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意欲反抗,尚未来得及从他双腿跳下,已经被一手他扣住后脑勺,一手扶住腰肢重新揽了回去。他的力道很大,宋瑜根本挣扎不过。
“园主为何送我杏酪,难道就是为了强迫我吗?”她说得义正言辞,澄澈的一双妙目眨了眨,模样别提有多严肃,“若真是如此,薄罗吃的比我还多……”
霍川禁不住低声一笑,想到她漂亮的小脸一本正经,便愈发爱不释手。
她的皮肤又软又嫩,呼吸之间有浅淡幽香,连耳垂都小巧得不可思议。霍川用手将她五官查阅了一遍,试图在脑海勾勒出她的模样,可惜都不尽然。他心中不无遗憾,眉峰压低佯装不悦,“你都给丫鬟吃了?”
宋瑜这才恍然说漏了嘴,她抿唇辩解:“我觉得不好吃,恰巧薄罗又喜爱甜食……”
她心底仍是下意识排斥他的,对他的畏惧尚未消除,能够坦然面对面与他说话实属不易,更何况整个人都被他抱着。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惶惶不安。上回他在庐阳侯府门口那样对她,她的心中还有气呢,怎能如此轻易就被收买。
霍川只嗯了一声,瞧不出情绪。
宋瑜禁不住低头觑他表情,便见他浓密的睫毛下一圈青紫阴影,脸色很是疲惫。方才一直没敢正眼看他,是以目下才有所察觉。
似是为了印证她心中所想一般,下一瞬他已然低头埋进宋瑜的颈窝。只可惜手上的力道并未退却,甚至解恨般紧了紧,握得她一疼,下意识便呜咽出声“不要”。
声音绵软娇怯,听得人于心不忍,霍川立即松了力道,但口中仍是不肯放过,“你不去侯府的原因菁菁都同我说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几日后我将一切都安顿好,便请人接你过去。”
她那句“我不去”言犹在耳,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让人一点办法也无。霍川愈发阴沉,一想到便胸口发堵,郁卒烦闷。
宋瑜双眸湿漉漉的,瘪瘪嘴不满地问:“为何一定要我去?”
霍川偏头轻咬了咬她的脖子,细皮嫩肉的仿佛稍微一碰便能出血,“三妹当真想知道?”
在他牙齿碰上皮肤的时候宋瑜便浑身一僵,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回流,生怕他一个狠心将自己咬死了。然而他却出人意料地住口,反而在牙印上反复玩弄,使得宋瑜从惊悚到惊诧,头皮发麻却又不知如何拒绝。
她悔恨不迭地摇头,“不、不想知道……”
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她猜想的那般。霍川这么问,反而坐实了宋瑜的猜测,如此一来她更加不能同意。
房间内许久无声,霍川目下不强迫她,不代表日后会如她所愿,不急于这一时。
在宋瑜昏昏欲睡之时,埋首在她脖颈的脑袋终于抬起,霍川嗓音懒怠疲乏:“床在哪儿?”
宋瑜登时警觉,一言不发。
似是猜到她那点儿歪心思,霍川挑唇讥诮,“我只想睡一觉,三妹无需多想。”
他看起来是真的累了,方才若不是宋瑜不自在地动了动,他或许会就此睡下去。可宋瑜却想不明白,“园主为何不回自己家睡?”
霍川蹙眉,不大耐烦地解释:“太远。”
他口中的家是陇州城外别院,而宋瑜以为的却是庐阳侯府,她登时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从未见过懒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宋瑜作势从他腿上下去,却被霍川一把按住,“告诉我方向就是了。”
纤细玲珑的身子,原本也没多少重量,抱在怀里软绵绵的,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松开。
宋瑜不大满意地哦了一声,便同他说明了床榻方位,未料想他居然打横抱起自己就朝那处走去。好几次险些撞在桌椅柜子上,可谓惊心动魄,来到床头宋瑜才察觉不对劲,待后悔时已经来不及。
霍川索性将她一并抱在床榻,双目阖起不忘提醒:“三妹近来在找一名郎中?”
宋瑜意欲拨开他放在腰上的手,奈何他手臂铁钳般搬不动,猝不及防被他一下带到胸前。两人挨得极近,身子相贴,她的面前就是霍川玄青衣袍。
宋瑜勉力稳住心神,回答得镇定自若,“是。”
霍川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好像真的累极,“找到了吗?”
宋瑜敛眸,闷闷不乐:“尚未找到,那些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照顾,根本无暇顾忌其他。即便有也是江湖郎中,全然不可靠。”
她傻得很,根本没想到霍川为何知道此事,晕乎乎地便全盘托出了。
饶是她一直在外住着,也始终逃不过霍川的眼线。保护她周全的那两个仆从便是霍川任命的,她有任何举动都随时向霍川汇报,她以为自己躲藏的很好,其实一举一动都被知道得清清楚楚。
霍川下颔正好抵着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慵懒缓缓:“我可以帮你找。”
宋瑜眼神熠熠生辉,“当真?”
