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云婉神色焦急,来回走动,紧锁着眉头道:“备轿辇,先去重华宫瞧瞧。”
一袭碧蓝,眉目英气,悠然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旁笑脸盈盈的太监道:“此事辛苦你了。”
刘袭原就笑意的脸,更是笑得拧成一团道:“谢谢辛大人,谢谢辛大人。”
辛子衿挥了挥手道:“下去罢。”刘袭捧着银两,满心欢喜的便退了去,想是去皇后宫中伺候着了。立了功,皇帝自然是要赏的,在皇后身边伺候着,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乾清宫中,帝王端坐于金雕龙椅上,着一身朝服的刚髯男子踏过玉阶,走进正殿,朝着正襟危坐的帝王行叩拜之礼道:“臣鳌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临忙将鳌拜扶起道:“爱卿免礼。”
皇帝亲自搀扶,面子是得多大,身为内大臣之一,瓜尔佳鳌拜是最得皇帝信任的,却也是最得太后信任的。鳌拜今年已是四十有七,生得英武威猛,早年曾随先帝四处征战,可谓是战功赫赫。其虽是性子粗鲁跋扈了些,却也是忠肝一片。大约,这便是他得皇帝信任的同时,又得太后信任的缘故罢。
坐回龙椅上,福临挥袖吩咐道:“赐坐。”
待鳌拜坐下,又对其关心道:“前些时日爱卿旧伤复发,如今可有好转。”
闻言,鳌拜英武的声音,略带喜色道:“皇上派去的宋太医医术高明,这才不到半月的时日,便觉好转。”
福临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近日定远将军济度与琉璃反贼战争是愈发的激烈,前些时日还连胜,今日却越发的匮乏,朕实是忧心。”
鳌拜性子虽是有些不大好,却也不乏是个人才,单从往年战事来看,便可知其才能,只近年因旧伤复发,不宜出征,因而琉璃岛重任便落于爱新觉罗济度身上。
济度与博果儿素来感情甚笃,然如今定远将军济度却是因闻博果儿之死,拥兵不返,对抗外敌,近日也是屡战屡败。福临实有些摸不透,其究竟是怀了怎样的心思。
身为内大臣之一,鳌拜得福临信任远远超过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等人。
思衬片刻,鳌拜拱手道:“臣为愿为皇上分忧。”福临心中一笑,他原等的就是这句话。
养心殿内殿中,孟古青躺于榻上,雁歌端来一碗药,甚是忧心道:“娘娘,您可真是,怎的昨日将珠玑带了来,她那嘴巴,惯爱胡言乱语。”
孟古青笑看了看雁歌,接过满满的一碗药汁,一口气便喝了个干净,她素来是这样,与其慢慢喝着苦涩长留口中,倒还不如这般来,倒是干脆利落。
瞧见孟古青不言语,雁歌甚是茫然,但也并未多问,想来自家主子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便接了药碗退了出去。
看了眼雁歌的背影,孟古青似有深意的叹息,也不知贤妃此刻心中如何想的,若是她看清了便好,可若是看不清……
穿过长长的宫巷,轿辇匆匆朝着重华宫去,坐于轿辇上的董鄂云婉娥眉紧蹙,甚是焦急的很。终于到了重华宫,急匆匆下了辇轿,踏阶今日殿内。
将将进殿,便见云碧泪水连连,惊慌失措的从里面跑出来大呼救命,一见董鄂云婉便慌忙道:“贤妃娘娘,不好啦,宁福晋将自己关在房里了,奴婢怎的叫她都不肯出来,方才,宁福晋言对不住您,自个儿哭了好一会儿,便将奴婢赶了出来,把自己关在房里了。奴婢,奴婢担心宁福晋会出事,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董鄂云婉素来不会多疑她这族姐,瞬时便慌乱了,慌忙便朝着内殿去。
纤纤玉手使劲敲打着朱色花雕的房门,董鄂云婉焦急道:“快去叫人来,快去。”然又继续敲打着,使劲推着房门,柔声焦急道:“姐姐,姐姐,你且先将门开了,有何事好生说。”
房内传来女子隐隐悲泣,片刻之后才带着泣声道:“婉儿,是姐姐对不住你,是姐姐害了你嫁祸给静妃的,姐姐,姐姐,没脸活下去了。还请妹妹,好生帮我照顾福全。”
云碧只在一旁哭着,使劲敲打着房门道:“小主,小主,您可万莫要想不开啊。”
只听里面一声瓷杯破碎的声音,似是落地。董鄂云婉心中一惊,她姐姐,莫不是,割腕自尽!桃腮容颜瞬时煞白,色厉焦急的朝外面大呼:“来人啊,人呢!”
