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是渐渐亮了。
倾城推开窗子,看到了那个还站在了原地的夜墨!
窗子推开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太多的情绪在两人的眼底间交汇着,融合着。只是二人只是对望,久久不语。
“你,为何还不走?”终于,最先奈不住这种沉闷气氛的倾城,先开了口。
“丫头,我不明白你昨晚为何如此激动。他是他,我是我。你若是想要为族人报仇,我亦可相助!三年前的灭族之祸,与现任的威武大将军有着极深的关联,你若是信我,给我时间,我即刻让人去查。”
“当初的那位香铃公主,还在你的府上吧?”
“在!”
“我若是想要见她呢?”
“可以。”没有犹豫,没有停顿,直接就应承了下来。对于夜墨的这种直接流露出来的对她的维护,倾城的心底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自己与他的父亲对上了,他竟然是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来帮自己。
“丫头,此事你不能不问清楚,就直接推到了父皇的头上。毕竟,当初他并未在现场,事情会有出入,也是在所难免。你向来是个理智的人,不该直接就给他定了罪!”
看到倾城的眸底一暗,夜墨上前一步,急道,“丫头,我并非是为他开脱!只是,事情的始末,总是要先弄清楚了再说。我不会护着他,错了便是错了!只是,他到底是我的父亲,你若是让我与他一刀两断,自是不可能,可是至少,我不会插手你向他报仇之事。丫头,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对于夜墨做出的承诺,倾城其实是有些震撼的!毕竟,那个人是至高无上之人!又如夜墨所言,是他的生身之父,难不成,当真还要他去给自己的父亲送上一剑?若是果真如此,这样的男子,又岂是她洛倾城想要的?
“好!我等你的消息。当然,我也不会干等着。夜墨,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今日进宫,向他逼问此事,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
夜墨的心底一颤,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丫头有些诡异,特别是当她算计人的时候,似乎是总能准确地猜中对方的心事,就像是昨晚他所看到的!夜墨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之人,不然,这么多年,在皇后和齐王的面前,怕是早已露出了马脚。昨晚上,先是凤笙,再是皇后,倾城,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夜墨,无论你给我什么样儿的答案,我都会选择相信。当然,这分相信是有期限的,便是当我知晓了全部真相的时候,若是与你所言并不相符,那么,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
夜墨苦笑一声,恩断义绝四个字,这个丫头,说的倒是毫不含糊,一点儿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昨晚的决绝!难道,她的心里,对自己,就一点儿不舍也没有吗?
“你放心,无论结果是什么样儿的,我都会一字不落地告诉你。只是,丫头,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倾城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一跳,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已经近在眼前。
“丫头,我不骗你,不瞒你。只是有一样,你再不可说什么要与我恩断义绝之话。我说过,我喜欢你。这一点,始终未变。丫头,我喜欢你,只是你。与你是什么人无关,更与你母亲的身世,或者是什么山越族无关!所以,你若是想要拒绝我,也不要再以这些理由来作借口。我,不接受!”
倾城微微一窒,他这是想告诉自己,他只是喜欢她,跟一切其它的外在因素都是毫无关系吗?正如他所说,皇上是皇上,他是他!自己不能因为皇上犯了错,就将他推拒于千里之外吗?只是,难道他真的愿意看到她和皇上相斗?
“丫头,好好儿地等我回来。我也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怕是不像你想像的那般简单。无论如何,你要等我回来。”
看着他坚执的目光,倾城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沉默片刻,还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夜墨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他走后,倾城这才注意到了不远处斜靠在了海棠树上的无崖,正一脸坏坏地看着她。
“你都听到了?”倾城垂头,声音竟然是有些闷闷的。
“死丫头,你昨晚上可是把我们吓的不轻!现在好些了?”
倾城摇摇头,好一会儿,才道,“我饿了!”
无崖扑哧一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走吧,先去洗把脸,你看看你的鬼样子,就是夺命的小鬼儿来了,都能被你给吓跑了!”
倾城无声地笑了,无崖总是这样的贴心,只是这份贴心,越来越让她觉得,有些愧疚了,这是为什么?
终于在接连吃了两个豆沙包,喝了两碗粥后,倾城才放下了筷子,拿帕子拭了唇角。
“倾城,这件事情,你要不要告诉你哥哥和洛相?”
