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恨那两个字,尤其从他的口中说出,可是她却又觉得如此无奈无力……
朱邪子御在她身上肆虐的手一顿,她眸光哀戚而无遮无掩,原以为自己的怒气不会那么降下去的,可是此刻只觉得心中一动,满腔郁愤瞬间消失无踪。忽然明白,他就是喜欢她的示弱,他就是喜欢这样毫不遮掩的她,即使是幽幽的控诉,也好过那份伪装的冷淡,亦或者高调虚浮的态度……
他的大手移动,贴靠上她的心口,“那就用它来换吧!”在这一刹那,他觉得他是可以抓住那颗心的。
胭脂一顿,下意识地摇摇头,“不……”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后退,有些惶然地看着他,“它早就已经死了。”
朱邪子御起身,看着她衣衫不整狼狈的模样,不经意间的风情撩惑人心。可是他并没有因为她的退却而生气,反而心底有些高兴她如斯反应,“你害怕吗?”之所以会怕是因为察觉心动吧?因为察觉心动而更加害怕?越发抗拒便是越发沉沦,此刻的她脆弱的不堪一击。
胭脂摇摇头,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不禁佯装了镇定,“我为什么要害怕?除非你挖走这颗心,不然她依然是我的心,不动就会不痛。而且我说过这颗心已经死了,就算被你挖走了,也是一颗死心,有何乐趣可言?”
朱邪子御摇摇头,几步逼近,“那我就不要挖走这颗心,一颗死心是多么的无趣呀!这颗心我暂存在这里,等她慢慢萌芽回春,等她春意盎然的时候,春暖花开,我再采撷,你说好不好?”
胭脂摇摇头,“只怕你等不到春暖复苏,春前寒冬朔风早已摧残了一切!”
朱邪子御拉回她,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怀中,“既然我决定守护的东西,就不会让寒朔摧残。”
“守护……”胭脂有些迷惘地看着他,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那么得悸动。可是男人的话能够信吗?“每个人每个时候守护的东西都会变……”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她已经受够了。
“或许,但是有些东西一辈子只有一个,也只有一次。”他淡淡道。
胭脂不敢看他的眼睛,“或许吧……”但终究不会是她。谁愿意守着一个残缺的东西一辈子忠贞不渝呢?他不是傻子,她也不会奢望……
朱邪子御以为她只是茫然,不禁埋首进她的肩窝,啃吻着她的肩头脖颈……
胭脂想动却又不敢妄动,本来她就是要给他的,只是等了许久,他都只是浅尝辄止,唇舌流连,双手却规矩地只是抱着她……
她有些迷惘……
彼此太安静了,空气中流动着浓浓的暧昧,可是久久却又没有事情发生。
好久,朱邪子御才在她肩窝处幽幽说道,“为我做一件衣衫,我就让你一起去。”
胭脂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疑惑地对上他的双眸。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朱邪子御不禁想要哀嚎,好不容易平复的欲望,总能够在她氤氲迷惘的眼神中苏醒。
“只是这样?”刚一开始就这样吗?她以为……
“你以为什么?”朱邪子御有些好笑道,“若是我真的只想要这个,每个女人都可以给的东西你凭什么断定我非要你不可?”
闻言,胭脂眸光一黯淡,有些生气道,“王爷这是嘲我太过自以为是了吗?女人如衣服,女人唾手可得,那么一件衣服更是随口一句的事情,何必非要我做不可?”
“生气了?吃醋了?”他依然带着淡笑,一手抚弄着她的心口,“我觉得它还是活着的,而且活的很好!”
胭脂这才知道是他故意捉弄嘲谑,一把推开他肆虐的大手,“坏蛋!”避开他逗弄的眸光,脸上红潮更甚,挣扎着起身去穿衣,听得身后笑声响起,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能平复。
014 求签
带着大皇子出游,朱邪子御设想了许多,本来加派人手保护,但是人多反而引人注目,于是便安排了一些事宜,便微服成寻常百姓一家人出去了,身后跟了一个仆从一个丫鬟。
他明白,大皇子的向往也就是民间的风土人情,想要亲身体验一下市井的感觉,所以无可避免地要接触一些琐碎的人事。
漫步在摩肩擦踵的街市,身边尽是喧嚷的叫卖声,朱邪子御有些女子是极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因为既不安静,也不文雅,流连市井更是有**份,至少萧落雁是那样的女子。他再看胭脂,只见她一双眼睛熠熠地看着两侧摊贩上的小东西,虽然没有要过去买的意思,但是那份兴致十分盎然。
朱邪晟睿自不必说,第一次接触这么多人,丝毫没有宫中的约束,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他,让他自由自在的,再加上没见过的东西眼花缭乱,让他眼中满是新奇。
朱邪子御心底忽然萌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好似三人便是最平凡的一家三口,其实这种感觉萌生在昨夜,淡淡的氤氲心头,酥酥软软的感觉,很甜腻很温馨……
从踏上街市的时候起,胭脂心情也不禁昂扬了几分,看看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鼻息闻到的是活着的气息,这才是人间烟火吧!
