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奴婢是按照缨穗来解释陛下的缨络的。”
“那你觉得你是对了,还是错了呢?”凯风闲适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示意写意上来给她按一按,在马车上保持着长久的坐姿,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重组了。
“这……回陛下,从工艺上来说,用缨穗来解释缨络,是十分得宜的,陛下说此物是用来彰显恩宠的,而不是用来给陛下自己的,明黄色只有女皇与凤后才能使用,此物是送给旁人的,如果将缨络解释为连接之物,在工艺上要繁杂许多,这些都是后话,在礼制上,也是不和的。奴婢当时没有收到更加全面的消息,所以单凭主观臆断就下了结论,还是有些欠妥的,请陛下责罚。”
“你说的都那么有道理了,朕还怎么责罚你呢?你起来吧,这颈饰,朕便收下了。”说着让写意连同锦盒一起收拾好,“锦盒,让人换成明黄色的,朕赏的东西用朱红色太俗了。”
写意应声之后,凯风拿起的耳朵茶杯,轻晃了几下,又喝了一小口,才笑着说道:“你起来吧,你说的不错,难为你想的周全,没什么值得怪罪的,朕本就是那个意思。比起这个,朕倒是更加关心旁的事,今日正好你在,也该给朕答疑解惑了。你可还记得朕赐给莫小侍的南海夜明珠?”
“奴婢记得。”
“朕听说好好的一颗珠子弄碎了,这又是为何?”
原来陛下之前给自己的下马威是因为这个!贺喜感慨起自己的失策,凤后与陛下是夫妻,这件事情他知道了,而后再说给陛下听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反而是自己看不穿了,只想着要出一口气,却让自己也成了莫小侍小厮一般的搬弄是非的人物,这在宫里可是大忌!如今陛下问起,自己不能不回答,只能把当初跟凤后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凯风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贺喜说完,也许久不曾回应,茶凉了,便让人换了一杯茶,她盯着新上来的茶杯出神,茶香混着屋子中点燃的苏合香气味,凯风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内务府管的人也多,很多消息比旁人要灵通许多的。凤后有孕的时候,朕隐约记得,有人在他面前嚼舌根来着,你还记得那人的下场吗?”
贺喜慌忙的重新跪下,那个小厮的下场他怎么会忘记?皮肉之苦也就罢了,陛下后来改了主意,那人完全是被虐死的,她虽然在内务府呆的久,服侍了两代帝王,可不见得她就是安全的,离了她,内务府照样正常运作,“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这后宫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莫小侍再怎么放肆,都是你的主子,什么时候这宫里,还轮到你来一轮主子的是非了?梓潼仁善,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车之鉴,还希望贺总管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免得到时候自己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是。”
“念在这水晶雪割草的差事办的不错,朕罚你一个月的月俸,此事便作罢了,以后再犯,就要好好盘算一下,自己的脑袋到底跟脖子连得多紧了。”
“奴婢知错。”
“你下去给双子宫多配一些用度,冰枕、茶具、锦帕什么的都多备上一些。”凯风本来还想说,去找一尊痘疹娘娘供起来,又想起今日不过是初二,自己布置的多了,旁人求其根源,一定会知道是国师的预言,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做。“没事儿的话,就先下去吧。写意,你去取一块出宫的令牌,告诉蓝墨阿公,今日便回尊亲王府去,务必要把那本书找到,带进宫来。”
“是。”
凯风今日罚了贺喜,明日宫中就会有别的闲话出来,自己为了一个小侍罚了内务府总管,这种荣宠,该是会让对手放松警惕的吧?连凤后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其他人又能如何呢?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这些都会留到以后算总账的。凯风右手支额,这件事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像极了以前自己听说的关于慈禧跟慈安的故事,只是人家慈禧是圣母皇太后,想要带个红的,也情有可原,你乔小侍不过是个小侍,便想着取而代之,真是痴心妄想。
转过念,凯风又想起燃雪来。虽然不知道明天国师预言的事情是否会发生,但关于燃雪的事情她赌不起,只能按照会发生准备,好在任平生之前出过痘,如今燃雪在他身边也算是方便。在朝日,水痘也可以要人命的,先前又被国师那样说过,虽然凯风不相信所谓的命定劫数就是水痘,但水痘可能是个契机,不然国师不会那么在意。
