江蓠想也不想,飞快的往那大门里冲了进去。
这个时候,摆脱风间琉璃才是首要的事。
但是她刚刚跑几步,却立马被一只伸来的手抓住,江蓠回过头,看着一双赤红的双眼。
风间琉璃虽然喜怒无常,但是那种喜怒从来不会如此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即使是杀人的时候也是含着妖娆的笑意。
而现在……
他不仅双目赤红,嘴唇也红得让人觉得是血,他的手按住江蓠的肩膀,那指尖也滴着浓重的鲜血。
那种诡异的目光仿佛是嗜血的鬼,而渐渐的,那张脸却突然开始暴露出股股青筋,仿佛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江蓠心里陡然一凛,而他的手已经极快的扼住了江蓠的脖子,那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插入她的身体,然后江蓠只觉得天昏地转,然后“砰”的一声被他甩在了旁边的汉白玉石壁上,她的脑袋一晕,才发现眼前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风间琉璃笑得璀璨夺目,妖气丛生:“我,要杀死你。”
☆、第五章:魅生乱夜2
我,要杀死你。
江蓠知道风间琉璃绝不是说笑,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随着他的指尖而慢慢的流逝,而现在的风间琉璃,仿佛包裹在一种如火一样的暴戾狂乱中,没有一丝的理智。
江蓠挣扎着将自己的手按住他的手腕,但是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他禁锢的双手让她的双脚都没有着落,胸腔里那仅存的空气也被逼尽,她开始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她胡乱的挥动着手,却顺着他的衣袖摸到了一个锋利的东西。
赤霞!她的赤霞!
她握住它,然后拿起赤霞,然后从他的后背猛地插了下去!
也不知道刺到哪儿了,风间琉璃的手一松,江蓠刚刚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是下一秒,他的手就更加愤怒的掐上来。
江蓠觉得呼吸越来越远,气息越来越远,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砰”的一声,风间琉璃突然倒了下去。
“咳咳咳!”江蓠捂住心口弯下身子拼命的咳嗽起来,那剧烈的疼痛还在,但是她知道,自己从生死边缘徘徊出来了,等她恢复了过来之后才去看风间琉璃,却见他倒在地上,鲜血沿着他的后背汹涌的流出来,他睁眼看了看江蓠,突然勾起了嘴角,那妖娆的笑意弥漫开来:“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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