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冷冷的看着他,道:“是,你抓疼我了,放手。”
“好好好,我放手,云姐姐不生气啊!”正和帝匆匆忙忙的收手,江蓠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没料到正和帝猛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腕,道:“不!你要去找江衍!”
江蓠平静地道:“我不去。”
“哦。”正和帝笑道,“如果云姐姐不去,那么我就不抓着云姐姐了。”
他果然乖乖将自己的手放开。
江蓠知道现在的正和帝虽然看似听话无比,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太过清晰,稍有不慎便会杀了他。
她必须先将正和帝骗出这个房间再说,一旦人多了起来,自己相对就会安全一些。她这样想着,于是将自己的手一收,道:“现在我肚子饿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他既然怀疑她一个人出去会去见江衍,那么现在的办法只能采取折中。
正和帝想了想,点头道:“好啊,云姐姐肚子饿了,我陪你。不要那个江衍!云姐姐我跟你说,江衍那个男人不好,你不要和他好。以后我才是这个江山的主人,他什么都不是,你不要陪着他,他会害了你。我会给你最好的。”
正和帝说着说着,声音却突然狠厉了起来:“你明明最先遇见的我!你应该是我的!江衍不信任你,一点也不!你敢嫁了她!哈哈!云姐姐,我会将你一点点割下来塞到我肚子里,我要和你血肉相连!对!血肉相连!”
这瞬间变化的情绪让江蓠忍不住后退一步,此时正和帝赤黄的双眼变为赤红,身体的青筋开始急速的翻滚,正和帝看见江蓠这一退,突然间疯了一样的冲上来,死命的拽紧她的衣服,喝道:“你敢离开我!你们从来都没将我放到眼底过!你们从来都是!当我好欺负是不?!我娘为了我弟弟将我推到了狼窝里,我的父皇为了自己的位置将我拿到周国去做质子!我像狗一样的活着!我不甘心啊!我总有一天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来!你看,我让你看看他们的下场,他们忤逆我的下场!”
江蓠的耳朵直撞进一番怒吼,她的手指微微落到正和帝的手腕上,便惊觉的发现他的身体内不仅仅有“九霄散”所带来的兴奋,丹药那些所腐蚀带来的内在躯体的干枯,而且,还有一种错乱神经的药物,服下不会超过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四个时辰。
江蓠突然想起龙宝鸽在中午的时候递给正和帝的那杯酒,看来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那杯酒里面。
龙宝鸽呢?龙宝鸽不是正和帝的女儿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何会给正和帝服下这样一杯酒,让他所有的暴戾因子完全的引出来?恐怕在假山那里,她根本不是误闯,而是为了查探正和帝喝下的那杯酒是否产生了效用,所以那时候的正和帝,已经被药物有所控制,才会轻微的一挑动就会做出那样的动作,将皇后溺死在湖中。
一个女儿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情?
而自己为何会在午睡的时候就莫名其妙被移到了这里,或者就算自己不那么误打误撞进入这里,恐怕也有另外的办法让自己和正和帝见面。子修呢?他只要发现稍微的不对劲就会来找自己,难道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又是怎样的问题呢?
江蓠的心里一通乱转,心思还没定下来,却被正和帝拖着往另外的一个房间走去,他走到一个柜子面前,急切的用脚踹开了那个柜子,一股臭气突然间涌出来,江蓠只看到细碎的骨头渣从柜子里面“刷刷刷”的倒了出来。
正和帝赤着眼睛道:“看!看吧!这就是他们的骨头!朕将他们一块块敲碎了割裂了!总有一天,我也会把江衍的骨头埋在这里!他帮过朕!是的!但是朕不稀罕!为什么朕这一生都要屈居在他之下,这明明是朕的江山,可是为何所有人都只记得江衍?弄得朕在他的面前丝毫也抬不了头!没有他这江山依然是朕的!这千万里的路途也只有朕一个人能轻易的收回来!朕会杀了他!用最残酷的方法!不过,要慢慢的,云姐姐!我把他杀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不要生我的气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不是我的江山,什么皇后的位置,什么尊贵的名号,我都给你!”
江蓠暗地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前面那“朕”的称呼是正和帝的,但是后面显然又根本又回到了原来的声音,江蓠根本猜不透他现在想要干嘛,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正和帝睁着眼睛盯着她,道:“云姐姐,你不高兴吗?”