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了,凯风苦笑着摇摇头,那个神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凯风看了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朝不用上,折子倒是不闲着,如果真的说些有用的也好,偏偏大部分都是请安的折子,看的凯风愈加心烦。
谷悦还在晗梓殿关着,不知道那日在空中绽放的烟花,他可有看到?该是会更落寞的吧?虽然是存了保护他的心思,不想让他跟莫玉硬碰硬,此刻还是有些犹豫的,他不在自己眼前,长久未见,心中总是不安,任侍君也不能去的太频,怎么办呢?自己真的能够保护好他们吗?乔宇的事情,已然让她大受打击,层层防范,还是着了道,“写意,你去双子宫,找下国师,此刻他应该在双子宫教燃雪弹琴。你亲自去请,不然以他那个小傲娇的性子,又要数落上一阵子了。”
国师并非常人,写意到达双子宫,说明了来意之后,国师瞬间从眼前消失,快得写意来不及反应,等她一路小跑奔回了水月宫,发现国师已然就坐,披风挂在一边,看架势已经来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了。他也太快了!写意不禁心中愤懑,这哪里是让人去请啊?就应该弄只信鸽飞过去,省得她一路狂奔,双子宫本就偏远,自己一路抄着小路,还跑了这么久。虽说碍着礼仪,不能跑太快,那也是跑着的。
“陛下哄着本尊坐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也不曾说所为何事。”
“朕想请国师帮忙。”
“不帮。”开玩笑,把他无忧公子当什么人,你说帮就帮了?就算你是皇帝,本公子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朕已然让人去取了无字书,你答应朕,朕便给你。”
“哦?陛下的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就好像陛下根本不关心世子的死活一样,用无字书来威胁本尊,陛下就觉得无论什么要求,本尊都会答应吗?这不过就是一场对决而已,就算本尊此时不出手,时候到了陛下也一样回来求本尊,既然如此,本尊又何苦提前求你呢?”
凯风面色一沉,也不跟他说这个,只是不自然的翻着桌案上的请安折子,不以为意的说道:“燃雪不在,朕可以从闲郡王的女儿中过继一人,尊亲王府照样会传承下去。可南疆呢?国师是否敢赌呢?没了燃雪,南疆应该不会支撑很久吧?不然国师也不会早就出现在朝日,却迟迟不肯现身,只等燃雪长大,才迫不得已出现。如国师所愿,应该更晚些,可惜,南疆已经等不起了,是吗?”
“陛下觉得自己很聪明吗?对南疆一无所知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无字书拿来,要本尊帮你也行。”国师不得不承认她赢了,因为自己必须尽快拿到无字书,将圣物与世子契约,窥探世子未来的命格,才能方便以后施法,助世子安稳度过以后的危机。
“如此,便烦劳国师了。”
“又是为了你的男人?哼,像尊亲王那般多好?想要左拥右抱,也要量力而行。”
“朕只是想拜托国师保护好朕在乎的人而已。”
“你在乎的人那么多,国家也没见得治理的怎么好,本就是个好色又自私的女皇,偏偏还弄成一副深情的样子,本尊实在作呕。你现在能说最喜欢谁吗?不过是最爱你自己罢了。南贵君到底是怎么把你们两个招来的?明明是同时来的人,性格却迥异的很。”
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不那么安稳的心情,她何尝不知道国师说的有理?只是多年就是这么过的,这些人都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从未给过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承诺,只能努力的对每个人好,“朕知道,朕事事不如阿心,但她依然走了,国师还是不要在朕的伤口上撒盐了吧?”
“走?不过是在你们来的地方活着而已,就算是不在了,也不过是不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哼,你不知道?南贵君把南疆至宝都送人了,帮助那两个人回到你跟尊亲王来的地方,就因为他这种举动,使南疆陷入危机,那对宝物认主,本尊无法取回,更过分的是,直接带到了异世!他们活着,南疆却岌岌可危,如今,唯一的办法便在世子身上,母债子偿,无论用什么方法,世子必须跟本尊回去。”
他们还活着?回到了21世纪?真好。凯风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心不在那么空了,最终还是活着的。中国人往往对大团圆结局存有幻象,就算是一个悲剧,还情不自禁的想着要加上一个不甚完美的结局,来弥补悲剧本身的遗憾,《梁祝》已死,却能化蝶便是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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