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裘达尔收手,听声音是又下了水:“我不是说过不要人进来打扰的吗?而且……”
我看到他的手伸到一边,提了提我脱下的上衣:“你确定你是在服侍?”
我马上扔掉了手里啃了大半的桃子,把手往屁股后蹭了蹭:“回大人!这是陛下说这是怕你需要特殊服务!”
“……”
我不用看都能想象裘达尔的表情一定很吃瘪,再说了瞎掰这种技能我早已满点。
我刚这么夸完自己,那个呆在水里的家伙冷不防就来了句:“特殊服务?你这样的?”
我的眼睛往上稍微抬了抬,就瞧见某人的两手正在比划我的前后,还是平行线。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身材从一开始就很糟糕。
啧,我怎么当初就忘记给自己搓出两团球呢?= =
裘达尔倒也没多说什么,我琢磨着是不是洗澡水太热把他给搅昏了。照我以前对他的印象,这货应该把我端了才对,哪儿还有瞎扯一通的工夫。
可等我再一瞅就懂了,这雾气环绕的环境,小香肩再一露,下面肯定也是光溜溜,咋可能为了端我特地出个水。
我就说他咋可能会因为在别人的地盘就有所收敛。
我算准他是不会对我这样的来特殊服务有什么兴趣,赶紧又是一拜:“看来大人对我有所不满,我再去寻两个貌美如花、聪明伶俐的来。”
裘达尔很不耐烦地转头又把手挥了挥:“滚出去,谁都不要。”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滚出去”三个字:“好!我马上滚!”
我没抬头,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瞅着离门口就那么点儿距离了,裘达尔又出了个声,我的背脊立马一僵。
“你站住。”
“……做、做什么?”
“把你的衣服拿走。”
“是。”
啧,真是吓死我了。= =
没有办法,我只能再硬着头皮去拿衣服,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洗澡洗得太寂寞了还是怎么了,我就拿个衣服他还趴在浴池边上,我都能觉得他那探照灯似的目光快把穿透了。
走得越近,头越低,我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开始伸胳膊拿衣服,可刚才衣服被他一拿一丢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好一点一点摸过去。
在哪儿?
见鬼的,在哪儿?
摸了大半天都没有摸到,光滑的瓷砖上都是溅到面上的水,我一着急就加快了速度,拽到了东西就往大力外拖。
奇怪,他裘达尔是不是还拿着我的衣服,怎么这么重?
于是我更用力,直到我个瞎眼的终于往手里的东西看看时,我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的,真被我握在手里,当衣服扯来扯去的正是那根久违了的麻花辫子。
这丫好歹叫一声吧!不然这种湿哒哒的东西我怎么会注意到他是头发啊!
我赶紧松手:“大人,您的头发太过丝滑,摸起来简直就是丝绸,我这是不小心才……”
“你把头抬起来。”
“……”我的胡话瞬间就停了,他是咋忽然对我长啥样子感兴趣了,难道说辫子被我拉拉还拉出了智商吗?!
我的手心冒出了汗,低下的头往左右看看,想着是不是该溜溜了。
“我叫你把头抬起来。”
“……”
裘达尔的语气可不是在开玩笑,我谈了口气然后将作揖顺便挡住脸的手放下,眼睛微抬起来看他。
他在看见我眼睛时有一瞬间的失落,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我瞄准了这个时机,快速地抬腿将浴池边的果盆一脚踢翻。
他一惊,我趁乱迅速地转身离开,只是刚走了一步,手脚就感觉被巨大的力量牵制住了,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是魔法,裘达尔的魔法。
也就是说这家伙连洗澡都不忘带自己的金贵杖子。
“啊——!”
就像是被人猛地往后拖一样,我一连数步往后倒退,另一只手被人握住,掰过我的身子。
没有任何遮掩,我的脸彻底在了裘达尔的眼前。
“……是你。”
“不是我!”
我说完这话就想钻池子里溺毙死了拉倒,这话跟承认有什么区别。
“真的是你。”裘达尔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像是要捏烂我的肩胛骨一样,“你怎么没死?”
