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流言涉及国事,更是涉及了身分尊贵的太子和皇上。流言的传播幅度不大,只不过,这影响,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的。
“好一个肖东逸,这是料准了我们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公开出来,所以才玩儿了这么一手,真是好算计!”
夜墨不以为意,“这种事情,不必理会。所谓流言,不理会它,自然也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
“不见得!在京都的风浪不大,在别处呢?比如说一些离京都远的,这消息得到的相对而言比较匮乏,并不知道是你先被立为太子在先,还是那个安王生死不明在先。总归是于你的名声不利的。”
“无妨。我千雪的基业,不是凭着几股流言,就能冲垮的。”
倾城挑眉,话虽如此,可是她总觉得也不能由着那肖东逸就这样闹腾,流言的走向,向来不外乎两种。其中一种,便是不理会它,渐渐消散,就像是滴水入海,没有什么动静儿,更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浪。
可是还有一种,便是你越不理会它,便越会有人推波助澜,最终的走势,让你无法掌控。这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有了暴风雨而至,最终,倒是极有可能会引发了洪水、海啸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倾城要的,自然不会是第二种。
流言么?倾城手扶了下巴,颇有几分诡异地笑了笑,对付流言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以流言,对流言了!
一挑眉,便看到了那国书,倾城唇角不由自主地就往上翘了翘,“有意思!竟然是还点名了要皇室出席?”
“看来,他的目的,这回是换到了我的身上了。”夜墨沉眸,“不过这样正好,我也刚好能与他将前帐后帐一并算了!”
“你要去?”
“不然呢?”夜墨扭头看她,“齐王被禁,安王失足落崖,生死未卜,就只剩下我这个太子了。哦对了,还有一个秦王兄在呢。你不会是想着让他去吧?”
“有何不可?”倾城眸底的算计,可是清清楚楚地就摆了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掩饰,“若他是个聪明的,这一局,咱们自然是不会再为难他。若是相反?”
“明白了!还是你想的长远。只是,此招,你说肖东逸会那么轻易地就上当?”
“这就看你的秦王兄,肯不肯配合了?”
清怡郡主与云墨宸的婚期订下,就在三个月后。
如此,李华州便不得不带着清怡郡主返回苍溟,回国准备婚事了。
临行前,李华州与夜墨二人深谈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也算是二人自相识以来,最为交心的一次了。
送走了苍溟的李太子,接下来,便是要准备给紫夜新皇的贺礼,以及前往恭贺的人选了。
朝堂上自然是又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由太子亲往,如此才能彰显出我千雪的气度和重视。而一方,则是主张改由秦王,或者是其它的郡王前往,毕竟,紫夜小国,在他们眼里,还是算不得有什么威胁性的。不必太过在意。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皇上下令,命秦王前往。理由则是,最近皇上身体不适,于朝政上,还需由太子来主持大局。
皇上的圣旨一下,自然也就是无可更改了。秦王领了旨,便回府准备了。
“王爷,如今贵妃娘娘被皇上贬为了慧嫔,而且是还直接就命其幽居,王爷,您还是要早做打算呀。”
秦王的心腹跪在了王府书房内,个个儿痛心疾首,那样子恨不能将现在的太子给直接就击杀了,只不过,他们是空有那样的情绪,没有那样的胆色罢了。
秦王的表情有些颓废,瘫坐在了太师椅中,“如今父皇未曾重惩于本王,已是本王的福气了,还能如何打算?”
其中一名名唤肖康宁的谋士道,“王爷,皇上虽是未重惩于您,可是这一次派了您亲往紫夜,怕是其心就未必没有什么想法呀。”
秦王一惊,“此话何意?”
“王爷,这外头有传言,说是安王殿下根本就没有死,而是直接就潜到了紫夜。当初您跟安王殿下,在这朝堂内外,可是争得不相上下,若是您此次出使紫夜,万一再遇到了那安王?”