江蓠决定现在还是依着他好:“我高兴。”
“不!你不高兴!你骗我!你又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正和帝像是一只困兽,突然间凶狠的咆哮了起来。
“江衍不就是因为有那件东西吗?否则他比得过朕?!对!你也是为了那个东西!我告诉你,除了那个东西,还有一样东西在朕这里,没有那个东西江衍也没有用!他算个什么东西!”
江蓠似乎听到自己的骨头被他的手捏得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她心中暗想,不要被捏碎了小骨才好,骨折都比这好得多。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说法?!连你都认为我是说笑的吗?我是个窝囊货,是了,云姐姐,当年你看着我在狗嘴下夺取东西一定觉得我很肮脏吧,是不是?!所以你现在才回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就是那样一个卑鄙的家伙是不是?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你是不是?!”
咆哮的声音撞着木门,这般的吼声,江蓠在这个瞬间多么希望外面有人能听见能够进来看一下,正和帝的情绪几乎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触怒,虽然他现在已经怒了,可是还没有达到极限。
江蓠忍着手上的剧痛,安抚他的情绪:“不,我没有看不起你,你是帝王,万人之上,没有谁看不起你。这南国都是你一个人的,没有谁能抢得去。”
她的这句话说完,正和帝的情绪显然平静了许多,他看着江蓠,笑道:“是啊,这江山都是我的!还有什么不是我的?云姐姐,连你也是我的。”
江蓠说不出话来,从刚才的对话来看,正和帝或许对云氏有感情,可是这感情里抢占的意味要大得多,那种不甘来自于江衍,一生都屈居在江衍身下的帝王,那是绝对的屈辱,无论多么的努力,也不过是史书上最为苍白的一笔,远不及江衍的一生来得绚丽。所以,在对云氏的心里上,更多的恐怕是为了打击报复江衍,让他有胜利者的快感。
正和帝的手微微一松,江蓠觉得胳膊已经痛得没有感觉了,绷紧的身子突然间缓下来,汗水便瞬间湿透了内衫。
正和帝道:“云姐姐,你对我最好了,只有你才会真正的关心我,他们要的都是那些东西,云姐姐,我告诉你哦,你知道那东西被我封在哪里吗?就在你的骨头里啊,别的地方都没有,就在你的骨头里啊。”
她的骨头里?什么东西?
江蓠微微一乱,立马想起来他说的是她的母亲云氏。
她见正和帝的情绪在慢慢的平静下来,眼神开始慢慢的变淡,连手上的青筋也淡了下去,心想只要再支撑一会儿,能让正和帝平静下来就好了。
楼阁外面传来隐约的笛声,仿佛风拂水面,涟漪渐起,别样的动人,也别样的让人放松。
江蓠看着正和帝的目光最终恢复了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气,再次道:“我可否出去吃点东西?”
她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正和帝是否恢复了正常,于是采用这样的措辞,稍微逾越又带着询问的态度。
但是江蓠的话刚刚说完,正和帝却像是疯了一样的伸手箍住她的肩膀:“你要走!你说过你是我的!你又要走?!”
这瞬间,他眼底的平静再次烟消云散,那种急剧翻滚的赤红再次汹涌的沁出来,他脖子上的大青筋一根根拧着,额角的青筋也鼓了出来,像是一头凶猛的狮子。
江蓠张了张嘴,然而还没有开口,正和帝却已经狠狠的咆哮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去找江衍那个混蛋是不是?!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刚刚说完,身体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扯住江蓠的衣服,像是穷途末路的野兽。
发狂的人往往力气巨大,到了这份上,江蓠哪里还会想着去柔顺处理,她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的笛声,明明是柔和的,恐怕对于正和帝来说却是具有杀伤力的。
不就是个局吗?
江蓠已经无法多想了,飞快抬起脚,一把踹在正和帝的膝盖上,冷不防被江蓠这样一踢,即使身子处于发狂的状态,但是却仍然无法避免的一软,然后跌跪在地上。
江蓠一把踹开他,然后火速的往门口跑去,然而刚刚一动,就被正和帝抓住了脚,他赤红的眼睛充血的看着她,眼底全是狠厉的笑意:“你要杀了我?!是为了江衍那个狗贼?!”
江蓠使劲的一踹,但是挣脱不得,正和帝使劲的拉着她,拖着她一拽,江蓠的身体突然间一歪,她的手触碰到旁边的一个花架,然后抓过来顺势往正和帝的身上一摔!
正和帝却像是落水的人抱着浮木一样,随便怎样也不松手,他爬上来,然后一把掐住江蓠的喉咙,恨声道:“杀啊!你杀啊!你怎么不杀了!你逃得了哪儿去?!我要先将你割碎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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