“……”喂,大哥,你这样说显得很想让我死的似的。= =
没有等我愤慨一下,他忽然就把我拽进了怀里,抱住我的双臂收得越来越紧,手摁在我脑袋后面贴近他的颈窝,我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因为洗澡的缘故,比以往的都要炙热。
“你还活着。”他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后面几个字:“……太好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台词,要不然就是他拿错了台本,这种言情剧男主角上身的画面真是异常不科学。
但是,无法否认的,在我听到这句话后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就像是颠簸了一路,终于回到了家,有人在家里等着你盼着你,然后给了你一个舒心的拥抱。
我也想紧紧回抱他,想告诉他我没死,我还活着,又或者是我真的很想你。
只可惜,我不能。
走廊上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开关门、嚷嚷着一定要把刺客抓住的叫喊声。
我想那头猪一定是万分地惦记我,搜人都搜到这儿来了。
裘达尔跟我同时往门那儿看去,下一秒他就言之凿凿地来了一句:“你又做了什么?”
啧,说的我好像平时不干好事,一干准闯祸似的。
虽然我这次确实没干啥好事。
“这其实是一个误会,我对那头猪没……啊!你干嘛……唔唔唔……噗噜噜……”
我的话没有说完,裘达尔这个混蛋已经一把将我拖进了浴池里,按住我的头就往水里摁。
好歹让我先呼口气吧!
其实后面的故事发展很好猜,无非是来人说要搜查,然后裘达尔阴森森地吓吓他们,大意就是你们胆儿是多肥敢惹老子,最后那几个来搜查的家伙居然连个嘴都不敢回,就灰溜溜跑走了。
按照我的理解,这种尿性的故事不该是你来我往两句的吗?这么快结束真的没关系吗?
等到我在水下隐约听到了大门砰一声关上后,我赶紧起身就要往上爬出来,但是摁在我头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原本以为裘达尔只是在确定人是否真的走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手下的力度没有减弱,反而随着我的动作加大了。
肺部因为缺氧开始有了灼烧感,我忍不住张开口向上扑腾,只是让水更快地流进口鼻,我捶打抓挠他按住我的手,但无论我怎么用力他都没有放开。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他或许是真的打算要淹死我。
说起来,人在快要溺水的时候,当然是能抓到什么算什么,可不会去顾虑太多。
所以我觉得我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做出一些过激的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
强调!本能!
“啊——!”
裘达尔的这一声近乎惨叫的叫喊后,终于把手放开了。
我猛地从水里钻出来,用力地呼吸,当新鲜的空气再次涌入肺部,进而至全身后我才终于缓了过来。
嗯,感觉好多了。
但是与我正好相反,另一位就很不好了,正以一个微妙的姿势抱身弯腰,像是在忍耐某种剧烈的疼痛。
罪魁祸首的我当然是明白自己刚才在情急之下做出了什么事,一拳打在他两腿之间的这种事其实也是迫于无奈。
我不自在地干咳一声:“你还好吧,要不然等下去冰敷一下?”
“……闭嘴。”
好吧,我闭嘴,谁叫他刚才差点淹死我,我的劲儿也不过用了两分罢了。
等安静了下来,我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裘达尔没穿衣服,这个姿势看着还挺诱人的,那个优美的肌肉线条和白皙的皮肤,简直就是犯规。
我不自觉捂住了口鼻,从浴池里爬了出去,开始故作镇定地绞干身上的衣服。
“你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来找我?”裘达尔已然平息了疼痛,或者说是愤怒。
“……”我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做绞的动作,没有立刻回答他。
原来这就是他愤怒的原因。
可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我突然也火大了。
一直处在被动的我,一直被埃尔萨梅紧紧盯住的我,一直被反复进行残酷实验的我,有什么办法能去找他?
那个时候明明与他只有一墙之隔,却依旧没有办法将自己就在这里的讯号传递给他。
可他居然现在反过来问我?
难道要我说就是你们、你们埃尔萨梅把我害到这副惨状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再抬头时,我单手抵上他的胸口,故作轻松地调笑道:“好了,这位俊俏的小哥,真是谢谢你替我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