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云婉是鄂硕的女儿,更是费扬古的姐姐,孟古青又何尝不明白福临的难处。再而身为皇帝,他亦是容不得旁人动了他的人的,更容不得龙颜扫地。从前她便是不懂这道理,因而才遭人步步算计,成为这大清第一个废后,如此,也间接害死了父王。
如今她自然不能如此了,轻握住福临的手,温和道:“皇上,臣妾都明白,您莫要多想了,还是好生歇着才是。”言语间,便拉着福临坐于软榻边,纤纤玉手落于其肩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女子手劲恰好,福临方才还有些低沉的心情此刻便是轻松了许多,闭眼道:“静儿,你如今真真是愈发的体贴了,平日里,真心话也不知对谁说,好在还有你。”
言语间,轻拉着女子坐于身旁,剑眉微展,温柔道:“来,坐下。”
见着福临这般神情,孟古青柔声道:“皇上是要同臣妾说什么?”
福临含笑看着女子,眸中几许深情道:“静儿,你可知晓,方才朕来翊坤宫之时,还是一肚子的气,可以只要见着你,什么气儿也都消了。”
闻言,孟古青一愣,心中亦是有几分惊讶的,如今她虽偶时唤他福临,却终究是不如以往了,万事皆是小心翼翼。只浅浅一笑,并未多言。
福临是帝王,却也是七情六欲皆有的人,孟古青的变化,他自然是能感觉到的。抚弄着女子绾绾青丝,温柔道:“静儿,身为帝王,我有太多的无奈,你明白么?所以,不管将来如何,你要相信我,我待你真心无二。”
孟古青心觉福临这一番话说得莫名了些,但亦温柔点点头道:“臣妾明白的。”
“静儿,你心中还是怕我的是不是?因我是皇上。”孟古青并未想到福临会如此问,如今他是真心待她,可破镜难重圆,心也一样,他是皇上,她自然是有些害怕的。若是以往,她必定今日便同他说起了太后之事,如今她却是等着他气消了,心想着几日后才同他说。
孟古青垂眸片刻后,才抬眸看着福临,一脸认真道:“皇上是想听真话么?”
闻得孟古青如此,福临亦是认真道:“自然是,静儿,我希望你我坦诚相待,我们是结发夫妻,是要携手一生的,你这样怕我怎么行。”
微微叹了口气,女子神色淡淡道:“从前不怕,如今怕。父王说我像是脱了缰的小野马,谁都制不住,初入紫禁城那会儿,我是讨厌你的,我讨厌紫禁城,甚至讨厌有人唤我静儿。因为静儿是注定要在深宫中束缚一生的,而孟古青,却只是孟古青。可后来,我却喜欢旁人唤我静儿,因而每次你这般唤我时,总是那样温柔,唯有在生气之时才唤我孟古青。我用了三个年头爱上你,然在我爱得那样彻底的时候,你却一道圣旨便将我废后,我的父王也因此病故。那时,我以为我是活不下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石妃说的。若非她,我想,如今我早已不在这世间了。你是我的夫君,却终究是皇上,这么些年,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入紫禁城的小丫头。我想着,怕,也许比不怕的好,如此,我倒是过得平静些,也不怕遭了人谋害。紫禁城里,活下去不容易,可死去却只是瞬间的事。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不为旁人,只为我父王,我父王希望我好好的活着。”
孟古青这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字字悲凉。她的心中就是这样看自己的么?福临眉目微凝,原来,她真的是怕自己,终究还是记挂着当年的事。
原孟古青并不想多言的,但福临这般一问,她却忍不住开了口。他说过会真心待她,可她心中却也是害怕的,如今将心中那一股子的事儿皆说了出来,心中瞬时便轻松了许多,但亦是有些害怕的,只凉凉的望着福临。
皇帝神色微变,眸中愈发的温柔,略带愧疚道:“静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你不必害怕。你只须记得,你是我的妻子。你可以如从前那般,想说什么,便说。”
闻言,女子眼中饱含着泪水,点头道:“皇上,您所言可是当真。”
福临低眸温柔道:“自然是,你今日原是想同我说些什么,却是怕是生气便琢磨着以后在说是么?”