因为四处流连,三人走得很缓慢,胭脂牵着朱邪晟睿的手,只怕他贪玩好奇走丢了,朱邪子御则时不时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状况,毕竟安全为上。
街市上卖小东西的商贩很多,也几乎吸引走了朱邪晟睿所有的注意力,不一会儿,他手上便出现了很多东西,吃的玩的,几乎拿不下了。
胭脂帮他拿了一些,随即到了一座庙宇之外,只见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庙外小贩小摊更加绵密了,不仅供给各种香烛元宝,更有各种刺绣佛家保平安的锦囊绣袋……
胭脂是知道这里的,以往来得最多的也就是这里,那时候生在红尘飘零,日见各种尘世纷扰,身在污秽之地,最想要的便是一块心灵的净土。所以今日也算是故土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想进去?”不知道什么朱邪子御站到了她身边。
“这里好热闹!九王叔,睿儿也要进去看看!”朱邪晟睿拉着他的衣摆道,“睿儿要为母妃祈求平安!”
“那就进去吧!”朱邪子御干脆一把抱起他,另外一手牵了胭脂的手,却发现她愣愣地僵在原地,“怎么了?”
胭脂摇摇头,迈步上前,进了庙宇,眸光若有似无地飘过他的大手,那种被裹覆的感觉很温暖,那种被牵系的感觉让她不再觉得没有方向,若只是那么简单,她宁愿就此闭着眼睛,随着他的步伐,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美好的幻想总会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脚踏的实地崩裂开来,落入的是无底的深渊,尖叫惊喘都有无边的凄凉回响,好似嘲弄着她的可悲可笑……
如梦般惶然惊醒,只觉得脚下发虚,掌心全是冷汗,再看那牵着自己的大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朱邪子御一顿,停下了脚步,看着忽然又发脾气的她,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她即将滑走的手,微微揉捏了一下,只觉得指尖都是温润的湿汗……
仰首看她的眼,她却侧过头去不愿看他,朱邪子御眉间不禁又有重重沟壑,“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胭脂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那就进庙去休息一下。”
胭脂点点头,迈步进了殿堂,仰首看着巍峨肃穆的佛像,真的希望他们真的能够有灵,指给她一条明路……
朱邪晟睿跪了下去,“希望菩萨有灵,保佑母妃身体康安,早日醒来,若能得偿心愿,定然与父皇请求给菩萨重塑金身……”
胭脂耳边听着他低低祈祷,心底不禁有些羡慕,有儿心如此,夫复何求?
朱邪子御淡淡环视了一拳,鼻尖檀香阵阵,倒也涤荡去心中不少污浊之气,他喜欢这份与世无争的安谧,但是他从来不信佛,因为他的心有归宿,那便是他自己。
胭脂也不禁跪上了黄色的蒲团,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心中喃喃倾吐着心中的迷惘……
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光不由地搜寻着他的下落,却不想不经意撞进他的眼中,那里犹如卷袭的漩涡,拉着她不断地往下沦落。
朱邪子御看着她静静祈祷,那一刹那的疏离让他知道她的徘徊不定,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有种莫名的困恼。她的躲避,她的疏离,都让他郁愤在心,无法释怀。
胭脂起身,拿过堂上搁置的阴阳杯,双手合十捧在心口前,闭眼,却不知道自己该是希翼何种结果?永远离开,或者留下来……
闭上眼睛,随即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神物丢下,有些惶惶地睁开眼睛看,却不想东西已经被人捡走,不禁一顿,“你做什么?”
朱邪子御随即将东西扔了回去,“你想让一个死物帮你做你不敢做的决定吗?即便是你允许,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因为它们而转身离去。”他说得霸道而猖狂。
“神灵面前,你莫要亵渎。”胭脂不禁有些愠恼他的狂妄,“我不是不敢做决定,而是我需要一条明路。”
“信不信神都唯心而已,你何不问问你的心?凭什么让别个决定你的将来?若是真的错过,你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