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多嘴了,我说便是,其实是有人说廖子斌手里握有纪国妄图谋反和羲的证据!”
这真是胡扯,此次战事便因纪国被谋反而起,如何能说成是纪国谋反和羲?可见是没影儿的事儿,亏自己方才还对这个纪文有那么一丝怀疑,现在可是澄清了,此人不过是一信口开河、吹嘘妄言之辈。
“你不信?”
穆书榆摇头:“自然是不信的,谁不知道和羲出兵是为纪国讨公道,可见你这消息是不准的。”
纪文长出了口气,看了看前面隐约有房舍轮廓,于是停下脚步对穆书榆微微一笑:“平庆王赵辉到底是怎么死的,太妃就不想知道实情吗?”
“你到底是何人?”穆书榆惊异地看着向纪文。
“听闻太妃机智过人,难道此时还猜不出在下的身份?”
穆书榆垂眼想了一阵,再抬头时语气高昂:“你定是川曲国派来的人吧?你同我说这些话有何目的,我忠君之心日月可表,皇上待我也极为重视,你最好速速将我送回和羲去,不然你们这些人必将难逃死罪!”
这时,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听了穆书榆的话后皆面露嘲笑之意,这女人疯了吧?落在对头手中还一味地嚷嚷多受和羲国君重视,敢情是生怕别人不为难她似的。
“传言自来难免夸大其词这句话还真是所言不虚,人人都说太妃蕙质兰心,只太妃方才的推断却令人失望,终归深宫女子所思有限。”纪文本觉得穆书榆在遇到自己时,能冷静地隐藏身份确实很机警,没想到也是不过如此。
穆书榆不禁恼怒:“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出来,何必似鼠辈一般遮遮掩掩的。”
“在下廖子斌,太妃这回可听清楚了?”
穆书榆当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立即又惊慌起来,语气也不稳了:“你、你想杀我,是、是不是?”
如兰如意赶紧上前搀扶穆书榆,也都是一脸地惶恐看着廖子斌。
廖子斌见状皱眉:“何时说要杀你了?只要你安分不闹事,我自会善待于你。”
穆书榆身子一软,若不是有如兰如意扶着估计早就坐在地上了,半晌又突然怒道:“你这卑鄙小人,想来早就认出了我,还装作什么纪公子,难怪要落得个四处逃亡的下场,欺瞒本太妃即是死罪,你现在若是肯悔改,那本太妃自可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赐你个全尸也不株连,如何?”
“太妃不也欺瞒了本相?彼此彼此,太妃还是别做他想了。”廖子斌说完便不再理穆书榆直接朝前走去。
穆书榆气得直喘,歇了一会儿才在文翠文竹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上了路。
之后一路之上便开始挑剔个没完,一会儿嫌干粮不精细难以下咽,一会儿嫌身上的布衣粗糙磨损肌肤,又说没有车马脚上起了泡走不动,就连喝水也是无茶不能取饮,弄得廖子斌等人对她厌弃得不行。
“你还真当自己还在和羲宫里不成,若是不愿意大可不吃不喝!”廖子斌没好气地说道。
穆书榆瞪眼:“是你说要善待我的。”
“不打不骂即是善待,你还要如何,还以为会锦衣华服地供着你?”
穆书榆也犯了倔:“不吃便不吃,本太妃难道还要受你这叛国贼的羞辱!”
之后一整天穆书榆果真开始不吃不喝,,廖子斌也不理会任她胡闹,结果又过两日穆书榆仍是如此,除了如兰如意偶尔强灌些水之外当真是绝了食。
“公子,太妃娇贵,就是在宫里皇上都没一点办法的,长宣殿也都是说砸就砸的,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不然太妃真的要熬不下去了!”如意哭跪在廖子斌面前连连磕头。
廖子斌也心烦,他起先怀疑穆书榆在得知自己身份后态度巨变是装出来哄骗自己的,可是这三日见她真是人世不通地胡作胡闹,为了享受连命都可以不要,再听说她连长宣殿都能砸可见此女确实得秦承释重视,再者秦承释此番也是为穆书榆特意绕道来了玉浮,这样其实对自己才更有利,只是同时他也怀疑秦承释到底看上穆书榆什么了,这样骄蛮任性可真是惯出来的。
想想穆书榆的用处,廖子斌叹了口气,走到穆书榆跟前看她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人也憔悴不少,于是说道:“你先吃些东西吧,等到了前面城镇再给你置办东西。”
穆书榆缓缓睁开眼睛:“一应首饰也要采买。”
“你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想戴给谁看?”