秦王一愣,眸中闪过了什么,摆手道,“不会!安王若是果真无事,为何迟迟不肯回到京都?我看,他十有八九是丢了性命了。依我看,父皇这次让本王去出使紫夜,应该就是不再怪本王了,只是,总要给太子一个交待,所以,才会让我离京一阵子,也好让太子眼不见心不烦。”
另一谋士道,“王爷所言极是!当初那清怡郡主之事,虽然是谁也未曾说破,可是到底也是牵扯到了太子殿下。如今,皇上为了安抚太子,有此吩咐,倒也是再好不过。否则,王爷留在京都,怕也只会是给了太子机会,好找王爷的麻烦。”
秦王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本王已经想好了,待礼部一将礼单都备齐了,本王即刻启程,前往紫夜。”
“王爷!”肖康宁见王爷竟然是如此地见识浅薄,直接就膝行了两步,“王爷,您别忘了,太子殿下以前的封号可是寒王!以前的煞名可并非是空穴来风!太子的心,可是比皇上要狠得多了!皇上有心放您一马,可问题是太子是否愿意呢?”
秦王听罢,身子陡然一僵,好一会儿甚至是连气儿都没有换一口!
秦王只要是一想到了太子的那一双冷的能冻死人的眼睛,便突然便觉得后背发凉!他不得不承认,南宫夜的确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当年边关之战,他的那双手,沾染了多少的人血?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更何况自己的母亲还三番四次地,与他和太子妃为难?
“不会的!”秦王的心底越是害怕,这嘴上就越是不愿意承认南宫夜会这么做,“他现在是太子了,齐王已经是被禁了,安王也是生死不明,若是我再死了,他岂非是一个成年的兄弟也没有了?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王爷,还请您再清醒一些。您别忘了,您的背后,还有武家呢。武将军手上还有二十万的兵马呢?”
秦王被他这一说,立马就又点点头,神色虽然是有些呆怔,不过这眼神里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对,你说的没错。我还有舅舅呢。舅舅不可能会不管我。再说了,父皇现在也只是将母妃贬为了嫔,也并没有再有其它的什么处罚,想来,就是顾念着舅舅的功勋呢。”
“王爷,皇上这会儿顾念着,可是太子一旦掌握了朝政大权,他如何还会顾念着?他只怕是会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武家彻底铲除呀,王爷!”肖康宁声泪俱下道。
“铲除?”
“是呀,王爷。您别忘了,太子一旦登基,这头一个要针对的,定然就是兵权问题。如今咱们千雪,十成里头太子已是掌握了七成以上!这前些日子抚安侯的态度,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而今,怕是唯有武将军这一支兵马,是他尚未收服的了。您说,对于一个上位者,收服不了的,他会如何处置?”
秦王的心底一颤,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是呀,对于一个曾与之作对的人,心狠手辣的南宫夜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他?
秦王的另一名心腹听了,则是多看了肖康宁两眼,“王爷,事情怕也没有肖大人所说的那般糟。再怎么说,南宫夜现在也是太子了,他总是要顾虑着将来自己的名声吧?现在本来对于安王的生死一说,就是众说纷纭,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对您和武家出手的。”
“现在不会,那将来呢?谁能保证将来太子一旦登基,就不会开始大肆地铲除异己?”肖康宁蹙眉道。
“肖大人似乎是太过忧虑了。太子殿下的确是生性有些残暴,可是至今为止,他杀的人里头,有几个是千雪国自己的子民?而齐王被禁,那是他自己谋反,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至于安王,肖大人又怎么知道不会是有什么人,故意设下的迷雾呢?”
肖康宁冷笑一声,“笑话!如今千雪国内还有什么人有胆子,敢明目张胆地与太子对着干?依我看,那怕是十有八九就是事实了。”
“一派胡言!只是道听途说,竟然是就信以为真,而且还拿到了王爷的面前来搬弄是非,肖康宁,你到底是何居心?”
肖康宁一听,立马转头对向了秦王,“王爷,属下一片忠心,绝无它意呀!”
秦王被这两人吵的有些头疼,摆摆手,“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你们的心思,都是为了本王好,只不过是出发点不同罢了。这样,让本王再仔细想想,你们先退下吧。”
“是,王爷。”
秦王本就是一个软弱之人,没有主意,以前武贵妃还得势的时候,这些事情也大都是由武贵妃来拿主意的。如今,倒是让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连这点儿小事都想不明白,有什么资格来继承大统?
不得不说,秦王也的确就是一个有自知之明之人,他想要那个皇位,甚至是想得都恨不能半夜里直接入宫坐上去!可是他不能!他不敢!
秦王伸手推开了窗子,一道清风袭面,刹时便将屋内浓郁的檀香味儿给吹散了许多。秦王整个人的头脑,也瞬间清醒了起来。有些事,他不敢做,不敢说,可是不代表,他就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