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也很郁闷,东戳戳,西扎扎,愣是在练习的布上扎出来好些小孔,也没能绣出好看的花朵。
杜氏真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
涟漪朝温颜投来求救的光,温颜爱莫能助,在婆婆看不见的地方耸肩,给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当时绣花的时候可没有娘能在我耳朵边上唠叨,当日我嫁衣上绣的那花,可是特意请来那绣坊的绣娘帮忙绣的呢。
“大姐大姐你在吗?”门外传来砸门声。
杜氏正愁着怒气没地方发,这会咚咚咚的走到门前,猛地打开了房门,黑着脸道:“叫什么叫?”
杜江波朝里面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望着现在显然心情不很好的大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杜氏急性子,看不惯他这个扭捏样,直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没事没事,我家芍药说,前几日吃大姐做的豌豆糕很好吃,让我来要一块”
杜氏紧皱的眉头放下来了,“我还以为什么事让你火烧屁股,不就是豌豆糕吗,等我下午得空了给你做,你回去的时候来这拐个弯,直接拿走就成了,还有,把咱娘的衣裳都拿过来”
天冷了,现在老两口都在冯家住着呢。
杜江波点头如啄米,飞快的跑了。
屋子里涟漪已经悄悄的把那嫁衣那堆东西给收拾起来,面对杜氏不悦的目光,涟漪悻悻道:“娘,我想起来作坊的酒快要酿好了,我得去看看”
果然,提起这个借口,即使杜氏再怎么不乐意,此刻也必须要放人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地黄泛滥
中间因为冯通柱的调节,两拨人终于解开了误会,后来冯通柱邀请哈恩扎去自己家。
哈恩扎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是激动,当初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机遇,现在碰上了他,嚷嚷着要请他喝酒。
身后的几个兄弟也是跃跃欲试,中原人多数狡猾,根本就和他们不搭,当知道了前面的这个男人就是大哥嘴里一直念叨的恩人,和原先映象中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此刻也表现出对他的欣赏,纷纷表示了自己的感激。
感激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肩膀使劲的顶顶那个男人。
冯通柱很受伤,但是脸上依旧挂的是和煦的笑容。
“来者是客,这顿理应是我请,你们也别和我客气,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些酒水”
这些糙汉子根本就不知道客气是何物,索性勾肩搭背开开心心的往冯家走了。
杜氏正有些不快,尤其是看到一大堆的男人结伴来自家,那不悦在脸上表示的更加明显。
可是没等自己招呼别人,就看到为首的那个糙汉子抱拳跟自己打招呼,还顺手给了自己一锭雪花银,于是乎杜氏这脸立马就多云转晴了。
“媳妇,这是我先前在县里认识的兄弟,这次来咱们村是要来买酒的”一句话说完,杜氏的脸更加欢喜了,“这感情好,大兄弟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好呆着别客气,还有你们一路劳累了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食,你们聊着”
说罢直起身子。快速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小宝拿着一块风干的肉干走了进来,用自己的小米牙不断的撕扯着手里的东西,杜氏正在发愁给人家做什么,看见儿子进来,疑惑道:“宝儿啊,你这是在啃什么呢?”
小宝抬起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伯伯说是牛肉干,可是好硬我咬不动”
牛肉干?这可是个好东西。要知道在官府的严格控制下,这牛肉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作为稀少的生产工具,不小心没了命主人还要专门向官府报备。由专人检验看这牛的死因是什么。
避免有人捣鬼,要是这死因不明的话,这主人还要受罚呢。
自己还是小的时候有幸吃过一次,后来再也没机会吃过,又听说这一伙人都是异族人,想来那牛肉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娘,那个伯伯还给了我这个呢”小宝肉嘟嘟的小手里还抓着一小块银子。
杜氏高兴的从他手里接过银子,欢喜的咬了一口。“乖乖,这可是真的银子啊,咱们今个是碰上财神爷了。看看这出手大方的”
说完后在儿子眨巴眼中熟练的把银子塞进自己兜里,安慰道:“你还小,这银子娘给你攒起来,以后你长大了还给你”
啧啧,这是从古至今,最美丽的谎言了。
打发走小宝后。杜氏哼着小曲,她所理解的是这人阔绰。是因为见了面就扔给自己银子,还给这么小的娃子银子,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自己手里的银子是哈恩扎还先前这父女俩借给他的银子,儿子手里的则是长辈见了小孩给他的见面礼。
不过,阴差阳错下,让杜氏对这几个能吃能喝的人多了几分的包容。
杜氏掌勺,田桂花帮衬,家里十几个汉子,这做饭又是一个头疼的事,再说了,看那些男人一个个孔武有力,这寻常的吃食怕是满足不了几个,还要多准备些肉菜才好。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刚才给自己的那块银子,怎么也是够了。
杜氏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这缘由是何,亏的她也不清楚,不然这又要肉疼。
涟漪先前和杜氏说自己要作坊里帮忙,完全是为了躲避那麻烦的嫁衣,现在走出门来,被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许多,想到这几日心潮澎湃的很,倒是没少精力在酒坊身上,不如去看看也好。
偏偏在路口碰上了同样来找涟漪的褚越。
二柱及时拴住马绳子,跳下马车道:“这么巧?仙姑要去哪里?”涟漪不自觉的朝他身后的马车张望,低声道:“你家主子也在里面?”
