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后的血深深刺痛了还在抵御的人,凯风一边残忍的杀着人,一边肆无忌惮的流泪,体内奔涌的血液凝成无数的杀气,一根钢制九节软鞭藏着暗器,凯风轻轻一按,软鞭旁便生出几根毒针,她无休止的舞动着软鞭,父后与自己相处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
杀,杀,杀!这些人,该死!
凯风深知,那玉佩上面淬了毒,父后连一句话都没说,便走了。他不能说,他一言不发,所有的说辞都会变成二皇姊的一面之词,如此一来太后还在远游、太后已经成仙、太后还会有更多的神话。
为了自己这个并非亲生的“女儿”,父后付出了一声,最后连命都舍弃。不能葬入皇陵,只因他不承认自己是太后,他为凯风保存了孝义,毕竟在朝日,不孝是大事,为了天下而舍弃养了自己多年的父后,怎么说都是对自己的声明有损的。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父后居然还能想到这么多。
一生心血,始有今日,抛洒热血,泪染古今。
凯风张狂肆虐的杀意已经不受控制,但敌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的多,即使源源不断的有人助阵,还是落了下风。
☆、【125】黄肠题凑(三更)
眼见着凯风的失常,谷悦不禁有些担心,杀红了眼的人,自己改如何拦得住?那一双温柔似水的褐色眼眸如今只容得下鲜血,一念成魔,谷悦不相信凭自己会拦得住,当初太后离宫的时候,陛下已经是万般舍不得,今日太后为陛下殒命至此,陛下更是不能控制。生恩不如养恩大,从来都是这样的道理,陛下自出生便养在太后身边,这份情谊,谁都不能割舍。
大敌当前,他无法分身去顾忌凯风,艰难的保护她的安全,不过是一个担忧的回头,手臂上便被划了一道口子。该死的孟书,怎么还不到?
正想着,孟书带着一群人赶过来,“陛下,臣带人先行赶来,京城守卫马上就到。”
刀光剑影中,先二公主坐在轮椅上,左手拿起那方绣帕,捂着嘴,不知道是不是这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到她,咳嗽声沉重又煎熬,“哼,没想到你出宫倒是谨慎,咳咳,孟大人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来的好啊,来的妙,孟书,你好大的胆子!”
她努力想要营造出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眼神凌厉,话语尖锐,可惜身体羸弱,中气不足,单这一点,再有气势的话也失了颜色。孟书一来,形势大为改观,这些人反攻为守,都护在她面前。加上凯风这边有越来越多的人赶到,连卢氏药房的人都出来帮忙,起先还是武器之间的拼搏,后来演变成无所不用其极,药房藏着的毒药蒙汗药迷药全部用上,凯风这里越来越顺畅。
“坐了把椅子,便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吗?也不看看,一把破轮椅能起什么作用。”凯风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鞭一边无情地笑道:“从前是朕太仁慈,才会让你有今天,留下了你的子嗣,还好吃好喝的给她们,既然你这般迫切的把她们往死里送,朕就成全你,朕倒要看看,凭着你这么一副残破的身子,是否还能履行传宗接代的功能。孟书!”
“臣在。”
“这里无事,你迎回去,找一拨人,将二公主府前后围住,火烧。”青筋暴起,凯风的怒气已达鼎盛,脑海中只有“杀”字盘桓不去,双眸所过之处,都是血流成河,仿佛当年跟二皇姊的一役又重新发生。死,全部都要死,去他的仁慈,什么善良都去见鬼吧!全尸也不能给他们留下。
“臣遵旨。”
因为凯风自己的二公主还没有到出宫的年纪,凯风并不愿有什么变化,所以未曾把这二公主府的称呼改了。先前二公主府本就是在凯风的监视之中,平日买菜都是找专人去送的,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但是通消息还是有可能的。凯风见她的脸色变化不大,又追上一句,“好好查探一下,是否有地道地窖那种东西,朕要的是烧焦的尸体,不是化成灰的府邸。”
“臣明白。”
“孟书,你有本事就在这里说清楚,说明白,你辜负了先皇对你的信任,先皇下了遗诏,交给你,让你辅助小五尊亲王登位,你却没有,你还帮着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的做这些事情,孟林诺那是你的弟弟啊!虽然不是亲生,好歹你也是过继的,属于你弟弟的凤后之位如今被别人坐着,属于你弟妹的皇位也给了别人,你都不回说句话吗?你对的起死去的人吗?”
