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飞伸长脖子凑在一旁费力的读道:“什么有什么,不什么,送什么……”木青秋虽然教他识字,可惜他对文字上的悟性远比不上武学上的进境,一月有余,也只记住了几个简单的字。
木青秋匆匆读完,折上了信,喜不自禁的道:“先生说让我们去江湖路跟他汇合。”
沙中飞也喜道:“真的?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不对,那么厚一封信,他就说了这一句话?”
木青秋用剑鞘在沙中飞肩膀上敲了一下,心情极好的道:“孺子可教,先生还把我未学的剑法写给了我,让我有空多练,还有去江湖路的地图,似乎还蛮远的。”
沙中飞听木青秋说完,便没了兴趣,过了会才问道:“老魏没说去接应他做什么?
”
木青秋摇头,“没有,先生只说让我们在十月初一之前赶到那里,否则,他会有麻烦。”
沙中飞叹了口气,道:“神秘兮兮的,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木青秋忙道:“等等,我去带两件换洗衣裳。”
沙中飞在她身后叹道:“女孩子就是麻烦,罗哩罗嗦。”当下牵着马,掉头便走。
—— —— 上古五行录 —— ——
沙中飞扯着马缰艰难的在风中前行,“喂,木一剑,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朝那个方向走啊?”
木青秋随手理了下鬓角的碎发,将手中魏扬手绘的地图扬了扬,“还说,若不是你打湿了地图,少了一角,我们早就到了。”
沙中飞苦着脸哀嚎道:“又怪我,你怎么不怪你自己没接好水壶呢,那么一大壶水就被你全浇到地上了,渴死我了,我看啊,老魏没遇到危险,我们两个就要先渴死了。他那么厉害,也不缺我们去救他,倒是我们两个死的好冤,白白在这里曝尸荒漠,变成烤肉干,还要被野狼秃鹰分食……”
木青秋顺手将地图揣进衣袖中,脸色一沉,厉声道:“停,我要喝水,你会不会好好拿给我?为什么要用扔的呢?就算要耍帅,扔也好,可是你又偏偏扔不好。水洒在了地图上,地图是到江湖路的关键,我自然是先救地图,所以水没了,你说怨谁?”
沙中飞理亏,却仍一脸幽怨,小声嘀咕道:“地图没了可以找人问路嘛,水没了,现在就要出人命了。”
木青秋逼近一步,黑着脸道:“问路,找谁问路?找你啊?走十天了,你遇到一个人没有?”
沙中飞退后一步,不敢看木青秋脸色,低着头左顾右盼,“好啦,都怪我好啦,你不要吵了,反正我是走不动了。”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马腿像是再不愿松开,转眼便打起了瞌睡。
木青秋剜了他一眼,抬起斗笠看了看天,红日当空,已是正午,行了半日,也确实又累又渴,解下包袱席地而坐,又用剑鞘捅了沙中飞一下,“不要睡着啊。”
沙中飞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木一剑,你烦不烦啊。”
木青秋不再理会他,抬头打量了下四周,又从袖子里抽出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沙中飞像是没了骨头般黏在马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马腿上敲着,连马都嫌恶的
眯起了眼,他却仍旧长吁短叹,喃喃不休道:“好马儿,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唉,唉,唉,唉……”
木青秋不觉有些烦躁,提起剑又敲了他一下,“你有完没完?”
沙中飞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喉咙,道:“我渴。”
木青秋一腔无名,干瞪了沙中飞两眼,究竟是无法可施。她自己也早渴的喉咙冒烟,偏偏沙中飞又是个不省事的,按照地图显示,此处到江湖路至少还有三四日的行程,可是没有了水,在沙漠中真是寸步难行。
木青秋皱眉思索了片刻,将地图复又塞回袖间,伸出手道:“匕首拿来。”
沙中飞脸上瞌睡醒了大半,直起身子,警惕的道:“木一剑,你要干嘛?”
木青秋冷冷的道:“杀马取血。”
沙中飞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
木青秋不耐烦的道:“你没听错,杀马取血,不然你真的想渴死啊?”
