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多了一份助力,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
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惹人打眼,卫夫人见她明白过来便也不再多说,拉着她去正厅了。
进了门便看见太子妃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也都在那里。身边还坐着几位夫人奶奶们。这京城里的国公夫人侯夫人差不多都到齐全了,却没见着赵氏。此时谢琳琅也没时间想她,先上前去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穿着一身太子妃服制,头上插着一支金凤衔珠的步摇,别的倒也罢了,只那颗珠子是圣上亲赏的东珠,这满朝也没几个人敢用东珠的。如今中宫悬空,太子妃的尊贵身份摆在那里,自是无人能逾越过去。
两位王妃也都是盛妆打扮。
二皇子妃笑容不多,便是在这种时刻也显得有些冷淡。三皇子妃倒是一直噙着笑,她皮肤白皙,让人觉得越发亲切可人。
太子妃笑道:“六弟妹多礼了,快坐下罢。”
三皇子妃便笑道:“听闻六弟妹是最重规矩的,刚进王府,就将王府管理的一板一眼。虽说年纪小,倒是厉害的很。”又看了看旁边的卫夫人说道:“也是你这个舅母教导的好。”
她说着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语气听着也亲切,可是在场的谁听不出来她是在讽刺谢琳琅打卖侍妾的事?
刚才绿萝屋里的尤夫人也在厅里,她眼里笑溢,嘴角微翘,真个是满脸含笑,因为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便安静的坐着,只向这边笑着看了两眼。
卫长玉的眉眼就是随了卫夫人,那含着冷光的笑容分外清潋,卫夫人笑着回道:“宁王妃过誉了。不过我这外甥女确实是个懂事知礼的,连圣上也夸过,这才下旨赐给了六皇子做王妃。”
三皇子妃笑容一滞,但随即就恢复了。
圣上都夸谢琳琅懂事,谁还敢说她不懂事?
太子妃出来打圆场,“刚才皇祖姑母也一直夸呢!我这六弟妹年纪小,是个招人喜欢的。”
三皇子妃笑了笑,她虽强忍着,但面上还是带了股子狠意,又道:“可不是么!荣安侯府出来的姑娘都是极招人喜欢的!岂止是皇祖姑母喜欢呢,连我们这做皇兄皇嫂的也都喜欢的紧!”
二皇子妃凉凉扫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三弟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怎么紧着拉扯着六弟妹还没完了呢!”
一提到昨天夜里,三皇子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使劲儿拧着手里那条帕子,咬牙暗道,那个狐媚子,以为被纳了侧妃就敢抢爷们儿了?等慢慢找机会再收拾她!
见三皇子妃没接话,太子妃有些尴尬的再打圆场,道:“皇祖姑母做寿,父皇还亲自为皇祖姑母点了几出戏,一会儿大家不妨去听听,倒搭了好几个戏台子呢!”
众人自然捧场,便又说起听戏的事来。
过了一会儿就听公主府的嬷嬷进来传话,太子-爷带着皇子皇孙和行宫随驾的公子爷们来给公主拜寿。
这定是圣上吩咐,让他们直接从西山行宫来的。
按例应该是太子带着皇子皇孙还有公主们一起来,这一次正好赶上在行宫,就没有去宫里接公主们。只有等他们拜完了寿再让公主们来拜。
因为正赶上在行宫围猎,太子便把西山行宫随行的世家公子们也一起带了来。
这些公子们虽然是小孩子居多,但也有几个是十五六岁的了,正厅里这些个女眷不宜见外男,便都先移去了偏厅坐着。
等太子等人拜完了寿去前院吃饭时,女眷们才又过来,都在席上坐了。谢琳琅不耐烦和几位王妃打言语官司,便寻个空挨着卫夫人坐了。
只是,刚开席没一会儿,就听说前面男客席里闹起来了。
☆、30阴谋
各个夫人身边都有小丫头去前面打探,倒是太子妃身边的小丫鬟吉儿回来的快,说是正好遇到了太子爷身边的小厮,便把前面的情由都问清楚了。吉儿跑得快,气喘吁吁的气还未理平,却意外的表述很清楚。
谢琳琅听在耳朵里,只有一句要紧的话:谢家大公子被人下毒了。
这里刚讲完大致的经过,就有公主府的嬷嬷来请谢琳琅,让她到前面院子的偏厅里去。
卫长谨一直坐在小姐席里,也听说了这件事,连忙赶过来,正看到谢琳琅要随嬷嬷出门,忙道:“表妹,我也随你去!”
