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朱云狄对她的羞辱,母妃对她的利用,她恐惧,羞辱,愤恨又绝望,她再也无力呼叫咒骂,她只能紧紧的蜷缩着身体,拼命的朝花枝间爬,掩盖她□的身体,掩盖她生平未曾遭受过的耻辱。
琴音幽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时断时续的飘来。
木青秋第一次,从他弹奏的《蒹葭》中听出了感伤。
木青秋忙忙从怀中摸出竹笛,在指间摩挲一阵,眼中泪光莹莹,她努力的让眼泪流回去,露出一个笑脸,抚摸着腹部,低声道:“宝宝,听到了吗?那是你爹爹在弹琴呢。”她说着,不禁随着那琴声,轻声哼唱起来。
长平公主说的不错,这里的迎春果然开的很好,一片明黄,肆无忌惮漫山遍野的怒放。
木青秋缓缓在花间穿行,向着琴声走去。
突然,琴声停了,木青秋心中一动,莫非,莫非云狄知道我来了?
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笑意,轻轻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向着那黄花丛中那抹石青快步走去。
“朱云狄,你这个无耻之徒,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礼,我非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把你五马分尸,我要把你凌迟处死,畜生,禽兽,下流,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是长平公主在咒骂,她的哭声包含着无尽的羞愤与恐惧。
木青秋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一切,只觉得脑中嗡嗡乱响,一时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黑云压顶,黄花惨败。
丝绢缕缕挂在花间,仿佛撕裂的花瓣。
大滴大滴的泪落下。连眼睛也看不到了。
木青秋将手中的笛举至眼前,泪水落上去,又滑落掉,她努力的看着手中的笛子,看清楚手中的笛子,指间猛地用力,将他生生从中折断。
……
下雨了。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木青秋浑然不觉着冷。
春雷阵阵,木青秋一步步走着,只觉得心中越来越安静。
一把蓝绸大伞突然在头顶撑起,“木姑娘。”
木青秋转过脸,面前的人她认得,仍免不了意外,“陈昂,是你啊。”
“木姑娘,没有称呼你王妃,你不会介意吧。”陈昂脸上是明亮的重逢的喜悦。
“怎么会,以前你跟着赵振,就是这样叫我。再说,我明日,明日才与王爷成婚。”木青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他说话。
“对了,木姑娘,你现在去那里呢?”
“奥,我想,想去木府看看。”木青秋胡乱编了个理由。
陈昂挠了挠头,“是啊,木大人出事后,算啦,暂不
提这不高兴的了,这么大的雨,我给木姑娘叫辆车吧。”陈昂说着,向四周望去,可是这么大雨,路上那里又会有马车。
“不用了,你一定有事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会走。”木青秋随口说着。
“赵大人回京了,约我在前面一个小酒馆见面。”陈昂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赵大人,你说赵振?”木青秋也吃了一惊。
陈昂迅速扫了眼周围,见没有人,才低声说道:“是,他是偷偷回来的,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木青秋明白。
“我知道,外臣不奉诏不得返京,你能带我去见他一面吗?”木青秋急切的问道。
陈昂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什么事,不过木姑娘,这件事情,请你不要告诉王爷。”
木青秋使劲点头,“我知道,我谁也不告诉。”
“好,我们这就去吧。”
……
朱云狄冷冷的盯了长平公主一会,忽然转身走了,走了几步,他脱□上袍子,扔了过去。
长平公主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啜泣,良久,才伸出手,够到他扔来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
朱云狄快步走到前厅,向管家朱福吩咐道:“取凤仪剑来。”
少顷,剑至,朱云狄将剑挂在腰间,大步向府门外走去。
“王爷,下雨了,天都黑了,你要去那里?”
