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本来她内伤未愈,实在不宜使用北冥神功,可此时被这些人拖得一分就要离明教那些人远一分,当下也就顾不得。一转眼三四个人被吸取内力,眼冒金星的躺倒在地,其中就有那紫衣女子,众人骇然,纷纷下杀手。李秋水也很不好过,吸来的内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只能勉力压制,手上更是不停,黄裳眼见李秋水危机,也只好飞身上前相助。
半盏茶的功夫,便只有五个人站立在那里,眼看情势不妙。几人互相打个眼色,纷纷向后山逃离,再不停留。李秋水哪里肯放过他们放开脚步追了过去,黄裳心中焦急,急忙跟上,兵士们也急忙跟了过去,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便没人管了。不少人被踩的半死。
☆、80问苍波无语
李秋水脚程很快,奈何体内真气乱走,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后面跟着的黄裳急忙上前扶起,推血过宫,这才缓缓醒来,李秋水睁开眼睛,见黄裳抱着自己,眼神焦急,微微一笑以示安慰,挣扎的起来,那逃走的几人早就不见踪影,正要发力再追,黄裳忙拉住她,笑道:
“秋儿不急,黄大哥带你过去。”
说着便右手挽着李秋水纤腰,腾空掠去,李秋水脸上一红,不敢多想,眼睛直往前方看去。二人身处地势较高的一处。只见后山还有个渡头,那里密密麻麻不少船只,明教众人悉数上船,中原十大门派的人正向那里奔去。黄裳加快步伐,可还是慢了一步。此时正是东风,船只扬帆起航,明教不少人站在甲板上,本来是望着五莲岛痛哭失声,此时见李秋水追来,不少人被他的美貌所惊,顿时哑然,也有不少见李秋水追不上自己的船,不由得兴奋不已,发声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李秋水气得跳脚,可也没有办法,渡头的船只全都走了,若想再追,只能去山前。
这时黄裳带来的兵士才跑过来,船上的人见后山缓缓转出乌压压那么一群人,都是心有余悸,还好自己上船快,不然哪里能活着出来。
黄裳上前安慰李秋水:“秋儿不要着急,我早就派人在太湖周围拦截,量他们也逃不出去。”
李秋水这才脸色好转。忙道:“黄大哥费心,我们快回岸上吧,不能让他们逃走一个!”说罢恨恨不已。
黄裳点点头,对身边副将道:“你带一千人细细搜索这五莲岛,务必将明教余孽扫除干净。”
“是”
黄裳又分派几人各自任务,这明教经营数百年,当有不少积蓄,仓促之间不见得全都带走,这些兵士还要担任搜刮宝物的职责,本来这次剿匪,收获实在是小,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各人脸上都是不好看,回去只怕奖赏就少很多呢,如今听说要去搜刮财宝,个个喜笑颜开。
却说明教那些船只上,中原十大门派的人正在跟方左使对峙,
“方左使好算计,骗我等替你挡灾,你倒是安乐!”
“咳咳,几位何出此言,我哪里能能算到朝廷也会参与呢?我与诸位相交多年,怎么如此行事?”方左使伤势不重,此时却做出一副快死的样子,旁边方白左手缠着白布,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表情。
“哼,你再狡辩也是无用,难道你竟然会不知道那女子功夫诡异么?我们不少人被她一碰便如废人一般瘫在地上。这次来的都是各派新秀,明教这般算计我等,实在可恶,我回去自会禀报门主,从今往后,与明教再无瓜葛。今日我们所受的必要向明教全数讨回”说罢便气冲冲的走出去。
方左使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几位,息怒,咳咳咳咳…..”方左使咳得厉害,假装很好记的样子。
余下几人也很是不忿的走了出去,要了小船,自从湖中划走。不再与明教同路。
明教中人也不阻拦,眼看着小船越走越远。方左使嘴角显出一丝冷笑。这几人今日必将藏身鱼腹,到时候明教早就在千里之外,这笔账自然是算在那女子头上,到时候,呵呵呵,看那女子如何应付。
明教高层坐在一起商议对策,都觉得应该尽快前往圣地,还好方左使博览群书,知道如何破解密码,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
这边黄裳与李秋水急匆匆回到山前,乘船离开,留下副将善后。上岸之后,崔景派人来报,说是李道岸醒了要见她,李秋水急忙往那个酒楼而去,黄裳安排好事务之后也相随而来。
李道岸早就是油尽灯枯,好好养着说不定能活上一年半载,全靠思念儿子,这才撑住,见儿子死了,顿是万念俱灰,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心智大乱。迷迷糊糊好久,此时见李秋水在旁边,勉力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女儿,费劲说道:
“我儿受苦了,爹爹对不住你……”
“爹爹……”李秋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秋儿,爹爹好想回家,看看你娘….秋儿…..”