“先二公主,先皇的遗诏您没见过,臣是见过的,不过是念在孟家劳苦功高,给了孟家一张保命符罢了,臣不知外头为何会有这样的谣传,或许您知道。先帝遗诏尚在臣家中,可以邀请所有的大臣去看上一看,验验真假,先二公主居心叵测,故意散播这样的谣言来诋毁陛下,实在是罪无可赦。”洪亮的声音传的极远,掷地有声的话语容不得半分质疑。孟书说的越是坦荡,心中越是难堪,怎么会这样呢?这种违心的话,自己还要说上多久?先帝遗诏已经付火焚,今日家中供着的东西,不过是当今陛下的一丝不忍罢了。
左手紧握着扶手,先二公主怒极,站在人后艰难的抬起手臂,指着孟书,手指不断的抖动,不过是个抬手的动作,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孟书,你敢发誓吗?你敢吗?你果然是她身边的一条走狗。呸,连狗都不配。”
“口舌之利,已是先二公主仅存的吧?臣可以理解。不过是发誓罢了,臣心胸坦荡,何惧发誓呢?二公主不要一厢情愿,活在自己编制的谎言中,陛下确实是正统,先帝病危,陛下监国,这就是铁证。”孟书没有她说的那么刚正不阿,这遗诏的事情,她也是有份参与的,只是因为尊亲王跟王君感情深厚,又不愿意管政事,她才会压住先皇的遗诏不发。发誓,她是万万不敢的,只能转到别处。
“铁证,咳咳咳,呵呵呵,先皇是何等阴险的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先二公主所言,俱被驳回,还有何话可说?臣请旨,求陛下下令诛杀。”
“除她以外,杀。”
一声令下,沉静的空气再次紧张起来,孟书带着人去纵火,凯风留在这里,残忍又嗜血的看着血流成河,她桀骜的勾起邪气的嘴角,身上的戾气散开,混着来自君王的威压,在那一瞬,谷悦深深后悔,后悔自己未曾做好周全的布置,让那个会笑会闹会哭会跳的陛下消失了,哪怕不是永远的消失,这一瞬间也让他有无数的冷意。
恍惚间,只觉得她身上的寒气恣肆散发,染着血的衣袍在阳关下变成了红妆,热情如火,寒冷似冰,浓烈的感情下,是一个冷漠的心。她是那么孤单,孤单的迎风而立,她唇上还沾着被牙齿咬出的血,她是君王,所以,在最后的时刻,也要选择忍。
谷悦的心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温暖那双堕入地狱的眸子,陛下从来都说喜欢他,从未说过爱他,他知道,帝王本就不该是有爱的。他从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爱她,本就与她无关,无论她可以给出什么样的承诺,至少自己总是有那么一隅之地的。爱一个人,爱到深处,就变得卑微,她知晓自己的心意,那即使是卑微,也是值得欢喜的。
“陛下,闭上眼睛吧。”放轻自己的脚步,缓缓的走过去,顾不得他未曾处理的伤口,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眸,那灼人的热量刺得他手掌渗出丝丝汗液。“陛下,臣侍会永远在陛下身边的。”
粗鲁的拉过他的手,刚刚合上的眸子又叫嚣着清醒,微重的力道让谷悦不禁皱了眉,仰头看时,她晶亮的眼眸中只存着谷悦的倩影,跟先前的恶魔判若两人,急切的声音在对面想起,“你受伤了,是不是?这是你的血是不是?”
“陛下,臣侍没有大事,无碍的。”想要遮掩自己的伤口,却被凯风挡住。朝日的男子,有所谓的各种教条,他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中暴露自己的皮肤,凯风拉着谷悦便往马车旁边走,手中的力道却心疼的小了不少,“混蛋,你的事在朕眼中怎么会是小事!药房的大夫都死哪儿了?给朕过来!”
药店的大夫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敢上前,她们大多是是女子,在这个时候谁敢招惹陛下?只能推着一位男大夫过去看看,药方打杂的小厮一早就拿着药箱候着,这时候赶紧上前把手中的药箱交给大夫。
“草民见过陛下。”因为害怕,有些微微的发颤,第一次得见天颜,居然是这种情况。
凯风无暇分神扭头看他,轻柔把马车里面的毯子铺好,把谷悦放在摊子上平躺,“过来,好好给芸贵侍检查一下。”
“这……请陛下回避。”大夫抖了抖身子,还是壮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凯风没有半点犹豫的驳回,“有什么可回避的,朕是他的妻主,哪有朕回避的道理?朕就在这里看着,你细细诊断。万一有什么失误,朕也早些给你指出来,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芸贵侍是朕的人,容不得半点差错。”
陛下精通医术,这是药房中人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在陛下面前诊断已经是倍感压力,还没被这么说,心中更是没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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