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若瞟了一眼立成一排的壮汉,众人心头凉了凉,却见她未置一语,越过他们径直向住所走去。
正文、第二十章 风吹雪消
诚如莫让所言,集先庄的核心之地其实是三楼。此处机关暗藏,平日无异,一旦启动,便是生出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幽兰若有规律的的连着转动了三个花瓶,一声轻响,门窗闭合,此时外人再无法闯进来。幽兰若一头栽倒在雕花大床上,闭眼上眼睛,安静入眠。
外人看来,集先庄如何敛财,其实幽兰若当初建立集先庄只为无人打扰的睡一觉。单独建造一间遍布机关的居室太过显眼,是以她在居室下开了一个赌坊。
幽兰若在集先庄睡了整整两日,醒来的时候方记起,她忘了吩咐如何安置捡回来的落魄书生。
打开紧闭了两日的房门,幽兰若一眼瞧见门外站了一个青衣男子。背对着门,正欲举步离去。
男子回头,有些惊喜的看着门内睡意惺忪的女子,“幽小姐……”走了两步,方觉不妥,话音顿住,又背过身去,道:“幽小姐终于醒了,小生已候了两日,请小姐梳洗后移步相见。”说完,向楼下走去。
幽兰若自顾一番,确实有些邋遢,她本担心这个书生不开窍知道这是赌坊后愤然离去,所幸他留了两日,不至无可救药。
洗漱一番,幽兰若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下到二楼待客大厅,青衣书生已等候多时。他身上的伤恢复得挺快,看似已无大碍,嘴角的红肿还未完全退下,但不影响形貌,长得颇为清俊,气质也还过得去。恢复幽兰若走至首座随意坐下,笑道:“我以为你会不告而别呢。”
“幽小姐相救之恩,尚未当面相谢,小生岂是如此无礼之人。”诺斓客气有礼的回道。
“呵,难为你知道身处赌坊,还能忍耐两日。”幽兰若笑看着眼前的青衣的书生,话音一转,问道:“你是否也瞧不起我们赌坊?”
闻言诺斓惊讶只在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答道:“小生并无此意。”
“呵,”幽兰若笑看着别扭的书生,口中否定着,眼中的轻蔑却一点不隐藏,她也不恼,想了想道:“你瞧不上赌坊的营生,心中轻鄙,不屑与之为伍,却不知我的赌坊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你瞧不上的地方尚不能对你作出肯定,你的志向又欲待何处申述?”
诺斓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幽兰若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她一眼看出他的郁郁不得志。家人不和,亲人不睦,友人不诚,爱人相离,仆人相欺,更恶毒的言语他不是没听过,但当面如此直白的的言语,幽兰若是首个当面讲出的人。诺斓紧紧的看着上首浅笑优雅的女子,声音几乎是从牙齿挤出来的,“你想要我做什么?”
“赵六,”幽兰若对外喊了一声,立即有一名四十左右的长者进来,她对他吩咐道:“这几日你处理事务先带着这名书生,让他先给你打下手。”转头对诺斓道:“赵六是集先庄的账房。我给你七日,赵六决定你的去留。”末了想起她还不知他名姓,“你叫什么名字?”
“诺斓。”青衣书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试用期,恼怒的看着幽兰若。
“嗯,”幽兰若忽视他眼中的炽烈的敌意,“诺斓,你身上的衣服是凤丫给你的吗?这是修尧的,他不喜与人同袍,你先去支五两银子置办一下日用,集先庄的人不能没有响亮的行头。赵六,诺斓就交给你了。”
诺斓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跟随赵六往外走,他担心他再逗留会控制不住破了不打女人的原则,刚踏出门槛,幽兰若的声音又一次传出:“差点忘了,你的试用期是三个月,试用期内薪资每月二两。”
赵六掌管集先庄的账房多年,自然练就了一番识人的本领。眼前的书生虽青涩稚嫩,稍加历练,必然青出于蓝,他咧嘴笑了笑,对诺斓道:“小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比谁都心慈,她带你回来,自然是看中了你。只是见你性子桀骜,她想打压打压,你别忘心里去。”
“我自不会与一介女子一般见识,赵师傅多虑了。”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赵六的和善,诺斓心中的抵触稍减。
两人的脚步远去,幽兰若望着窗外,风光明媚,艳阳高照,四月的天正是草木生发,繁花锦簇,莺歌燕舞时,寂静了一冬的心绪开始躁动,那些按捺的心思也渐渐浮出,一场风波隐隐袭来,随时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她当初选择莫让,自是经过深思熟虑,但陆玉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陆玉可以轻易成为莫让的突破口,想必也能成为她的威胁,她必须早做防范。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为。
