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嫡女,眸乱苍生 (庄北冥)

想到这里，牛嫂镇定了下心神，回瞪向易嫦曦。
“牛婶，易雷似乎是被你十五年前抱回林家的吧？”易嫦曦说到这，双眼笔直的盯着牛嫂。
看着易嫦曦那不同于往的清凉明澈的双眼，牛嫂心里一慌。
易雷确实不是她的儿子，更不是她捡来的，而是一个人花了大价钱，让她把这孩子给弄进易家的。
而这人就是林家现任的家主，林鑫。
难道，她知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事情也就只有她跟林家家主和林雷知道。
想到这里，她慌忙掩饰下眼中的慌乱，冷眼看着易嫦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雷儿是我的亲生儿子，又哪里来的是我抱回来这么一说。我还是那句话，说话可是要对自己的话负责。”
“十五年前，九月二十日雨夜。子时。淮河客栈，二楼甲一号房。”易嫦曦看着牛嫂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没说一次，牛嫂的身子就颤抖一下，是的。
没错。她说的完全没错。可是这不可能。那时候这小屁孩都还没出生，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不可能。
“你胡说八道什么？”牛嫂惊慌失措的对着易嫦曦大喊一声，喊完再次转头向着一旁淡定的站在易嫦曦身后，冷眼旁观的易母，似乎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你也不管管你家女儿，看看她神神叨叨的说的什么话！”
虽然如此念叨着，但是她语气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此时那紧张而揪心的情绪。
本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发生的易母，见到牛嫂这样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已经完全的相信了自己女儿所说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但是就算是自家女儿说的是假的又如何，说了他，打了自己女儿的人，都，该死。
就算是曦儿真的打杀了，那又如何，自己还护不了她周全不成？
“我相信我女儿。”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把牛嫂直接给噎住了。
她都相信自己的女儿了，她还说个屁。
“无理取闹，无理取闹。我要向大长老禀明情况，看看他们怎么对待你们。哼！”牛嫂说完，挥袖准备离去。
易嫦曦手指一夹，一把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就在她想出手的时候，易母手一伸，握住了易嫦曦的手。
“娘，怎么了？”易嫦曦不解的抬起头，看向易母。
“牛婶是地地道道的易家人。”易母叹了口气，摸了摸易嫦曦的头发，说道。
易嫦曦一怔，随后了然，收起了手中的匕首。
“你爹送你防身的小匕首，你倒是用得顺手。”易母看着易嫦曦手中的匕首，愣了下，然后轻笑道。
“爹送的匕首，实用。若是把它束之高阁，倒是显得不敬，便用它来杀人，到是恰好。”易嫦曦抚摸着手中的匕首，轻声笑道。
听了易嫦曦的话，易母怔了怔，杀人。
一个孩子把杀人说得如此的简单，如此的轻松，这口气，就好像是她手里已经沾满了血腥，对于杀人这一事，麻木，甚至是到了无所谓的地步。
不过随后了然，谁的手上不沾上鲜血，生在这样的大家族，杀人更是在所难免。既然如此，那何必去过多的在意。
顺其自然就好。
“娘，可是不喜欢曦儿杀人？”易嫦曦抬头，看向易母，似乎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更或者是，担忧着自己的乐趣被夺的孩子。
不喜欢么？是的。是不喜欢。但是你不去杀人，别人会不杀你。既然如此，那就杀了想杀自己的人，这样便好了。
“喜欢。只要曦儿喜欢就好。”易母怜爱的摸了摸易嫦曦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这话，易嫦曦的眼中倒显得诧异了，她纵使在心中折算了千百回，也不待娘亲这么一句话：她喜欢就好。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关怀，又是何等的宠溺。
“娘就不怕曦儿变成坏人？”易嫦曦继续追寻着一直在心里探寻而没有问出口的话。
“坏人？”听到易嫦曦的说出的话，易母一怔，旋即轻笑一声：“曦儿，这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好人，又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坏人跟好人，都不过是一线之隔罢了。想当好人，坏人，更不过是你心中的那条线，跨过来，你是好人；跨过去，你同样是坏人。”