倾城摇摇头,“他们都是忠君爱国之人!与我不同!我的性子野,脑子里跟他们的想法也是不同!特别是父亲,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不过就是母亲的族人,又不是母亲本人死于那场灭族之祸,所以,父亲和兄长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是太过走心的。”
“你考虑地倒是周全。那为何你的反应却是如此之大?”
倾城沉默了!为什么?其实,更多的,并不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族人鸣不平!她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让自己有了好感的男子,竟然是会是自己外祖一家灭族之祸的罪魁祸首!
当然,这种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似乎是,有些丢脸!自己首先探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为外祖一家报仇,而是自己将来如何与夜墨相对?这算不算是不孝?
☆、第四十一章 她姓端木!
这一天,寒王散朝后,随皇上进入勤政殿,约莫直至午时才出来,期间,皇上不见任何,甚至是还失手打碎了一方玉石打造的笔架,而寒王殿下出来的时候,头上似乎是带了伤,那鲜红的红迹留在了那本就狰狞的面具上,更是凭添了几分的恐怖,让人心生畏惧!
这一天,皇上没有用午膳,而是下旨严斥了齐王妃。送于皇后宫中的糕点,最终查出,是由齐王府的一位厨娘所制,因为自己的女儿曾在宫中犯了错,被皇后所罚,所以才会想要借助齐王妃之手,谋害皇后。
当然,具体是什么样儿的,皇上并不在意!他看中的,是前朝局势的平衡,而现在,还不是动王家的时候。至于,不是现在!凤家没了,若是王家再倒了,岂非是秦王一人独大?这可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当晚,夜墨再次出现在了城外的别庄,头上缠了纱布,虽说伤的不重,可是因为伤在了头部,明正先生,坚持要亲手为他包扎,否则,便不放他出门。
当晚,夜墨与洛倾城深谈了近一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只是气氛似乎是还算融洽,至少,倾城没有再说要类似于恩断义绝的话!一切,似乎是都再平常不过。
三日后,边关传来消息,威武将军突然身染恶疾,竟然是连刀都拿不起来了!皇上心内焦急,下旨由原山西统领武乾率其长子武业一同前往边关,接替威武将军的职务。同时,忠勇将军李彬接替了西山大营统领一职,另由寒王主辖兵部。
消息一出,震惊朝堂,这一次的威武将军肖雷突然患病,被皇上下旨召回京城,边关的那二十万兵马,竟然是尽数到了武乾的手中。而西山大营的十五万兵马,却又到了寒王的手中。皇上这是打了什么主意?
虽然是一直没有人明说,可是大多数人都是认定了,这寒王是站在齐王一边儿的。而现在皇上将秦王的兵父调去了边关,又让寒王主辖了兵部,这是何道理?难不成,就是为了平衡二人的势力,亦或者,是不让两位王爷于兵权之上,再有争夺?
十日后,肖雷返京,经太医院的太医诊治,终于是身体痊愈。肖雷的身体一好,便即刻请缨,想要再回边关,却被皇上搁置不提。
终于,这日的早朝上,肖雷有些忍不住,再次提出了要主动回到边关,以保千雪国的天威!
“肖将军辛苦了,这些年,一直都是驻守边关,如今难得回京,还是好好歇歇的好。”御史台的某位大人道。
皇上淡淡一笑,“既然是肖将军的身体痊愈了,齐王,就尽快地准备你和肖家小姐的婚事吧。礼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着你尽快寻钦天监选出黄道吉日,为齐王迎娶肖家小姐为侧妃。肖将军还是要再回边关的,这该有的礼数,都不能废,不过,倒是可以抓紧了办。”
“是,微臣遵旨。”礼部尚书何等聪明,自然是听明白了。这虽然是娶侧妃,那也都是有规制,有礼数的。自然是不能废,皇上的意思,这是要严格按照六礼来,说是要抓紧办,也不过就是说,有些日子,可以酌情缩短,但是不可以省略,皇上这是要刻意延缓威武将军回边关了。
肖雷听了,面色微微一沉,却是只能低头称是,再不说话。而齐王,似乎是没有听出皇上话中的意思,只是单纯地以为皇上这是有意让肖静敏早日过门,莫不是,为了给自己添一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