方才她已叫映雪唤人来了,却半响还不曾来,想是方才皆让董鄂若宁遣了出去。
如此,她只得用力拍打着门,使劲推着,煞白的脸焦急不已,不停喊着董鄂若宁。
“娘娘,让奴才们来罢。”董鄂云婉正在焦急之时,便见映雪带着几名太监匆匆而来,几名太监抵着门使劲一撞,吱呀一声,房门敞开。只见女子脸色惨白,倒在地上,雪白的手腕血色蔓延。
董鄂云婉更是脸色大变,大呼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此刻,天儿已有些微蒙,一袭绿袖匆匆朝着坤宁宫去。还喘着粗气,便赶忙对主座上着蟒缎的女子道:“皇后娘娘,重华宫的,割腕自尽了。”
青丝凤冠,绝色容颜神色微变,悠然道:“死了么?”
绿染微着身子道:“幸是及时救了回来,便无什么大碍,只须得静养些时日便是。”
宝音眉目清冷,轻抿了口茶水,似有些不耐烦道:“就她事儿多,无事去招惹静妃作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罢了,到底她是贤妃的族姐,本宫不管怎的,也须的前去走一趟。”
言罢,便悠然起身,绿染赶忙上前扶着。
宁福晋割腕自尽一事,自然瞬时便传遍了后宫。一身明黄,悠悠踏进养心殿,灯火间,女子端庄坐于殿中,瞧见帝王走来,低眸含笑,行了一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福临含笑将女子扶起道:“静儿,这是在等我么?”
抬眸看着福临俊朗的脸庞,孟古青眼前忽闪过当年那寒梅下与其相拥之时,温言道:“臣妾原是想着做些膳食送去乾清宫的,但想来,会扰了皇上与大臣议事,便在殿中等……等皇上。”说到这里,她竟有些结结巴巴,声音愈发的小,粉腮红晕。
瞧着她这般模样,福临忽觉甚是可爱,盯着她那几分妩媚的丹凤眼道:“妻子等夫君,原就是寻常之事,老夫老妻的,你瞧瞧你还害羞了。”
闻言,女子更是害羞,脸红到了耳根子,这倒是装不出来的。
见她这般害羞,福临原在朝堂之上的不顺心皆一扫而空,笑道:“罢了,罢了,不逗你了,快些用膳罢。以后,也莫要想着送膳食去乾清宫,先把身子养好。你瞧瞧你,身子不好,还要勉强,如今这般,是害了谁……”
女子小嘴一噘,甚有些不满道:“皇上是愈发的罗嗦了。”说出此话之时,孟古青心中却是一阵酸楚,到底有多久没有与他这般过了。他此刻的关怀,是真是假?
闻言,福临并未开口,只宠溺一笑,夹起膳食塞进她嘴中。
恍然间,眼前闪过当年坤宁宫中,他厌恶的瞥着她,言她这般恶毒的女子不配做他的妻子,不配做他的皇后。不,她万万不能沉溺。他如今如此待她,原不过就是将她推向众矢之的,为他的贤妃挡刀挡枪罢了。她的身子若是坏了,谁还能替他的贤妃挡刀挡枪,现下,还没个合适的人呢。他不过是演戏,她又何须当真。
心中虽是想着,脸上却依旧笑着,失神只一瞬间,福临也并未注意。
咽下膳食,孟古青动了动唇,似想说什么,却又继续低眉用膳。不过这她这一小小的动作,福临却是看在眼中。
男子俊眉温柔,带几分笑意道:“静儿,是不是有什么要同朕说。”
许她就是等着他这一句话,犹豫片刻,温和道:“臣妾闻言,今日,宁福晋……宁福晋割腕自尽,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福临脸色一变,似是有些不悦道:“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皇上不喜欢听,臣妾不说便是了。”女子娥眉微蹙,似是有些委屈。
福临看着眼前的女子,剑眉下一双眼睛似乎有些无奈道:“她若是当真要自尽,鹤顶红便可,神仙也就不回来,她却要割腕自尽,也就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你还当了真。”
闻言,孟古青心中一阵寒栗,诚然她亦知晓那宁福晋玩的什么手段,但不曾想到,福临也看得这样仔细,到底他是天下之主,有些事自然是一眼便透。
瞧着孟古青一脸吃惊的神情,福临叹了口气道:“用膳罢,莫要多想了。”
女子点点头,并不再言语,许是在思衬着什么。
夜色朦胧,躺在福临身旁,孟古青心中却是极其不安的,如此“宠爱”是旁人望尘莫及的,却是让人觉害怕的。
她心中明白,下一刻,不知谁又会对她使绊子,下毒谋害,以讹传讹。这便是福临保护董鄂云婉的手段,心中郁郁。她如今亦只得陪着他演戏,宠妃也就得有个宠妃的样子。
养心殿的时日,一过便是十多日,一转眼便是九月初。翊坤宫已修缮完毕,孟古青身子倒也养的差不多了,自然便回到了翊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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