“是,女儿这就带你回家,爹爹不要多说话,你…要好好的…....”不敢哭出声,不然父亲又要多说话安慰自己。
“…..好…..你母亲替我操心一辈子,没想到……没来得及报答她…….就要走了…..秋儿,好好…..照顾你母亲……爹爹对不起……”
“是,女儿都知道”
突然李道岸奋力起来,抓着李秋水衣襟,升长脖子,嘴唇微动,李秋水不解,少顷才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父亲断断续续的说:
“你弟弟…..夹衣……地图,他们都没找到….你拿去……切记!”说完这话便脱离晕了过去。
……
众人心中凄然,早有人出去备好车马,逍遥派几人再不多话,护送着李秋水父女北上,李道岸昏迷几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全靠灵丹妙药支撑,李秋水将弟弟小小身体擦拭一遍换上新衣,这才入殓,弟弟身上那条破旧的夹衣便落在她手里。几人随行带着一个小棺材,正是李弟弟的尸身。崔景悄悄派人关注明教动向,顺带着人帮钱勇解毒,还要有李秋水的解毒丸,当是无碍的。
黄裳本也想一起走,奈何此间事务未了,便留下来围剿明教。
李秋水一路再无笑颜,与父亲一起坐在马车里,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神情越来越憔悴,饭也吃不了几口,崔景等人无奈,只好随时候命,以备不测。
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日后赶回东京。李义本来对这个姑爷满是怨言,此时见他在这样也不由得心酸,得知李公子死了,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只说对不起老爷嘱托,没照顾好小姐一家。别院内,愁云惨淡,李道岸已经昏迷三天了。崔景见情势不妙,便悄悄备下棺木,须知如今明教未除,实在不宜大办丧事,一切从简。
这一日午时,李道岸突然醒来,在傍边小榻上休息的李秋水急忙上前扶着他,李道岸看起来精神不错,笑着对女儿说:
“不用忙,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母亲是在家里吗?怎么也不见她?”
李秋水一时着急,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父亲刚刚好起来,实在是不敢说实话。
门外的崔景几人听到动静,急忙走进来,此时李道岸有些着急,想扶女儿起来,可自己又没力气,差点摔倒。崔景忙上前扶着,乘机查看,顿时脸色一白,李道岸只怕是回光返照了。崔景忙扶着李道岸坐好,又将李秋水扶起来,顺便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李秋水哭的更是悲切,急忙坐在父亲旁边,开口道:
“父亲莫急,看你受伤这么重,母亲每天都去外公坟前求告,只怕今日也是如此,我们这就去看她,崔管事,你去套车。”崔景听得这话,也只好出门备车。悄悄着人备上棺木裹好一同带着。
李道岸听说要去看妻子,很是高兴,此时已经有些思绪混乱,问道:
“你弟弟呢?是不是也跟你母亲在一起?这孩子调皮,难得也是个孝顺的!”说这捋胡须,很是满意的样子,李秋水的眼泪又下来了,忙忍住,强笑道:
“是呢,弟弟从小就是个开心果,难得如今长大了还是这么孝顺…..”借着抬手的机会将眼泪擦掉。一边将吓人送来的新衣给父亲穿上,李道岸神情亢奋,也没看是什么衣服,乖乖换上。
几人上了马车,李道岸越说越兴奋,李秋水只好强撑的陪他说话,泪水打湿了好几个手帕。不多时李道岸便有些力竭,喘着粗气,突然看着李秋水道:
“你骗我,你弟弟早就死了,你说,你母亲怎么样了?”干瘦的手抓着李秋水袖子,李秋水大哭出声:
“爹爹…..母亲就在前面,我们这就到了!”
李道岸听得这话稍稍放开,两眼直往门帘那边瞧去,崔景忙将车帘搭起来,此时外面乌云密布,雷声阵阵,眼看就要下雨,天色很是暗淡,一如众人的心情。
马车驶进林家墓园,李道岸两眼东看西看,就是没一个人影,正要质问女儿,突然看见最前面有个墓碑,再看上面的字,顿时睁大两眼,挣扎的下车往墓碑那里走去。李秋水担心父亲,急忙跟上,奈何李道岸走得飞快。几步窜到墓碑前,跪倒在地,缓缓伸手向那石碑之上,脸色似喜似悲。神情温柔,再不说话,缓缓依着墓碑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