嬷嬷福了一福,恭敬的道:“因事关重大,国公爷只让奴婢接了慕王妃一人前去。”
卫夫人便拉住卫长谨,虽也急得没法,却也只能看着谢琳琅一个人去了前院。
因着谢安琅中了毒,不敢太过挪动,便就近安置在了偏厅,已经有公主府的大夫在诊治,又着人拿了公主府的对牌到宫里请太医去了。
进门就看见谢安琅躺在榻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谢琳琅也顾不得虚礼,快几步过去坐到他旁边,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卫长玉走过去安慰道:“王妃娘娘不要着急,等太医来了看过再说。”然后微不可察的对她点了下头。
别人并没有发现,但谢琳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表哥是在给她信心和肯定。她一直十分信任这个表哥,她慢慢的冷静下来,表哥之前并没有和她商量过如何对付赵氏,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赵氏将如何出手,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赵氏已经出手了,而事情的发展也在表哥的掌握之中。那么,不管结果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弟弟一定是无碍的。
她定下心来,才看了一眼四周。
谢晋面黑似铁,急得不行,连坐一下都不肯。
公主嫡长子靖国公周宣庭也在,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战功背在身上,行事颇为暴燥。
公主府的三个大夫一个接一个的为谢安琅探过脉,三个人又商量来商量去,谁也不敢断言。
谢晋急问是中的什么毒?三个人又只会摇头。
周宣庭站起身怒喝,就要将他们三人拖出去打死,恰好外面下人来报,宫里的刘太医到了。
刘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因为是端宁大长公主府的人来请的,自然不敢马虎,忙上前去看了谢安琅的神色,又小心探脉,探了左手又探右手。
谢晋心中又急又怒,只是事情发生在公主府,又不知是何人下的毒,不好表露出来,只是问:“怎么样?中的是什么毒?”
刘太医行医问药几十年,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从面色来看,是中毒无疑。可是探了脉却又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他思虑半晌,也可能是他所未见过的奇毒,可无论如何,不知毒性,便无法用药。他是在宫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这些府里的官司他自然不敢涉入,只好斟酌着道:“公子脉中还未显出中毒迹象,只有再等上两刻钟,看情况再断。”
这些模棱两可的敷衍话这帮太医最是拿手,可既看不出,却也并无他法。
此时的周宣庭十分焦急,谢安琅既在公主府出事,他中毒之事不管是否与公主府有关,公主府都要给出一个交待。而在公主七十大寿之日出现这种事,以周宣庭的脾气,恨不能马上找出下毒之人,将他碎尸万段!
卫长玉这时才对周宣庭道:“下官倒有个人选推荐,只是……”
谢晋也突然开了窍,喜道:“侄儿说的可是墨神医?那便快快将墨神医请来罢!”
周宣庭本想皱眉的,墨神医他也听过,是个野路子,可如今太医束手无策,且谢公子父亲都同意了,他又有什么好说的,便忙让人去请。
卫长玉接着道:“只是墨神医此人性格孤僻,若是有不敬大人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这些如今都是小事了,周宣庭只是让人快快去请。
如今墨神医还在襄国公府,卫长玉派了几个侍卫前去,很快便将人请了来。
谢琳琅几次听到墨神医大名,只是亲见这还是第一次,在谢琳琅的认知里,本以为墨神医会是个落拓之辈,却没想到他仪容衣饰都颇为整洁。
他穿了一件靛青色交领直裾,看上去和卫长玉差不多年纪,容色温和,竟也是个俊秀之辈。
小墨神医只探了一下谢安琅的脉息就道:“并不是中毒,这只是引子罢了。”
说着就要开药,也不管大家都还是一头雾水的表情,写了方子就凑到了卫长玉身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玉哥儿,得空儿去福记楼喝酒吧,我前几天就去订了鹿肉要烤来吃,让他们给我留着呢。”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