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他如此,她这才明白他所用意,约莫是方才瞧见她神色郁郁,便道上一两句望着她能见笑颜。即便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孟古青心下一阵温暖。浮上笑容道:“皇上,您就莫要为难臣妾了,那些个荒唐之事,说来也只得当笑话听罢了。”
见得女子有了笑容,皇帝故有些不情愿道:“罢了,罢了,既你不愿说,朕便不勉强了。来,坐到朕身边来。”
有些时候,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失了理智,就是皇帝也不例外,终究是有血有肉,带着七情六欲的凡人罢了。原是想着故在旁人面前冷落了她,如此也无人在她身上动手脚了,可眼下却还是没能忍住。尤其是这般的节日里,更是想与她共度。
闻言,孟古青微有些犹豫,然琼羽却喜色道:“皇上叫你过去,怎的还这样磨磨蹭蹭的。”
太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显道:“静儿,皇上唤你去呢,快去。”
皇帝身边这厢就坐着董鄂云婉和皇后,自然不会让皇后让了座,如此必定是不合祖宗规矩的。太后便朝着董鄂氏温和笑道:“皇贵妃,你坐到哀家身边来罢,正好,哀家也好同你说说话。”
皇帝此番举动,旁人只觉是君心万变,伴君如伴虎。现下太后对董鄂云婉的态度亦是让人惊讶不已,听闻太后不待见皇贵妃,处处为难,如此看来也非如此,竟还帮她解围起来,不显尴尬。
自然,这只是一些许人这般想罢了,稍稍聪颖之人,已然看出了端倪,却也是心照不宣。
孟古青依是素日浅笑,娥眉间略几分清冷,眸中却是柔情。
落座帝王身旁,皇帝低眸看着女子,压低了声音道:“怎的,静儿还吃味儿了。”
孟古青心下一愣,只觉他是怎的看出来的,明明隔得也还算远,却还是让他瞧了去。垂眸低声道:“吃味儿是自然的。”
闻言,皇帝似有喜色,笑道:“哟,承认得很是爽快嘛,恩,你的性子,素来是这样爽快。”
孟古青抬眸看着皇帝,眸中几分调皮道:“皇上既都看穿了,臣妾又何必遮遮掩掩呢,那倒显得矫情不是。”
“呃,那你从前倒是矫情得很。”皇帝嘴角上扬,全然不顾身旁的皇后,声音只似平常那般。
孟古青嘴一厥道:“你才矫情,天下最矫情的人便是皇上你。”
皇帝贝齿微露,笑的甚是灿烂道:“好个大胆的孟古青!竟敢污蔑于朕!该当何罪,自己说,该当何罪。”
孟古青故作委屈,低眸道:“臣妾以下犯上,污蔑圣上,还请皇上治罪。”
皇帝轻捏了下女子粉嫩容颜,柔声道:“傻丫头!”
然又朝着那正行叩拜舞的文武百官望去,淡淡道:“这呢,是咱们满人每每除夕之时庆祝的蟒式舞,分文武,方才你所瞧见那四十人的乃是扬烈舞,现下的乃是文舞,唤喜起舞。”
孟古青点点头,望眼朝着那正起舞的文武百官去。
宝音脸上浅笑着,然心中却是痛得很,只淡淡望着。
彼时,落座在太后身边的董鄂云婉已是妒火从中烧,太后放低了声音,冷笑道:“怎的,皇贵妃倒是有手段,连宁福晋那般的人都让你算计得终生禁足。哀家可不是她,你最好安分些。”
董鄂云婉娥眉微凝,一脸无辜道:“太后娘娘所言何意,臣妾不明白。”
“明白不明白都好,你只要记得,中宫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别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太后神色淡淡,却是字字如针。
董鄂云婉心中一痛,妄想自己不属于自己的,呵,当年若非眼前的太后阻拦,强行将她嫁给博果儿,她也不至变得如今这般,就是后来入宫,太后并不待见她,她也不曾在意,可太后却一点也不曾改变。没有人比她更恨当今太后,恨她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或许,她最恨的还是此刻正与福临说笑的女子,遥想当年,他可不曾这样待过自己,琴瑟相合,却还是有着皇帝的谨慎,唤她一声婉儿却只得是帝王所唤。
抬眸看着太后,眉目柔和道:“臣妾从来不敢妄想。”
“不敢最好。”太后眉间厉色,眸中寒光让董鄂云婉忍不住一颤,只望眼朝着落雪起舞的文武百官瞧去。
常舒此刻落座在韬塞身旁,目光却不住的往琼羽身上落去,原以为可以忘记的,毕竟那已是多年前了,可每每见她之时却还是忍不住。
琼羽眉间郁郁,抬眸间,恰逢也朝着常舒望去,二人目光正好的对上。然却并未回避,竟相视而笑,皇帝自然是不曾注意,董鄂云婉心下难过得很,又得防着身边的太后,自然也无暇顾及。
眼观四方的皇后见着常舒如此目光,生觉有些奇怪,顺着望了去。心下一笑,原来如此。
除夕之夜,虽是落着雪,保和殿外却是热闹得很,自然便不会觉冷了。
彼时,清宁轩却是一片凄冷,与青灯相伴约莫就是如此罢。娜仁今日着了一身艳红,质地虽算不得好,着她身上,却也是倾城之色。