幽兰若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眼下形势未明,除了静观其变,也无他法。倒是另一件事又泛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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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明媚,艳阳高照,四月的天正是读文追文评文的好季节,亲们hold住啊,快快收藏吧
正文、第二十一章 冰华化雪
望着朝凤楼大厅焕然一新的摆设,幽兰若嘴角弯起,她正嫌朝凤楼太久没翻新,此番帮她省了一笔不少的银子。
“小姐,你这两日清瘦了些,可是为朝凤楼之事忧心?”温娘迎着幽兰若上楼,颇为心疼的看着她。
“温娘,左右不过一个楼子,我看得开的。”幽兰若心底微暖,这世间总还有一处是值得为之费心的,“你将那日的情况且说与我听听。”
自朝凤楼全权交由温娘打理后,幽兰若虽时常过来,或饮酒,或摆宴,但甚少再过问朝凤楼的内务,温娘心知她想转移话题,不让她们担心,她总是以一己之力为她们遮风挡雨,心底微叹,不忍拂逆她的意,转开话题聊起那日的风波。
那日自是朝凤楼花会那天,月海心献艺落幕,众人兴致高昂,内心触动久久不能平复。而四皇子的到来激化了众人情绪。四皇子强硬要求月海心再献上一支舞,不少意犹未尽的嫖客出列应和。四皇子的对头梁御史的公子本着“就是不让你如意”的原则,唱起反调,言花会从无一人献两场艺的先例,又一些嫖客觉得梁公子的观点有理,亦出列应和,两拨人针尖对麦芒的开启了唇枪舌战。
御史可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行业,东洛国的梁御史更是一个给他一张嘴,他可以撬动整个东洛国的人物,他的公子耳濡目染能差的了?况且还一班子得意门生后补,四皇子等人自然不是对手。
后来的发展正如幽兰若所想,由口角之争转为械斗,四皇子不善言辞,武装配备可不低,但梁公子敢跟皇子叫板,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两拨人动起手来。
其间殃及池鱼数条,砸毁物品数件,朝凤楼的花会自然无法继续,搁置一旁。
“我按照你的意思,命人带上客损物品清单,并伤患医药精神损失误工费,分别到四皇子府与梁御史府陈情,占理者赔偿七分,理亏者赔偿三分,四皇子府赔了七分损失,梁御史赔了三分,然后将梁公子狠揍了一顿,梁公子暗中补了四分。”温娘好笑道,这些权贵身居要职,不思为名谋福,尽为一己私欲争相斗殴。
幽兰若嘲讽一笑,梁御史忠正耿直,一世英名,独独太过溺爱儿子,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但愿最后莫为之落得晚节不保。
“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幽兰若作结,这些人早晚有下场,她且看着,想起来意,她问道:“温娘,凤丫近来时常不见人影吗?”
温娘点头,最近朝凤楼的事颇多,她晓得情况却抽不出空管教,心下惭愧,“怎么还惊动了小姐?”
“是我大意,偌大的朝凤楼事务繁多,交由你一身,难免有兼顾不周之处,我想让景娘帮你分担,奈何她的情况……”幽兰若一顿,想起景尤怜,这世间事,真是千般繁,叫人千般愁。
“景娘时常搭手,我已减轻不少,她是多年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且行且看吧。”温娘摇头叹息,“倒是凤丫是又闯祸了?”
幽兰若秀眉微蹙,摇头道:“我是担心她少不更事,被人骗了。”
“呵呵,”温娘捂嘴笑道:“那个鬼灵精,她不骗别人就谢天谢地了,一般人能骗到她?若是真骗到了,该哭的也不是凤丫!”
幽兰若笑了,想起那个小丫头,心下感慨,一个池子里的鱼,也有欢快也有烦忧,世间事,是无奈还是开怀,还真只能己心洒脱才行。
青楼夜夜笙歌,白日休憩,本该一片寂静无声的后院突然传出一阵泠泠琴声。幽兰若朝里忘了一眼,微微讶异:“这倒不像海心的琴声,倒是谁还在这时辰练琴?”
温娘亦向内看了一眼,释疑道:“是新来的琴师连裳,琴技倒不错,难得那些个丫头瞧得上,应是哪个在轻蓝在练舞,连裳伴奏呢。”
新聘请的琴师连裳,幽兰若晓得,但还没见过,顿时来了兴致,“走,我们去看看。”
朝凤楼的后院中,种了一棵白杨树,值此时节,正是叶茂花飞时,一名灰衣男子此刻正坐于杨树下拨动琴弦,琴台前边,秦无双提着剑舞动间竟有一股剑气暗生,轻蓝在一旁眉眼间尽是笑意,瑕非坐在连裳身旁的小板凳上,无甚欣赏的兴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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