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七岁不同席,真是不要脸。”对着离去的马车。被两个丫鬟扶着满心酸意的李银凤不由哼了一声。
李家村的人倒是对此没那么严苛,村长夫人就笑着打了哈哈:“人家都是定亲的人了,坐一辆马车有什么不要脸的。”村长夫人和杨氏现在感兴趣的可是刚刚进村,还在那边和车把式扯着什么的乔远贵兄弟俩。
李银凤也想从两兄弟口中知道关平的消息。不快地瞪了村长夫人一眼,也让丫环扶着往李氏几个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说李银凤得了关平考上举人还留在京城的消息有多兴奋,单说坐在马车里小腹一阵阵绞痛的云英。
上了马车坐定她才知道低估了这第一次葵水来的“量”,好似晚来的葵水要将之前欠下的全都补上似的,坐在马车铺着锦缎的凳上,云英能够感觉到下面一阵阵热流涌出,脸色不禁变了好几变,屁/股也不自在地动了动。
一直关注着她的风独幽见状抿了抿嘴,低声询问了句:“很痛?”
“啊?”云英抬头,惊讶地看向风独幽。他怎么知道自己肚子痛。不过,真的好痛!一阵绞痛让她的面孔瞬间扭曲,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总是温和婉约还有些话唠的云英这时候虚弱的模样让风独幽揪心,情不自禁伸手指擦去她额上的汗水,顺道的。将她眉尾那褐色的疤痕狠狠擦了两下,却根本擦不掉。
云英倒是想躲,可风独幽另一只手稳稳压在她的肩上,让她躲无可躲。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嗅着风独幽身上幽幽冷香,她莫名开始脸红,心跳也明显加快。直到眉尾传来擦痛才堪堪回神。甩了甩头:“这个擦不掉,要用萱草汁水洗。”
甩头的动作对于现在正失血的云英来说有些大了,当即就头晕目眩差点倒下去;这下子,风独幽吓坏了,顾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下子坐到了云英身边扶着她倚在自己肩上。撩开车帘沉声道:“去医馆!”
赶车的殷巽注意力本不在车内,隐隐听得声音也没太在意,可后脑突然传来一声男声,吓得他惊呼了一声,一摁车辕飞身扑进了车厢。同时也抽出了随身的武器。
“哼!”风独幽冷哼了一声抓住他手腕一用力,直接将他给重新扔到了车辕上:“出去!”
这一进一出速度太快,快到殷巽根本就没回过神来,傻愣愣坐在车辕上发呆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少爷,你刚才对属下说话了么?”
那惊骇傻愣交织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风独幽倒是沉着脸一个字都没说,云英抱着肚子呵呵笑了起来,风独幽说话有这么吓人吗?
当然有了!风独幽从五岁开始到如今快二十岁就从来没在人前开过口,说过只字片语,就连在京城站在皇帝面前他也是一个字都没说过,在人人都认为他就是个哑巴之时,这个“哑巴”却是突然开口了,也难怪殷巽一副白日做梦的震惊表情。
被殷巽提醒的风独幽也才发现他竟然对云英之外的人开了口,心里那股别扭突然升起,怎么也消不下去,“刷”的一下拉下了车帘,紧紧闭着嘴巴看样子是不打算回答殷巽了。
“前面转弯看到高围墙那个就是我家了,劳驾这位大叔了。”身侧的依靠温暖又结实,正因为葵水至浑身发冷乏力不舒服的云英哪里舍得离开,况且这男人不久后就是自己的丈夫,靠一靠也是应当。念及此,云英干脆放任了身体靠在风独幽身上,恹恹对赶车的殷巽指了路。
“要去医馆。”风独幽低声嘀咕了一句,就要伸手拿马车角落里的炭笔和白纸,这一路来,他可就靠着这和殷巽沟通的。
听到了听到了!殷巽压了压心口,他刚才的全副注意力可都在马车上,清清楚楚听到了风独幽开口说话,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不敢出声,怕惊扰了风独幽,他还需要听到更多的话语来确定风独幽其实是会说话的。
“回家就好。”云英的脸都快红到耳根了,这样的事情去医馆,怕是她好意思,大夫都会怒不可遏吧,古代又没有专门的妇科。一把抓着风独幽要给殷巽写命令的手掌,忍着腹中绞痛问道:“外面的不会也是协助你的人吧?该怎么称呼?”
