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斗笠男一拍脑门,高声赞道:“姑娘真是聪明,这个法子妙极,妙极!”
谁不爱听好话呢?北雪也不例外,被他这么一夸。她就甜甜地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那斗笠男就看得有些呆了。不由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正值妙龄,含苞待放,真真是绝色美人一个。
“大叔,”虽然叫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人为大叔对他有点不公平,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北雪也就入乡随俗了,“你不妨在邻居中间互相转告一下,在这些虫子刚刚开始成蛾的时候,就每天到地头来点火。人多力量大,如此一来,用不了几天。虫害定可解决。”
“嗳,嗳!”斗笠男满口答应着,一脸喜气。
北雪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话,转身就往回走。她要到自家的田里看一看有没有虫子。
那斗笠男站在地头望着她的背影。依旧琢磨着: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呢?
北雪撑伞快走,脚步轻盈地到了自家地头,踮脚逃眺。
北焰正在田间走来走去地找虫子,已经到北焰腰膝的大豆秧长势喜人。现在正是结夹之时,有充分的日照,年景风调雨顺,雨水不多不少,本指望着这是一个丰收年景,若是被虫子迫害了,就太可惜了。
“哥,有虫没?”北雪在地头喊。
北焰的声音传过来,“有,不过为数不多。被虫子咬坏的大豆叶子不多,目前还没伤到豆夹。”
北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按日子算,那虫子的成蛾期应该用不了多久,所以对庄稼的危险还不是很大。
兄妹二人在自家地里寻了一番虫子。其实北雪也觉得硬生生地将那东西踩碎有点恶心和恐怖。不过为了保护辛苦种下的庄稼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农人来说,田里的事儿就是天一样大的事儿。
所以当天晚上,虽然虫子还没成蛾,但是在三河镇附近的田间地头,就有一堆堆火被点燃了。北雪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戴斗笠的大叔,看样子他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到位。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每到晚上三河镇的田间地头都是火光闪闪,驱虫除害的同时,远远看着火光点点,莹莹闪闪,看在眼里倒也有几分妙不可言。
待火光燃到一个月后,田里已经找不到虫子了。几场雨过后,那庄稼又油亮如新,生机盎然。
街头巷尾人们再说起除害一事,大家都说这办法是夏家的大儿子夏煜想的。
夏煜?难不成他就是那个斗笠大叔?
北雪倒不是因为他抢了自己的功劳,而是对这个人有了一丝丝好奇。自己在镇上开了三年的面馆,镇上的人已经认识了大半,就算是不认识的,那见了面也总是有些脸熟的感觉。不过对于这个夏煜,她确是第一次见到。
又过了几天,她才听说,夏家是今年春播时搬来三河镇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家里人口虽然不少,可总共就买了那么十亩地。可是说来也怪,似乎这一大家子人都不是个会种田的,明明是块上好的熟地,他们家却没种出该有的收获来。
不过这些事儿,北雪听过也就忘了。虫害的事儿过去之后,她又把心思投入到做伞的这件事情上去了。
八月过了,吃完月饼,赏完月亮,时间就匆匆忙忙地转到了九九重阳节。
这一天是登高望远,遍插茱萸之日。
而且对于三河镇的人来说,还有一件大事发生。那就是历时三年的净觉寺终于建成。净觉寺住持悟信大师特定于九九重阳之日开寺迎香客。只因本寺住持远近闻名,信徒众多,所以恰逢这日来沾一沾佛家之气的人也颇多。
这天秋高气爽,北雁南飞,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三河镇净觉山上游人成群,观者如云。有的只为烧香拜佛,求学求子求平安。有的却是顺便秋游,登高望远,而有的则是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玩乐机会。不止是三河镇的百姓们,就连那泾水县里那些紧锁深闺不被人识的大家闺秀,贵妇小姐们,也都趁着这一天纷纷走出家门,抛头露面,呼吸自由的山野空气。
大家闺秀已经如此,那市井小民的女儿家们更是无所顾及,相约结伴,追逐山间,不管是不是诚心上山拜佛,先来凑个热闹混个脸熟。
不过在诚心理佛的人群之中,趁此良机,不少追蜂逐蝶、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也蜂拥而至。夹杂在娇花艳朵之间,东张西望,寻觅可心之人。
本来北雪是不打算出门的,因为苏氏最近时常咳嗽,请了几次郎中,服了几副药也不见什么起色,她不放心,只想在家中照顾娘亲。可是苏氏却说三河镇难得有这么大的事儿,不出去逛逛岂不可惜,况且她如果不去年,胡桃也就去不了了。