“格格,今日除夕夜,奴婢煮了饽饽,您吃点罢。”朱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饽饽,放在桌案前。
娜仁抬手摸了摸那瓷碗,淡淡道:“倒是暖和,你说,姐姐现下在作甚,一定,吃了除夕宴,一定在看着歌舞罢。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在保和殿外歌舞,到了丑时,还有爆竹烟花的看,那可真真是美不胜收,也一点不冷的。”
宛若农家院落的房屋里头甚是凄冷得很,纵然因着皇后的缘故,娜仁并不缺吃穿的,可宫中之人到底是趋炎附势,想是觉她再无翻身之日,便找了由头克扣炭火。这般的天儿里原就冷,清宁轩又破落得很,更觉是天寒地冻的。
娜仁往日待宫人不好,打骂是寻常之时,宫人们恨透了她,皆巴不得她死了倒好,自然不会有人前来相助。骨子里那点自尊使得她不愿向宝音求助,因而只得日日受罪。吃碗勃勃也是不容易的很,想是朱格低声下气才讨了米面肉食的来。
朱格对娜仁可说是忠心耿耿,即便从前娜仁对她非打即骂,她却还事事为着娜仁着想。
见着娜仁如此,心中亦是难过得很,只安慰道:“格格,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罢,过好当下才是,快吃吧,莫不然凉了味道便不好了。”
“朱格,你吃了么?”自己当下境况,娜仁是清楚的,想来这碗勃勃来得十分不易,也不知朱格是哪里弄来的,便和色问道。
朱格一愣,约莫是娜仁以往从来不曾如此过的缘故罢,淡淡道:“奴婢,奴婢吃了。”
到底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贴身丫鬟,有没有打诳语,当下便听了出来。见着朱格如此,娜仁竟有些心酸,眼眶一红,忽道:“朱格,我待你这样不好,从前总是打骂你,你为何还要这样傻。”
“格格说什么呢!格格打骂奴婢,必定是奴婢做错了事。”许是早已习惯了,于朱格而言,主子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她只需照做便是。
娜仁眸中的泪水瞬时落下,她从来不曾这样愧疚过,就连对她的姐姐宝音也未曾如此过,这些日子以来,朱格为她所受的苦她不是不知晓。
烛火之下,泪珠滴入瓷碗中,抬眸看向朱格道:“朱格,你也吃罢。”
朱格一惊,惶恐道:“奴婢不敢。”
“坐下罢,我如今落得这般,与你又有什么不同,如若没有你的陪伴,我想,我是活不下去的,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唯一,唯一能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便是查出宋徽当年被害的真相。”娜仁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平静,全然不似素日里的她。
朱格更是惊吓了,一脸担忧道:“格格,您可别胡说,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
娜仁神色温和,略有几分愧疚道:“你这傻姑娘,跟着我落得如此不堪境地,委屈你了。”
朱格摇摇头道:“奴婢不委屈,只要跟着主子,奴婢到哪里都一样。”
娜仁起身将朱格拉着,落座在桌案前道:“咱们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饽饽咱们也一同享用。”
朱格似乎还是有些害怕,摇摇头,欲起身道:“奴婢怎可与格格同桌用膳,这是不合规矩的。”
“快些坐下,莫不然我要生气了。从前我得势的时候,人人都巴结我,而如今我落了难,却只得你陪着我,你同他们不一样。往后,你我便是姐妹了。”娜仁此一番情真意切,倒也是真心话。
如今落难,让她心性也变了些,兴许是也是因着与宋衍有所接触的缘故。那样一个冰冷冷的男子,似乎将她也冻得冰冷了。
清宁轩这厢是冷着暖,重华宫那偏殿却真真的冷。凄冷冷的偏殿中,云碧端着一碗勃勃踏进,将将端至榻前,却让董鄂若宁生生的打翻了。怒色道:“滚出去!”
云碧好脾气的将碎碗收拾着,落座在榻前,温和道:“主子,你如何怪我都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是好歹您也吃点东西啊,您这样下去,身子可受不起的。”
董鄂若宁脸色苍白,胸口的伤还未痊愈,现下又得了风寒,病得人不人鬼的,瘦骨嶙峋的,才不过十几日便如此,脸色苍白,剧烈咳嗽道:“我宁愿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若非你,她怎能算计得了我,都是你!你这个贱人,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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