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濡湿了身下的衣衫,苏玉无力地抬手想要推拒,衣襟下的白皙却随着她的动作泄露得更加彻底。秦砚的瞳色深邃晦暗,早已顾忌不得苏玉反抗,倾身附了上去。
床榻间的帘幔原本只是被人随意地挽在床头,此刻却随着秦砚的剧烈的动作从锦缎中挣脱,顷刻之间滑下,将两人密不透风的围在床笫之间,掩盖住那耳畔颈间急促的呼吸声。
汗水顺着背脊滚滚而下,秦砚的动作是少见的粗鲁与急迫。苏玉被他弄得有些痛,只是每当在他身~下挣扎,换来的便是他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你是我的。秦砚低低呢喃道,床榻却摇晃地更加猛烈,“只能是我的。”
“唔。”苏玉终是有些受不住,抬起酸涩的右手在秦砚的脸颊轻轻一扇。
这一下的动作很轻,轻得几乎让人感受不到。秦砚的却背脊一僵,合了合眼,一双晦暗幽深的眼眸终于清明了些许,垂下头来呼吸急促地凝视着身~下的苏玉。
苏玉鸦翼般的长发披散了一床,更衬得她面颊如玉肤如凝脂。只是显然因为自己方才那一时失态,眉梢眼角挂着淡粉色的红晕,眼眸委屈的雾气蒸腾。
秦砚怔了怔,心中一片悔意,只恨自己方才太过鲁莽。俯起来动作温柔地以唇吻着苏玉湿润的眼角,秦砚的口吻懊恼道:“很痛么?我错了……”
苏玉摇了摇头,有些吃力地挪了挪酸涩的身体,咬了咬唇道:“你慢一些……”
那唇齿间暧昧的气息从眼角滑至额头发迹,印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这样?”耳畔是秦砚柔声问询的声音,“还是这样?”
苏玉抿了唇不再出声,手却缓缓攀上了秦砚汗湿的背脊。
垂落的帘幔宛如泛着缱绻涟漪的水波,随着帐内之人每一次的流连而轻柔舞动。帐内翻涌蒸腾的热浪被遮掩地严严实实,唯有交杂的喘息与压抑的低吟从内倾泻而出,将一室清冷月光染得炙热了起来。
苏玉被秦砚折腾了大半夜,只觉得方一闭眼还未怎么睡,便到了天亮。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身上的锦被,苏玉睁开了眼,才发现秦砚已然穿戴齐整,此刻正弯下腰来悉心地为自己掖着被角。
两人的目光便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苏玉面上有些发烧,强装镇定地垂下眼帘向秦砚问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可是要去大哥那里?”
此刻的秦砚神采奕奕,清华容色上怡然笑意甚是明显,显然心情颇佳。
为苏玉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秦砚温声道:“我要先去为苏少将军煎药,然后才去他那边。现在还很早,你还是再多睡一会儿罢。”
苏玉身上确实有些酸涩难受,便也没有推拒。在秦砚将帘幔放下,帐内重归一片昏暗,苏玉忍不住又阖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将巳时也睡过了。待到苏玉终于梳洗完毕来到苏逍的厢房时,日头已然升到了正中。
苏逍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热闹,今日除了一直在一旁为他换药打点伤口的秦砚,还有白青在屋内整理打扫。
见到苏玉进来,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到了她身上。
苏玉有些不自在地将自己的衣襟向上拢了拢,正午的阳光透过木质的雕花窗牖暖洋洋的斜照在她的面上,将她白皙莹润的脸庞照的有些烧。
垂了眼眸偷偷看向苏逍,苏玉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今日起得有些迟,便来晚了。”
“我倒也没指望你能起早。”苏逍两臂托腮半趴在床榻上,却愣是腾出了一只手一指屋内的红木凳子,“你且先坐在那里,我找你还确实有些事情。”
苏玉点了点头,应着苏逍的吩咐坐在了一旁。
因着定元丹的作用,苏逍在伤口最难熬的时候一直昏睡,如今背上的伤口正在愈合,他倒也不算十分疼痛难熬。待到秦砚为他上好了药,苏逍已然可以在秦砚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一面抬起胳膊方便秦砚为他环绕着包扎背上的伤口,苏逍一面对苏玉道:“方才秦大人为我换药的时候,说我的伤口康复的不错,再过几日等疤结好了,我们便能启程归凌安。”
“这么快?”苏玉诧异道。
苏逍乐道:“难道你不想快些回去?”