沙中飞扯着马缰绳后退一步,将马护在身后瞪视着木青秋喊道:“喂,木一剑,你怎么这么残忍?你不要过来啊,小白跟我情同手足,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木青秋寒着脸,逼近一步,“你有完没完?磨磨唧唧,娘娘腔腔的。”说着便去夺沙中飞腰间的匕首。
沙中飞忙护住匕首,闪在一旁,“你自己有剑为什么不用?偏偏要用我的匕首,你是明摆着要陷我于不义,让我手刃我自己的兄弟,你太险恶了。”
木青秋皱眉道:“先生说凤仪剑性洁恶血,是以剑气御敌,不然你以为我喜欢用你的废铜烂铁啊。好了,闪开。”说着一把夺过沙中飞的匕首,挥手便向白马颈中刺去。
沙中飞趔趄着身子跳开几步,捂着眼干嚎起来,“天啊,杀人了,救命啊,女魔头杀人了,母老虎,河东狮,好残忍啊!小白,你要怪就怪木一剑好了,是她要杀你的,你也看到了,我想保护你来着,可惜打不过那个魔头,阿弥陀佛,你跟着我也是受苦,此番去后,早登极乐,下一世切莫再投胎做马了,就是做马,也不要再遇上这个母老虎,切记,切记……”
木青秋也不理会他的喋喋不休,紧紧的扯着手中马缰,马颈上吃痛,一声嘶鸣,口鼻中喷出血沫子来,后蹄一扬,挣着要走,木青秋一个翻身,已跃上马背,暗运内力,生生将马压了下去,这马缺水少食的行了几日,早也是气力不济
,不然那那么容易被木青秋杀死,木青秋见马不再反抗,猛然拔出匕首,鲜血汩汩涌出,木青秋忙将事先准备好的水壶伸过去承接鲜血。
沙中飞躲得老远,仍旧在告天祷地,从指缝间看见木青秋已杀死了白马,又是一声哀嚎,抱头倒在了地上。
木青秋接了满满一壶马血,皱眉盯着壶中粘稠的红色液体,血腥之气夹着空气中的热浪扑鼻而来,熏得她作呕,她双眉紧锁,脸上神色闪烁不定,瞥了沙中飞一眼,猛地扬起脖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木青秋一口气喝完,随手擦了把嘴角殷红的血迹,又去接第二壶。沙中飞虽然倒地,仍不住的偷看木青秋,此刻早被木青秋骇得脸色铁青,再无心思说嘴。
不多时木青秋又接满了一壶。
沙中飞见木青秋握着水壶一步步走来,从地上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木一剑,你自己喝就算了,不要逼我跟你同流合污啊。”
木青秋脸上神色莫辨,说不出是哀伤还是狠毒,声音却冷的吓人,一字一顿道:“我们是命,他也是命,确实,说不出谁的命更金贵些,可是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他是你兄弟,可是你也是我兄弟,我不会看着你死的。”说着一把揪住沙中飞的衣领,将手中的马血给他灌了下去。就因为她看着父亲在身旁倒下,就因为她自己死里逃生,所以她更珍惜活着。
沙中飞早被木青秋的神色吓呆,又被木青秋捏着嘴,一时忘了挣扎,那马血便被汩汩的注入他口中,他本能的大口吞咽着,想要叫停又发不出声音。又是痛惜白马,又是被木青秋的神色吓住,眼中不禁泪光点点。
木青秋眼中也泛起泪光,一壶马血灌完,她丢开水壶,转身便走。
沙中飞后退了两步,跌倒在沙地中,捂着嘴巴揉着喉咙干呕起来。
木青秋背对着沙中飞,低声道:“趁着还有力气赶紧走吧。”说完收拾起地上的包袱等物,快步向前走去。
沙中飞又在地上赖了一会,拾起水壶,又看了那白马两眼,从马身上解下行囊,追着木青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一周五更,时间是周五,六,日,一,而,周三周四休息,不过我会努力达到日更的,谢谢!
☆、关塞极天唯鸟道
又一个日夜过去,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
烈日当头,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天气干得像要将人身上一丝一毫的水分都压榨干净,两人机械的迈着步子,只剩下干枯的身体还在跟单薄的灵魂抗争。
沙中飞拖着木青秋的胳膊,缓慢的前行,他的唇已龟裂,脸色比那日光还要惨白,他感觉只要张开嘴,脸口中最后那一丝水汽也要被蒸干,却仍旧干瘪的笑着,“木一剑,你不要自责了,小白不会怪你的,即便你不杀死他,他也早都渴死了。”
木青秋干咳了两声,她的脸色比沙中飞还要难看,“我们一定是走错路了,先生不会指给我们一条一路上都没有水源的路,是我害了你,对不住啊。你说的不错,我们马上就要变成烤人干了,只是没有盐,也不知道秃鹰吃着合不合口味。”
沙中飞停住踉跄的脚步,干笑道:“木一剑,想不到你整天板着脸,还会开玩笑啊,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太好笑了。”他笑着笑着便咳了起来,再也笑不出。
木青秋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你不要笑了,笑得难听死了。”
沙中飞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木一剑,我走不动了,我们歇一会再走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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