“当真。”霍川已经在沉睡边沿,仍旧不忘警告她,“待着别动,我便帮你。”
旋即再无声音,只有他愈加平静的呼吸声。
宋瑜静了静不敢有任何反应,她忍不住抬眸观察霍川模样,只见他眉头不展,即便睡着了也依旧冷峻。唇瓣微抿,好似睡得多么不安稳,宋瑜抬手想要给他扶平眉头,手抬到半空蓦然停住。
他叫她不要动,那她不动就是了。
*
霍川这一觉睡得颇为沉稳,醒来后已经暮色四合,寂静漆黑的房间只他一人,怀里哪还有宋瑜的温度。
他登时眉头一拧,冷声唤道:“三妹!”
这样平静冷寂的环境像极了他才失明的时候,寂寥偏僻的小院,即便他死了恐怕都无人知晓。
霍川扶着床头起身,五指泛起青筋几乎将木板捏坏,他目不视物,根本无从下手。
耳中忽地响起开门关门声,宋瑜身上香味随着夜风吹拂到他跟前,霍川戒备的情绪陡然放松,然而声音却冷鸷苛责:“不是让你别动,你去哪儿了?”
宋瑜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哪有人刚睡醒这么大的起床气,简直比她还可怕,“你方才说梦话了,口干舌燥的,我便去楼下煮了一壶茶。”
说着给他倒了一杯,顿了顿放到嘴边吹凉了些,这才递到他跟前,“喝吗?”
霍川伸手接住,茶水略凉,他却一饮而尽,看样子当真渴了。
宋瑜很高兴,她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旋即又倒了一杯端来,跟照顾小孩子似的。
霍川喝完后她仍旧一动不动,忽而想起一事,黛眉拧成一个疙瘩踟蹰不决,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事要说”。
霍川扯了扯唇角轻笑,“何事?”
屋中窗户没关,被外头夜风吹打得吱呀作响。月色迷蒙,被缭绕云朵遮挡大半光辉,孤零零挂在夜空,照亮他们这一间狭隘的房屋。
宋瑜双手背在身后攒紧衣角,不知该不该说,犹豫多时扛不住细声道:“你方才叫我阿母了。”
霍川身子不着痕迹地僵了僵。
她抿唇,低头看自己的笏头履继续道:“你还哭了……”
霍川的脸色突变,他沉下脸面无表情道:“你听错了。”
宋瑜看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道不清是何滋味儿。她怎么可能听错了,他抱着她说了许多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宋瑜听得很不明白,却没来由地对他心疼起来。
方才下楼除了煮茶外,宋瑜另让薄罗去买了一盒药膏,盖因宋瑜在他手背上看到了烫伤。是新烫的伤口,手背一片通红,一看便知不轻。她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想要对他好,只是一碗杏仁酪,便将她收买了吗?她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宋瑜在他身旁坐下,两人之间隔着距离,她将药膏方才床头桌几上,“你的手若不及时搽药,不出几日便会感染溃脓的。”
说着将他的手从袖筒里拿出来,左右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握个小手也不算什么。
她心一横如是想到,取来药膏倒了一些在他手背,拿手指细细晕开,动作轻柔体贴。她的手指温热,力道适中地涂抹在伤口上,药膏冰凉,消除不少疼痛。
霍川许久未动,只觉得心头一处正在缓慢地坍塌,柔软得不像话。
她跟个小绵羊似的坐在身边,乖巧善良,让人忍不住想欺负,想……娇宠她。思及此,霍川反而愉悦地笑出声来,狭长的眸子泛上笑意,唇瓣上扬,“三妹,你这么乖,是想讨好我吗?”
宋瑜吓得一抖,险些没将他的手扔出去,“园主想多了。”
她只是瞧着他可怜,困了都没地方睡觉,手受伤了也没人管……宋瑜抿了下唇,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药膏不多时已然上好,宋瑜将瓷瓶递到他手中,“你回去后每日三回上药,不日便能痊愈。”
霍川若有所思接过药瓶,在宋瑜起身时拉住她手腕,“去哪?”
宋瑜回头睇去一眼,又觑了觑窗外夜色,“天色已晚,园主不打算回去吗?”
未料想他竟然坦荡荡地答道:“在这住一晚未尝不可。”
这可让宋瑜犯了难,他若是要住下,那自己住哪里?她想了想劝解道:“你若不回去,同家里人说了吗?你阿母……侯夫人不担心吗?”
话音刚落,便见霍川脸色倏忽沉下,阴寒冷冽:“她不是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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