“云英小姐,在下殷巽。这几日只是暂代辛震帮着风少爷做事,等辛震回来后在下又要去老爷面前听令。”殷巽天生是个八卦的主,听到车内云英的问话忙腆着脸快速回道。看情形他就算是知道了云英的面子有多大,她可是对少爷会说话这件事表现得习以为常,
“巽叔,你直接把马车赶去我家里吧,不用管风独幽说什么。”殷巽的自来熟不算坏,他既然都那么说了,云英倒也不客气,直接让他先把马车给赶回家。
马车只能够驶到上次关住关平的那道木头门外,云英拉了裙子,从风独幽身上离开,分开的两人不约而同露出怅然之色来,“我先下去给你们开门。”
云英的屁股刚刚移开锦凳,风独幽突然神色大变,双手揽过云英搂在怀里,“你怎么会流血?”
云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正好对上了风独幽盛满惶恐的眸子,怕是她再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儿还真的进不了门,无法,云英只得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我葵水来了。”
“唰”的一下,风独幽麦色的肌肤上都能看出有多红。他知道,女子葵水成人便有,每月都至,来时血流如注、体寒眩晕。且,有葵水的女子才能为男人生儿育女。料来料去没料到云英竟然是这档子私密事情到访,若是去了医馆,说不定就得笑掉别人大牙,难怪云英打死都不愿去,他瞬时就尴尬了。
“云英小姐,已经到了。少爷,您可别近乡情怯,啊,不是,应该叫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还是不对!该是什么来着?”殷巽乱用了一阵成语,最终放弃了拽文,“少爷,你别躲在车内,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辈子。”
“我想起来了,你帮我给远根请的先生之前刚到,不管他们满意与否,我都得去做给先生和师娘做顿饭吃。”云英在风独幽怀里挣扎着下来,瞧着马车内锦凳上的浅色锦缎上多出来的一团血红,不由臊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还好伸手车扯了一把,那锦缎只是裹在凳子上好看而已,凳子上还剩了粗布包裹的棉花,虽然还是有血迹,但深蓝色粗布上面不细看也没那么明显了。
“呵呵,我喜欢这块布,你就把这块布送给我做生辰礼吧。”云英手中锦缎的质地不差,而颜色也素淡,但云英看中的可不布匹的素淡,甚至还埋怨布匹的素淡,要是在凳子上蒙一层黑色料子多好,省得像现在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只有死死抓着证据找机会毁灭了它才心安。不过在毁掉证据之前,她还是将那块缎子折了折,围在腰间做成了一条刚刚盖住臀部的小短裙。
风独幽为此不置可否,在殷巽的又一次催促声后扶着云英出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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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7 认个爷爷
云英身上的衣裙在李家村也算是出挑的,细棉衣裙上没一个补丁,可因着还是在孝期,颜色都素淡,现下腰上却是不伦不类围着匹锦缎,让殷巽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云英刚刚跳下马车就像是被烫着似的甩开风独幽的手掌,炸毛似的冲过小道上半开的院门,消失在前院墙边的巷子里。
“少爷,云英小姐她……”殷巽摸了摸僵硬的脸颊,转头想问问自家少爷究竟是对人家小姐做了什么?难不成少爷忍不住撕了别人的裙子,所以人家才会跑得那么快?
念及此,殷巽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少爷,不得不说,自家少爷再过一两个月就是二十岁的人了,将军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不思女色,弄得都忘了给少爷开开荤了。也难怪少爷对这个其貌不扬发育不全的小村姑起了色心。
不过,少爷啊!你都是和人家定亲的人了,这么猴急不怕把人家村姑吓着么?
许是殷巽的眼神太过炙热,或是他那神情太过于猥琐,风独幽转头就瞪了他一眼,细长的凤眸中冷芒乍闪,不比疆场上过来的镇西将军威压差,吓得殷巽一个激灵,转开头低声恭敬道:“少爷,方才云英小姐婶婆曾说唐大人已经到了,属下先进去通禀一声可好?”
风独幽点了点头,缓下了步子,犀利的眼神不在锁定殷巽,转头打量起了围绕云英家房屋的一片油菜花和苕菜花,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曾经说过,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生活在花海当中。
殷巽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些感念几年不见的少爷身上气势越来越足,脚下不停,飞快进了院子,直奔那敞开的一进院子堂屋而去。
堂屋内,远根正在接受唐卓然的考校。唐卓然来得很突然,也幸好去年罗松带了不少百家书院里见都没见过的书籍到乔家。要不然远根非得出洋相不可。
就算是这样,唐卓然也是有些皱眉,百家书院毕竟只是边城小书院,教出来的学生对基本的四书五经倒是没多大问题。但在时事政治以及见识方面实在是落后不好。还好远根时不时曝出几句农事、商业上的见解相当独特,就连唐卓然本人也不曾涉足那个领地,却是能够顿感茅塞顿开,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