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位真正的何大人早已去了祭坛,虽然很想一棍子打晕他,但在祭天这种场合司礼大臣不在实在是太惹人怀疑了。而且祭台与皇宫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只要以这位何大人的脸在皇宫行走,就算有了疑惑也不会有人多加询问。
“我们走后,你自己多加小心。”辛巴德最后对我叮嘱道,“应付不来,就不要太勉强。”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说完便去床边拉起自己原来的肉身,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还真是微妙,“倒是你们,把我的身体看好了,万一坏了我就只能当游魂了。”
“放心吧,对待女士我可是很温柔的。”
辛巴德这么一笑,一扫刚才严肃的气氛,而且听他这话我怎么就更忧心了呢?= =
我转头看着“阿凡”,“阿凡”也看着我,这浅笑的表情柔和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拍拍了她的脸,郁闷地说:“最好给我面瘫点,扮蠢脸也没关系,这样太假了。”
她还是笑着,轻轻开口,用我最熟悉的声音说:“是的,主人。”
“……”
我僵硬地抽着嘴角,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算了,有问题也来不及了。
握着的手被人接了过去,他带着“阿凡”走向已站在门口的辛巴德他们。
我一愣,看向那人,事实上这几天他都没有跟我怎么说过话。
“……迦尔鲁卡?”
他的脚步一顿,最后挠着头转头对我似有无奈地说:“该说的王都说了,总之我也会帮你看好她的。”
我笑了笑,就知道他不会真就这么随便我去了。
“嗯,等我回来吧,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处在章章爆字数的阶段、明天还有一更_(:3」∠)_
感谢张菇凉的火箭炮!我更新的力量满满当当!=33333=
第69章
地面强烈地晃动,耳边是震耳巨响,腾起的尘土泥灰像在四周笼罩了一层呛人的浓雾,还有地底深处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幸在石壁上有一处发光的石头,那或许是什么光魔法,勉强照亮了四周,但这也恰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清醒后,要面对的最糟糕的事还不止如此——
“PIA——!PIA——!”
脸颊好痛,一下接一下,声音听着就还挺带感。
当我意识到这个带感的声音是扇我脸造成的时候,我立刻醒了个透,一把抓住那只罪恶之手。
我另一只手捂住火辣辣的脸,瞪大眼怒目道:“要死啊你!”
他“啊”了一声,没有丝毫被抓包后的愧疚,看着我怪开心的:“醒了!”
“不醒那就是被你打死了!”
“你哪儿那么容易死。”
“……”我脸色暗了暗,表情估计是要多悲怆有多悲怆,“混蛋,我也是会死的。”
唤作往常我一定是会狠狠地回呛过去,但现在只能无可奈何地说这话。
裘达尔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有这个反应,他顿了顿,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大咧咧地嚷嚷:“啊啊~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像玩笑话一样的保证,只是被我抓着的手从手腕滑下,牢牢反握住我的,这样倒是意外让人觉得真实可信。
我看着交握的手,会心一笑——算了,至少他认出了我,也好好地抓住了我。
地点很好,没人打扰,情绪也培养得不错,真是天赐良机,我正准备给裘达尔一个热情的拥抱,外加一番诉说衷肠。
结果我刚深情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一抬头猛得清醒过来,松开的手还在衣摆上蹭了两下,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嫌弃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尴尬地收回手,看着现在的自己,又捋了两把下巴上的胡子,我想我明白他这样的原因了。
裘达尔少年是被中老年男性版的我吓到了。
“哎,少年,我理解的,离你远些便是了。”说着,我便往边上挪了挪。
裘达尔这才自在了些,但是仍带了三分厌色:“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不是方便办事嘛,一会儿就回去。”我为难地摊手,又转而问他,“那你呢?不是在主持祭天仪式吗?怎么回到这儿来?”