没等到二柱回答,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褚越似笑非笑道:“想知道我来没来,直接问我就好,做啥要问别人?”
涟漪将脸扭到一边。
褚越出来,二柱很有眼力劲的退下,等到没人了,褚越才往前走几步,紧挨着涟漪道:“怎么了?看你这脸色沉的”
涟漪叹气,“你倒是好什么心都不用操,可怜我,还要亲自绣嫁衣”
“绣嫁衣?”褚越不解。
“是啊,我娘说这嫁衣必须要自己绣”绣的要是轻车熟路也不怕啥,问题是自己对这个是一窍不通。
涟漪碰到褚越,仿佛是要把心里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一样,将手伸出来,露出自己手上的针孔道:“你看,这就是我好长时间的针孔”
啧啧,越是相处涟漪身上的光辉形象就越来越暗淡,现在接触起来,她也就跟平常时候的小姑娘一般,会撒娇会有烦恼,也会有七情六欲。
褚越将她的手握在手掌心,大掌摩擦着,看着那透出红色的痕迹以及那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针孔,打趣道:“要不然,你别做了,交给我?”
涟漪抬起头,“怎么,你会绣嫁衣?你要帮我绣嫁衣?”
褚越咳咳嗓子,“那个,我自然不会,我的意思是我拿回去让绣娘给绣,我知道有一家,绣花的手艺还不错”
涟漪沮丧的摇头,“还是算了,娘说自己的绣衣还是自己绣比较吉利,反正这日子还早,我自己绣吧”
褚越暗道,要是能日子早些,就算真的让我自己给你绣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边走边讨论着这作坊的生意。
“现在天冷了,前一阵子酿好的菊花酒也该出窖了,过些日子我想试试别的酒,你有什么意见没?”
褚越摇头,“我平日也不过是师傅们酿好,我自己品尝一番,哪里能指的上手脚,况且……还是在你面前,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才是关公”涟漪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
今年不知什么风吹过,大兴相县处处可见地黄,涟漪先前忙着别的,又加上褚越出了远门,所以几乎很少来县里,这次耐不住褚越的恳求,和他一道往大兴县走走。
古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诚然这个时刻梨花自是开不了的,不过,街上大大小小的摊位,以及不少村名背着的箩筐里,却竟是地黄,忒是稀罕。
涟漪对地黄的认识仅是六味地黄丸,现在这么多的地黄,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问褚越,褚越解释道:“去年老天爷不给面子,不光这地理的收成不好,这些草药也没什么好收成,恰逢南方好一批人来收购地黄,那时候品相好的,卖的比粮食还要贵上两倍,各地都争相抢购,也就是这个时候,今年风调雨顺,这地黄数量又多了起来,所以这些人想等着发一笔,可是事与愿违……”
剩下的不说涟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打个比方说,这去年卖的越贵的东西,来年就会形成一个风向标,所以人们下意识的去种,去找,你这么想,他也这么想,所以这东西就越来越多,从而也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今年依旧是有南方来这买酒的商贩,他们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就是不看地上那泛滥成灾的地黄。
涟漪叹气,“那怎么办?都是下了苦功夫的”
褚越摇头,“也不是全然没用的,也有人来买的”
“是吗?”
褚越道:“自然是了,这人用不上,自然还有牲口能用的上,这地黄马儿吃了也补,毛皮更加油亮,那不,还是有人还采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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