“这些日子我已经不成样子了,你抓了我定是要威胁皇上,本、本太妃到时自不能以丑容面圣,应尽快调理过来才是。”穆书榆一番话说得有气无力。
廖子斌只觉穆书榆简直是愚不可及,不过为了让她能有力气赶路,便也只好答应了,穆书榆这才肯就着水吃了几口干粮。
等进了一处小城镇,廖子斌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后便让人去买穆书榆要的东西,穆书榆见了胭脂水粉和金钗头饰立时就高兴了,迫不及待地让如兰如意抱着东西进屋去给自己打扮。
“你们可见着他是从哪儿拿的银子?”关上房门,穆书榆小声儿问道,她当然猜到此人是廖子斌,不过故意装傻尽量让对方失了警惕之心,而且廖子斌现在肯定舍不得自己死,所以她才敢冒这样的风险。
“现银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不过买首饰的时候是廖子斌拿出的银票。”
穆书榆点了点头,她可以肯定赵家存放在纪国的金银都是让廖子斌给吞了,只是这么一大笔钱也不可能全都带在上身,到底会藏在哪儿呢?
天黑时文竹文翠将饭端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廖子斌也走了进来,穆书榆盛气凌人仰着脸扫了他一眼说道:“这小地方的东西破烂不堪,等以后路过大一些的城镇时再买好的才行。”
“在我眼里你可不是太妃的身份,还是消停些为好,不然就是找不自在了。”廖子斌见穆书榆那脸白的像是恨不得整盒的脂粉都涂到脸上了,便嫌恶地撇开了眼。
“你当我不知道,若不是皇上宠爱我,你肯在我身上花钱?当然也更不会将我捉了来,你既是有求于我,自当待我如上宾,这样等你被擒时我也可替你说上一两句好话,让你少受些罪。”
廖子斌越看穆书榆那副狂样儿越来气,而且还总是一口一个自己被捉、被擒的实在是不中听,于是冷笑着说道:“捉你之事我既是有心也是无意,我到玉浮本为逃避各国追捕,却不曾想秦承释也能来此,而且还是为了你,这才留了心。你可能不知道,那日你父皇迎接秦承释的时候我便在人群之中呢,不然如何能得知你的样貌?等你启程时我也带人远远地跟在了后面,只是没想到一场暴雨让你们失去了踪影,更不曾想之后你还能自己送上门来,可见是你命中有此一劫,而我却是要避开一难,安稳度日的。”
“是劫是难我都认了,我只等着皇上救我便是。”
廖子斌听到此处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还真当秦承释拿你当个宝儿呢,你可知他是如何算计你的?”
穆书榆闻言头一扭:“我不想听,我只知皇上待我极好。”
廖子斌也不管穆书榆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说道:“你那夫君平庆王赵辉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秦承释派人给暗中杀死的。”
穆书榆听了这话立即回过头:“你胡说!皇上特意将我许给王爷为妃,又如何能去杀害王爷!”
“我为何要胡说,此事又与我没有利益牵扯,骗你我也捞不到半点好处。秦承释早就知道赵辉有谋逆之意,也知他借着四处游玩的名义与纪国商议此事,更是知道赵家金银也被转移到了纪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赵家党羽众多不能发作,本来秦承释想借婚事将赵辉骗回和羲,可惜赵辉谨慎得很并不上当,所以秦承释也便狠下心直接派人将他杀了。之后他肯定是想等赵家之人去将金银取出来,没曾想却被我抢先一步将东西都转移了出来,你不过是秦承释手边的一枚小小棋子,一时被看上了眼,难道还真指望着与杀夫仇人逍遥快活,无知的女人!”
“赵辉是和段震浩合谋的?”穆书榆有些不相信,这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怎么可能是与段震浩,自然是与纪国先皇合谋,先皇得知赵辉被杀,惶惶不可终日一病不起,只是他老糊涂了,明明答应要立良妃之子为储君,却在死前反悔改立段震浩,段震浩对赵辉之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才找了借口要加害于我灭口,他现在怕是也惶恐得很呢!”
穆书榆总觉得廖子斌没有将实情完全说出来,即便现在说出来的事实也是为了刺激自己。
“原来我赵家的银子全被你这小人给私吞了,你还我钱来!”
廖子斌哈哈笑道:“终归是妇人之见,你觉得我会将银子还给你吗?你还是想想秦承释到底能多拿你为重吧,听我说完你觉得自己还有狂妄的资本吗?秦承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图,你不过是他一时之乐罢了!与其在这儿异想天开,还不如乖乖地与我合作,到时我达成了心愿,自然也就会放了你,而你也算是报了杀夫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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