说到这，易母整理了下思路，继而再次说道：“好人，是针对于你救了的或者是施了恩惠的人，心里感激你，或者说是赞扬你。这就是好人。坏人，便是你救了他的敌人，得罪了的人，心里憎恨你。这就是坏人。这条线，不分明，也不好分明。”
“你只要记住。做你自己想做的、你自己开心了就好。懂了么？”易母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双目中都是带着温润的光泽。
听着易母所说的话，易嫦曦怔愣了，这次是怔愣了，一直以来，心里迈不过的坎，似乎在这一刻，突然的就迈过去了，似乎有一层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
她整个人怔愣在那里。不知所以。
就那样傻愣愣的看着易母。
易母看着易嫦曦的神情，也不说话，目光中带着的依旧是温润。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很长时间，又似乎是一秒的时间，易嫦曦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眼一幕，轻声说了声：“谢谢！”
“傻孩子，还跟自己母亲道谢，有你这傻孩子这样的么？”易母好笑的敲了敲易嫦曦的头，无奈的轻轻一笑。
痴痴的看着易母的轻笑，易嫦曦也笑了。
“曦儿，我希望你以后，做事情可不要太过莽撞了，过刚易折，必要的时候，学聪明些。”易母笑了会后，敛了笑，继续叮嘱易嫦曦道。
“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话？”易嫦曦眼带不解的看向易母，当易母笑着摇头，说：“没事。不过是徒生一些感慨，就跟你多唠嗑了几句罢了。”
在易母这话一出口的时候，易嫦曦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抬头轻笑道：“娘亲，我们会没事的。”
这句话笃定而扎实，不仅是对易母说，更是对她自己说。
是的。会没事。因为她们都不是曾经的她们。所以他们不会有事。
“傻孩子。什么叫做会没事，这本身就没事。你这傻孩子，真是爱胡思乱想。长大了可如何是好。”易母忧心的揉了揉额头，挡去眼中那一缕忧色。
虽然杀了这易觉没什么，但是这若是被那大长老给做了些许文章，那可就糟糕了。
看来是得出手一下，不然她这修真界的血观音倒是被世人给健忘了。
想着，忽然她的眼中一抹厉色闪过，轻声笑道：“大长老，修为倒是越来越精深了。我差点倒没察觉出来。不过，观音可不知道长老倒是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易母的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她们两人的面前。
“血观音若是修为退步了，那么我这老头也该入土了。”苍老的身影笑眯眯的打量了下易嫦曦，随后抬头对易母说道。
“那长老怎么不去？”易母瞥了眼大长老，眼一眯，笑了。
“……”大长老的马腿直接就被易母一句话给抬了起来，直接把他的下一句话给堵住了。
易嫦曦听到这里，眉眼一弯，笑了。
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倒是个混世魔女。而且还是得饶人处不饶人的魔女。这样，似乎挺好。
“大长老没事来观音这陋室，似乎不妥吧。若是没事的话，大长老可以回去修行易家功法第八层了。眼看着这十劫散仙劫就要降临了。”易母直接下了逐客令。
大长老脸面微微一抽，这若是给别人听到眼前这对话，或者看到眼前这一幕，定然会觉得不可思议，易家高高在上的大长老，竟然对于一个女子的嘲讽，而丝毫没有应有的暴怒反应，反而显得有些拘谨。
拘谨。
是的。没错，是拘谨。能令高高在上的大长老拘谨的人物，会是简单的货色么？
易嫦曦眼中一缕精芒闪过，这样说来，以前的娘亲修为定然是高于大长老的，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大长老他们当初又是如何把娘给困在牢笼里的？
突兀的一道灵光从易嫦曦的脑海中闪过。
除非，自己的娘心存死志。否则他们绝对对付不了娘亲。即使有易家宗族的万劫阵也一样对付不了娘。
想通了这点后，她也想通了为何上一世，娘为何会自爆了。
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脱离围困住她的铁牢。
可为何她没有脱离，她有什么苦衷？或者说她，有什么目的？
想着想着，易嫦曦的识海只觉得越来越清明，似乎自己离最终的答案越来越近，但越是如此，她却越觉得糊涂。
就好像有一重迷雾笼罩住了整个事件一般。让她越是清醒的头脑，陷入到的却是越是危险的境地。
不过越是迷雾重重，她越是想去弄个究竟。
这就是人性。
残忍却可怕的人性。
想到这里，易嫦曦嘴角挂起自嘲的笑意，似乎这整件事，被蛮进去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人罢了。
“曦儿，怎么了？”突然见到自家女儿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察觉到不对劲的易母，担忧的低下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