北雪想了想倒也在理,于是侍候苏氏服了药之后,就随着北焰、庄青凡,又扯着胡桃,带着北川,五个人一起去了净觉山。
一路上北雪就想着三年前她在山脚下买的十亩坡地来,虽然经过三年的深耕翻种,施肥复壤,土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如今净觉寺的主寺院已经建成,偏殿也在陆续扩建当中,寺院一路蜿蜒下来,自己那一块地难免就成了黄金地段。若是寺庙占用坡地,自然会付银两,此一时彼一时,到时的地价可就不是当年买荒地一般的便宜了。
就算寺院不占地,那么地位寺庙山脚,寺院香客众多。北雪就想着,这块地不防可以改农从商,不管在山脚下做点什么生意,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黄金地段。
如此想着,几个人已经随着人流走到了半山腰。小道两边的叫卖声、喧嚷声不绝于耳。北焰不管不顾地走在最前头,大有一副我行我速的感觉。反倒是庄青凡很细心地照顾着几个比他小的,一会儿问北川累不累,一会儿又问胡桃渴不渴,而对于北雪他只是默默地关注和微微地笑意。
走在身后,北雪就望了一眼庄青凡的背影。
如今他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青涩小男生了,个子拔着高的长,如今已经与北焰比肩。只是北焰长得孔武有力,有着乡下人的墩实样,而庄青凡却是双肩削瘦,身体灵活的机灵样。
第058节:净觉寺
说起庄青凡,北雪心里倒是有一肚子的心事无法说出来。
做了邻居三年多,几乎日日相见,事事相帮。北雪觉得庄志把庄青凡教导得很好。正直、善良、又脚踏实地。在他身上没有一点青涩少年的浮夸之气,反而能看到那么一点点少年老成,这正是北雪所欣赏的。
相对于北焰的鲁莽,庄青凡很是细心,相对于北川的幼稚,庄青凡又略显成熟。所以北雪从没觉得庄青凡不好,甚至可以说他这个人很好,或者是太好。她几乎挑不出他身上的毛病与缺点。
即便如此,可一想到娘亲与哥哥的打算,北雪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烦恼来。
人不错,不代表可以发展成别的关系。
当然,如果一切都任自己与庄青凡发展,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可是人一旦在别人的安排下生活,就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反抗心里。
北雪自然知道苏氏和北焰的心思,也知道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自己好。可是鞋合不合适,似乎只有脚知道。
秋收之后,苏氏就要给北焰纳采成亲,那么北焰成亲之后自然就轮到了北雪。
然而虽然她知道娘亲和北焰的心事,可是他们对这件事又只字不提。连给北雪一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不提,自己又怎么能主动说起。事情似乎就这么僵在这里了。北雪就怀疑,是不是娘亲和哥哥,甚至是与庄家父子等人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而蒙在鼓里的人只有自己。
想到这些,北雪不能不心情烦躁。她想在苏氏和北焰面前表达自己的观点,对于庄青凡,做朋友可以,做哥哥也可以,唯独做夫妻。北雪想一想就觉得直打冷颤。
本来极为轻快的脚步,只因心中有了略显沉重之事,脚步也缓了下来。
这时,胡桃就扯了扯北雪的衣襟。小声在她耳边道:“姐姐,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嗯?”北雪一怔,顺着胡桃的目光望过去。
结果正好与那人的目光在空中突然相撞。
白卓谦!
毫无预料之下,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染纤尘,长身玉立,相比几年之前,那脸上没了青涩,多了刚毅。
都说女大十八变,熟不知经过岁月洗礼后的男子也会魅力倍增。眼前的白卓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是一切都已过去,见面已是不该。多说更是无益。
北雪就那么很自然地,如同欣赏风景一般,将目光缓缓抽离他的视线,而换成了一片片绿树,一群群游人。而那白卓谦就如同身边的风景和路过的游人一般。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脑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依旧觉得身后的目光火辣辣的,甚至带着一些埋怨。
轻轻甩了甩脑袋,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生在世,如何顾得了那么多人的眼光。
由于净觉寺初建而成,好多设施还不完善。路面就是其中之一。
越往高处走,道路越狭窄。致使人流熙攘中。香客拥挤得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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