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不过七岁,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儿,而他的娘亲,不过就是一个犯官之女,即便是花明为世子,将来也是不可能将她扶正的,而且,若是花明一旦立为世子,这头一个要死的,估计就是那位七姨娘了!依着王氏的手段,她怎么可能会容许花明的生母还好好儿的活着?
好!真是好的很!花金辉想明白了里头的这些弯弯绕,立马就打消了要开祠堂,将花明养到王氏名下的想法!
“王崇,聚众闹事,不守军规,竟然是敢明目张胆地来挑衅左锋营,拉下去,杖责五十军棍。其部下所有将士,各降一级,罚俸半年!”
“是,侯爷。”花奇立刻抱拳应了,叫了几个人过来拖了王崇就走。
那王崇是谁?是王家自小便娇惯惯了的!是王英的嫡亲的侄子,这会儿,将他拉下去打,那打的就是王家的脸面!王崇哪里想到侯爷竟然是敢下令打他?什么时候那侯爷不是向着他们王家的?以前自己也找过花楚的两次碴儿,也不见侯爷动怒,所以这才仗着胆子带了人过来闹!当然了,书信,是的确有的,只不过,王崇当时看了生气,随手一搁,这会儿,怕是早成了烟灰了!
“侯爷!你不能打我!不能呀!侯爷,姑父!您就是看在姑姑和叔叔的份儿上,也不能这样对我!”
花奇在一旁看着,却是有意让他叫的更欢,眼底的狡黠一闪而逝,偏那王崇是个蠢的,竟然是毫无所觉,还是一个劲儿地叫喊着,“姑父!五十军棍会要了我的命的!姑爷!您想想姑姑,想想叔叔,您饶了我吧!我也没说什么呀!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那花楚本就是个庶出的,一个下贱胚子,有什么资格做侯府的世子?姑父,您不能这么对我!”
这王崇是傻了吧?
这训练场上的众位将士们全都站在原地看傻了眼!这王崇的脑子是让驴给踢了,还是让门板给挤了?这样污蔑世子爷的话,他也敢说?这还当着侯爷的面儿呢!他这到底是为自己求情呢,还是嫌侯爷罚的不够狠呢?
花金辉的脸色黑的几乎就像是能滴出墨来!
而一旁的花子冲,这会儿听到了王崇大骂花楚,反倒是不着急了,笑道,“王大人果然是好胆量!连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世子爷,您也敢骂!这知道的,您是在骂世子爷的出身低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在骂当今圣上,有眼无珠呢!”
花金辉瞪了他一眼,“闭嘴!还嫌不够乱呐!”
花子冲倒是乖觉地闭了嘴,只不过,刚才他说那话时的声音还真是不低,估计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
“打完军棍以后,革除其一切职务,直接撵出军营,永不录用!”
“是,侯爷。”花奇这回脸上是有了点儿笑模样儿了!倒不是他有多中意那位世子爷,而这王崇明明就是王家的一个公子哥儿,无论是于身手上,还是于兵法上,简直就是没有见过这么不着调的!
别说是拿他跟世子爷比了,就是跟花子冲的几个部下比,都是大大的不如!平日里在军营里,就会耀武扬威,一旦是真有了什么战事,比如说是突厥来袭什么的,他倒是跑的比兔子还快!不就是仗着一个好出身,是侯爷岳家的人吗?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给了他点儿脸面,还真就以为这军营姓王了!
花金辉此时才注意到,因为自己处置了王崇,这军营里竟然是响起了欢呼声,定睛一看,不止是左锋营,甚至是连右锋营的一些将士都面带喜色。像是赶走了欺压他们良久的恶霸一般!
花金辉见此,心里多少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些将士们了,自己为了耳朵根子清净,也为了能对得住王家,免得他们总是觉得自己负了他们,这才是让王崇进了军营,先前若不是有王英打的包票,自己也不会看得上这个公子哥儿!如今,罚了他,见将士们大都是欢喜不已,更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将他留下来!
花金辉这个人自私,不过,也向来是分得清轻重的!这一次的事儿,本就是王崇不对,不仅仅是惹恼了这左锋营的人,瞧着刚才的架势,怕是其它人,也被气的不轻。既然是因为世子之事而起,自己总该是给大家吃颗定心丸才是。
大家见花金辉冲他们摆了摆手,花子冲靠近过去,“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世子受了伤,不过已无性命之忧,你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过去几个人瞧瞧,不过,他在静养,人别去太多!等他伤好了,自然是就回到左锋营了,大家安心便是。”
花子冲听了,脸上不仅仅是没有了喜色,反倒是一脸的愁容,“世子爷的身手如何,我们在场的哪个不知?以前我自负武功高强,可是到了世子面前,连他的一根儿手指头都不如!侯爷,世子这样好的身手都能负了伤,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别的?”