孟古青心中一惊,他竟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宁福晋为皇贵妃出谋划策,原就是一石三鸟之计,一来是离间了皇贵妃和太后的关系,二来让皇贵妃的身子更是差,三来更是让孟古青夹在太后与皇上之间,若是多言,势必失宠。
可这一回,她失算了,连孟古青也未曾算到,如今的福临竟可以待她这般。顿了半刻,声音凉凉道:“皇上,臣妾以为皇额娘是不会做那般的事的,纵然她再不待见皇贵妃,可也不至去谋害她的性命罢!且还做的那样明显,皇额娘……她是很在乎您的。”
说出此番话之时,孟古青心中亦是有些害怕的,生怕福临下一刻就变了脸。
然福临却是沉思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是皇额娘同你诉了苦罢,我原也不愿相信的,可除了皇额娘,宫中还有谁敢那般明目张胆的害人。”
孟古青心中一颤,她就知会如此,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见着孟古青这般欲言又止的,福临定睛道:“静儿,也就是你相信皇额娘,她的手段,我是知晓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皇上,姑姑是决然不会做那般的事的,姑姑乃是一朝太后,若是要害谁,法子多得是,何故那般名目张胆的。皇贵妃乃是鄂硕的女儿,更是费扬古的姐姐。姑姑一路腥风血雨,怎会不明白这些个道理。纵然她再不待见皇贵妃,也不至如此。”福临话还未落,孟古青便急促道。
这些年来,太后与皇帝的之间母子关系愈发的恶劣,身为太后的侄女,眼见着他们这般她心中亦不是滋味,从前她父王在的时候,她总是同他闹别扭,直至父王离去之时,她才知晓,原来有父王在,那是多那么幸福的事。
福临脸色微变,看着孟古青道:“静儿此言何意。”
见着福临这般神色,孟古青心中是没有底的,她不知她若是说了出来,是不是又要回到从前,日日孤灯青枕,再次遍体鳞伤。
望着福临,却是沉吟不决,娥眉紧蹙,声音愈发的小:“臣妾以为,是有人故意离间姑姑和皇上的关系。”
福临神色未变,孟古青所言之意,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都能明白。他原是答应了真心待她,相信她的,此刻却有些生气道:“你所言之意,是皇贵妃陷害了皇额娘。”
听他这般一言,她便心中一冷,自觉是不该说了那些个话,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此一来,他必定觉她是无事生非,离间他同皇贵妃的关系罢。
只低眸,紧抿着朱唇,却不再言语。福临低眸看着女子,他不愿相信董鄂云婉会如此,许是因着他和他额娘之间的隔阂,她总会无辜受牵连。他自己不是不明白,却终究还是走不出那层阴霾。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着,孟古青心中苦笑,大约,自己又得回到了从前罢。
“罢了,莫要提这些了,白日里也够折腾的,先歇着罢。”言语间,便朝着内殿中去,似乎并无离开之意。
见其如此,孟古青只得诺诺跟在身后,她不知福临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见着他这般,似乎自己并未失宠。若是旁人,只怕早便触怒了龙颜,甚至没了性命。如此,她是不是该高兴,到底她还是与旁人不一样。
十月下旬,天儿是愈发的转凉,十二月里便会飘起了鹅毛大雪。躺在榻上,福临自然而然的便将一旁的女子搂住,每每搂着她,他便睡的安心。
然孟古青此刻心中却是揣揣不安的,太后的事儿倒是解决了,然那红玉蝴蝶,却让她着实的有些害怕,巴尔达乌尤的手中,有太多旁人不知晓的事儿。有些事甚至可至她于死地,至她的三哥于死地。
往日巴尔达乌尤不敢轻举妄动,是因着没有靠山,所靠之人又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自然不敢将那些个事同旁人说了。然如今,为了除去自己,指不定便会将那些个事同宁福晋说了去。这一夜,她靠在他的怀中,却是揣揣不安的一夜。
次日,晨曦之时,闻得隐隐草香味,许是因着昨夜里落了雨的缘故,四处一片清新。
一身青袖荷塘,孟古青款款踏入坤宁宫,朝着主座上的女子行了一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宝音的脸色不大好,约莫是因着娜仁的缘故,近日亦是颇为不待见孟古青,处处找茬。孟古青心中明白,便不与她多计较,只随着她便是。
昨儿个夜里孟古青并未睡好,因而来的有些完了,一干的妃嫔皆是落座,除去了那与病榻缠绵的皇贵妃,皆是到齐了,然一个个皆是用奇怪的神色看着她,琼羽和清霜乃是满脸的担忧,旁的有幸灾乐祸的,亦又一脸无奈的。
孟古青心觉奇怪,今日这又是怎的了,眸光落在尾座的巴尔达乌尤身上,只见其冲自己诡异一笑,下一瞬便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妾身有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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