“接王妃回来。”朱云狄冷冷的声音从雨中传来。
……
路旁的酒肆里,赵振一身灰袍,罩着灰蒙蒙的斗篷,背对着门外。
一灯如豆,在风雨中摇曳。
木青秋快步奔进去,“赵振。”
赵振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如梦如幻,他转过身,就看见了木青秋立在门口,一身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
“青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振惊喜过往,良久才回过神来。
“是陈昂带我来的。”木青秋的笑声充满了活力,把陈昂从背后拖出来。
陈昂的神色有些怔仲,他迟疑了一下,才笑着说,“赵大人,我恰好遇见木姑娘,就带她,带她一起来了。”
木青秋在赵振面前坐下,见陈昂还怔怔的站着,含笑道:“快坐啊。”
赵振向店中伙计吩咐道:“热三斤高粱酒来。”
“赵振,我明日就要与王爷成婚了。”木青秋语气平平的说。
赵振愣了下,含笑道:“恭喜你们了。”
“赵振,陈昂,王爷,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所以我明日不是真的嫁给他,我是要借助婚宴复仇。”
“复仇?”赵振震惊的惊呼道。
陈昂神色闪烁不定,没有做声。
“对,我要刺杀赵王,他明天一定会在,我要趁机杀了他。”
赵振踌躇片刻,道:“青儿,你,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如果你这样做,你跟王爷,将永无可能。”赵振又沉吟良久才叹息道。
木青秋决然的摇头,“我们两个的梦,早就该醒了,现在还不算太晚。”
赵振神色有些激动,“青儿,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纵使赵王与刘公公勾结,余图谋不轨,王爷被夹在中间,可他是无辜的,他对大明一片赤诚,你真的就忍心,放弃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木青秋想也不想,苦笑道:“忠良被杀,奸逆当道,作为太祖皇帝的子孙,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自己无辜,更何况,我放弃这段感情,也并不是因为他是赵王的儿子,是太祖皇帝的子孙,而是因为他,他太让我失望了。”花丛中那一幕,她无法忘怀。
赵振沉吟片刻,复道:“青儿,如果说他这一次没有去救你,王爷他确实是有苦衷的。”
木青秋苦笑摇头,“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赵振,你不要劝我了,我意已决,你回天水关吧,这件事情,我不想你牵扯进来。”
赵振莞尔一笑,起身说道:“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会帮你到底。”
木青秋忽又想起了大漠中赵振曾经帮她杀人,他总是无条件的选择帮助她,相信她,木青秋心中感动不已,扑进赵振怀里,涕泣横流,哽咽道:“赵振,谢谢你,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赵振愣了下,在轻轻揽住木青秋肩头,“青儿,我门都这么多年了,谢就不用说了,好了,先计划下明日怎么行动吧。”
木青秋擦了擦泪水,点头道:“好。”转头向陈昂道:“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陈昂神情有些恍惚,他发了会呆,沉默着点了点头。
赵振在他肩头重重一拍,“好兄弟。”
陈昂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被他拍倒,他似乎才回过神,含笑道:“赵大人,木姑娘,你们,你们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好。”木青秋毫不客气的答道。
☆、寒衣处处催刀尺
雨夜的街道分外沉寂。
漆黑的夜里,那一灯如豆,透过重重雨幕,将两个熟悉的身影拉长,却又在雨中被折断,揉碎。
“赵振,陈昂,王爷,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所以我明日不是真的嫁给他,我是要借助婚宴复仇。”
……
“我们两个的梦,早就该醒了,现在还不算太晚。”
……
“忠良被杀,奸逆当道,作为太祖皇帝的子孙,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自己无辜,更何况,我放弃这段感情,也并不是因为他是赵王的儿子,是太祖皇帝的子孙,而是因为他,他太让我失望了。”
……
或许是雨不够大,或许是雷声不够响,这些话仿佛无孔不入,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钻进朱云狄的耳中。让他的心被一种无行之力一点点抽紧。
朱云狄站在雨中,浑身早已被雨水浇透,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凤仪剑,紧紧的,紧紧的,可是剑的主人,却要离他而去了。
热热的水珠从他脸颊滚落,连泪水都要离开眼眶,离他而去,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一点点的离他而去。
什么都没有了,或许,才会真的无惧,无畏。
雨仍旧在下着,他弯腰,把凤仪剑放在门口,放于灯火在那里留下的一块光晕中,灯光中,雨落在剑上面,乱跳而开。
“凤仪剑怎么会在这里?”木青秋一脚踢飞了一个物事,滚落在街上,她弯腰拾起,竟然是她被擒时被东厂收缴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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