花子冲见花金辉有意让他住口,便直接抱拳道,“侯爷,论说,咱们都是宗亲,可是我花子冲从小到大,没服过谁,甚至是连我爹,我也不服!可是世子,那是真英雄!别的不说,就说年节那会儿,突厥人的突袭,若是没有世子爷的先见之明,再加上后来的运筹帷幄,我们如何能大胜一场?得了皇上的嘉奖是小事儿,侯爷,这世子的才华渐露,才是大事儿!”
花金辉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年节的那次胜仗,点点头,“阿楚在这行军打仗这上,的确是颇有一番天赋!”
“侯爷,俗话说没有空穴来风!这王崇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无端端地来我们左锋营闹这么一出儿?我们受些屈辱倒是小事儿,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世子受辱!世子受伤未愈,将士们本就担心,昨日弟兄们凑了银子,提了礼物,可是那门房一听我们是左锋营的人,竟然是直接就将门给关了!侯爷,不是末将等不信任您,而是这样的区别对待,您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如何能心服口服?”
花金辉听了一愣,“竟有这等事情?”
“回侯爷,当日一并去的,还有花奇副将,您自去问他吧。他是眼睁睁地瞧着我们被赶了出来。若不是那门房认得他,怕是会连他一并给赶出来了。”
花金辉扭头去看花奇,见花奇的脸色也是奇差,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真的了!
花金辉这一次当是中怒火中烧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自己军营里的将士去看看受伤的世子,有何不妥?分明就是显示出了花楚在这些将士心目中的分量!可是偏偏被自家的门房给挡了!这得是有多寒大家伙儿的心?不用想,此事,定然又是他的那位好夫人的作为!
花金辉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发妻呀!轻摇了摇头,“此事,我自会查明!你们放心去看阿楚。不会再有人拦着了。”
“多谢侯爷。”
花金辉看着脸上流露出欢喜的花子冲,这心里当真就是五味陈杂!花子冲是花家的旁支,只要是他肯亮出了身分,定然是能进得去侯府,可是他没有,反倒是跟着其它的弟兄一起回了军营。这连花子冲一个孩子都知道这军营里头,什么最重?情义最重!可是自己却偏偏从这情义二字上,寒了他们的心!
“子冲,回头多叫上几个弟兄,一起去看看他。阿楚先前也是因为二夫人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担心。如今他自己受了伤,不过仍是瞒着他母亲的。所以,你们去看他无妨,尽量地不要惊动了后院儿,更不要提阿楚受伤之事。明白吗?”
“是,侯爷。”
“好孩子!果然是有当年乃父的风范!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花金辉说着,便重重地拍了花子冲的肩头两下,离开了。
花子冲待侯爷一走,立时安排人们将这训练场地打扫一番,然后再让大家伙儿好好操练,迟些时候,就去侯府探望他们的老大。
花子冲安排好了这一切,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公子,一切果然正如您所料,成了!”花子冲笑嘻嘻道。
“你倒是胆子大,也不问问本公子是什么人,就敢用了这计策。”倾城一幅锦绣公子的装扮,笑看向他。
“本公子的胆子向来不小!再说了,我看到有花荣跟你一起过来的,自然就知道你和世子爷的关系匪浅了,而且,你的计策,也的确是对我们有利,眼下,这不是就成功地将王崇给撵出去了?”
倾城摇摇头,“还不行!”
“什么还不行?”花子冲一愣,“这王崇都赶出去了,再加上那五十军棍,没有三个月,他怕是连府门都出不了了!你为何说还不行?这王家,也不过就是一个王崇在这里头作威作福罢了,难不成,他还嫌不够丢人,再扔进来一个?”
“你想的太简单了!王英是什么人?他自然是为了王家的利益考虑的。经过今日一事,想必侯爷应该是暂缓将花明改到夫人名下的事了。只是,也只是暂缓,此事,一日定不下来,就一日说不准。不过,世子之位,他们自然是没有胆子明抢的!毕竟这是圣上的旨意,所以,他们只能是来暗的。”
“暗的?”花子冲的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说,还会有人来刺杀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