裘达尔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盘起了腿撑着下巴:“那个早结束了。你以为自己的那个□有多聪明,怎么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发现不对劲后我就找来了啊。”
我琢磨了下,觉得还是有点不对:“这……那……可你是咋找到我的?煌帝国大了去了。”
裘达尔没有接话,眸子低垂了些,盯着地上的石头发愣,也不知道在欣赏个什么东西。
我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跟他一块儿看地上的石头,想象它是个馒头。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我都知道了。”
我正忍无可忍抓起那块石头,听他这么一说便奇怪地回望过去:“知道什么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去问了关于魔神嘉波的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底毫无波澜,“你被关在这里的事也好,黑魔神的事也好,差不多听了个大概。”
“这样啊。”我愣了愣,继续把玩手里的石头,“所以才会猜到我来这儿了。”
哪怕他现在舍得说话了,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难道要扑过去哭喊“我好命苦啊”什么的吗?
……好像做不到。
同样的,我也没指望他会悲痛欲绝地拥抱我,然后悔不当初地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啊”之类的。
事实上,裘达尔也不会做这种事。
发生过的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那些记忆抹不掉,就如同我对埃尔萨梅的惧怕与仇恨一样。
“早在半年前这里就废了。”裘达尔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不过我这么一想也就说得通了,他们原来是在等你这只大老鼠。”
我严肃了好久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连同脸上的皱纹一起垮了下来,“别这样,所以我才换了个造型来啊。”
“是啊,又老又丑,还是说你女人当腻了,打算换个口味?”
我故作可惜地垂头叹气:“其实,不满你说,我魔神的本体其实是个男人。”
此言一出,裘达尔立刻就僵硬了,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个妖怪。我伸手想让他先冷静,他却一个跳脚就离我三步开外,瞪眼张嘴的样子看起来蠢透了,哪儿还有什么神官的威仪。
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你你你你是男人?!”瞧,这吓得连舌头都在打结。
我刚想说这就是个玩笑,别当真,可这作死的裘达尔已经开始碎碎念起来了:“我就说你给人感觉怪怪的,哪儿像个女人了,粗鲁又不知好歹,有时候表情那么……那么……”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那么”个好半天都蹦出下句话。
我默默鄙视了他一把,最后决定随便他去了,他个没眼力劲儿又智商捉急的混蛋,去死一万次吧。
见我不说话了,他也停止了自言自语,凑过来试探似的问:“喂,你本体真的是男人?其实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你像女人的时候比较多。”
我悲痛地捂脸:“你喜欢的难道只是我的皮囊吗?”
“……”
我从指缝间偷偷望过去,看这裘达尔的脸跟个调色盘似的变化,心情瞬间就舒爽了大半。
大概是收到了奇怪的打击,裘达尔整个人都萎靡了,沉默的样子像在思考着人生。
这样安静的样子倒也挺好,于是我跑到了一边,找了个石块坐下,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裘达尔。
我也不愿意这么无聊,不过我刚看了那么久的石头,想想还是觉得看美人比较愉悦。
我问他接下去该怎么办,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会不会要在这儿等死,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信了我刚才的话,他说不知道。
这下我终于懂了,他是设置了自动回复。
自觉没趣了,我叹了口气开始望天,虽然那片天是黑漆漆的石块。
叹第一口气,他没睬我。
叹第二口气,他没睬我。
叹第三口气,他肩膀动了动,但终归还是没有动弹。
……
这终于叹到第七七四十九口气,他终于有反应了,伸出个手指朝我一勾,意思是叫我过去一起坐。
我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坐了。
“还记得在巴尔巴德吗?”裘达尔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听还挺高兴,心想这神官大人居然也会主动跟我聊天了,立马点头:“记得记得,你说你喜欢我来着!记一辈子呢!”
我说着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举起长袖子掩着半张脸呵呵直笑。
裘达尔像看傻逼似的看我,那样子仿佛在庆幸自己还好早饭没吃多,不然早吐出来了。
我干咳了一声,继续捋胡子,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