想到昨日夜里秦砚的那句“待回到凌安,我们便成亲”的话,苏玉有些百感交集。不禁用余光看了秦砚一眼,却发现他亦停下了手中为苏逍绑着纱布的动作,眸光温和地凝视着自己。
苏玉飞快垂了眸:“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
听了苏玉的回答,苏逍面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下来,抬眼对上秦砚看着苏玉的眸光,眉头不自禁蹙了蹙。
秦砚将苏逍的伤口包扎完毕,自然也没什么理由留在苏逍的房中。将方才所用过的一应器具重新放回到石椎木医箱中,秦砚将医箱抱起,对着苏逍与苏玉行了别礼,这才领着白青出了苏逍的客房。
两人的脚步声刚一走远,苏逍原本玩世不恭的神色倏然一变,有些严肃的看向苏玉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你与秦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玉一怔,有些迟疑地轻唤了一声:“大哥?”
苏逍神色晦暗难明:“若是说昨日我听到秦砚唤你的称呼变了还只是有些疑惑,今日再见了你们二人这般相处的情形,倒也可以十分确定了。但是我现在却让你自己说说,你们二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卷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们……”苏玉的手在宽博的衣袖中狠狠一攥,再抬起头来时,眸中的迟疑之色已然消失:“诚如大哥心中所猜想的那般,我与秦砚重新在一起了。”
“你!”苏逍额上的青筋绷起,恨铁不成钢道,“你平日里大事小事都看得透彻,怎么每每轮到秦砚的事情便这般的糊涂!他秦砚是谁?如今他的地位虽说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当今皇太后身边的第一宠臣!我亦能看出他喜欢你,可那又能怎样?当初他不也照样一面说着只娶你苏玉一人为妻,一面又与上面那位不清不楚!”
“大哥!”苏玉焦急道,“太后与秦砚,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苏逍神色冷峻:“你倒也真是信任他,他对你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苏玉阖眸摇了摇头,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道:“我并不是信他的话,而是信我的心。秦砚于我亦如我于秦砚,当初我是迟疑太深,心结太多,看不透彻。如今我好不容易放下心结,想要与他重新在一起,还请大哥成全。”
“这话你说的倒是轻巧!”苏逍眯了眯眼睛道,“你扪心自问,你方才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以前所受的苦楚?即便你不在意,可你是否想过你们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大宁朝虽然民风开放,却也从来没有过和离了之后还能重新在成亲的先例!”
苏玉抿了抿唇:“大哥既然能考虑到以后的事情,想必心中也不是全然反对。既然大宁律法曰男女双方合理之后可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那这再娶与再嫁之人究竟为谁,凭欢喜而论便是。律法都可如此,虽然前无古人,又焉知后无来者?”
“我自然不会同意!”苏逍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胸口将将要迸发而出的怒火,对着苏玉沉声道,“我临出征前,生怕你与秦砚再搅和到一起去,对萧三说的话你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且家中诸位长辈,除了父亲态度暧昧不明,其余亦都中意与三弟。三弟待你那般真心实意,我倒是明白这秦砚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听到萧三的名字,苏玉的睫毛颤了颤。
苏逍一直仔细观察着苏玉的神色,自然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口吻坚决道:“对于这件事,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不会变。身为长兄,我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你跳了一次火坑,那一次是我的失职,如今我无论如何不会放任你再摔进去第二次。待我们一回凌安城,我便让三弟尽快来家中提亲,父亲那边我也会亲自与他老人家去谈,其余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下去罢。”
“大哥!”苏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眼眶渐渐发红。
从小到大,苏逍是苏府上下最宠着苏玉的那个,对她哪里有过这般强硬的态度。可如今素来不爱掉泪珠子的苏玉在他面前红了眼眶,他却只是将视线偏到别处不去看她,沉声道:“身为长兄,你的婚事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此事我已下定决心,你多说无益,还是回去歇息罢。”
苏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向着客房门口缓慢走了两步之后,脚步突然停住。
此刻的苏逍亦拧紧着眉头默默注视着苏玉的背影,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苏玉强忍着心中翻腾着的思绪,生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声音便颤得失了底气。平静了半晌,她才缓缓对着苏逍道:“方才大哥提到萧三我并未开口,确实是因为我无法反驳。阿玉不是铁石心肠,萧三对我的好我亦都看在眼中。在与秦砚决裂之时,我确实认认真真的思考过,既然迟早要嫁人,而最终要嫁的那人不是秦砚,那无论是谁都好,其实我都不在乎。萧三身为萧侯嫡子,与苏家既非对立,对我也贴心呵护,便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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