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宫的秀女,册封之后,皆的按着位分一一到各宫拜见。先是皇后,再是皇贵妃,然便是自己宫中了。现下一起子妃嫔皆在,自然不能失了威严,更是不能失了规矩。
见着孟古青沉了脸,阿木尔一脸的委屈,噘嘴道:“静儿姐姐,阿木尔初入紫禁城,不懂规矩,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姐妹才见面,您可不能生气。成言姐姐的姐姐就不一样,待她可好了。”
阿木尔这副委屈模样,可真真是像极了珠玑,让孟古青不觉心软,无奈道:“罢了罢了,下回子可不许胡言,你瞧瞧人家董鄂福晋,知书达理的,可比你规矩多了。再瞧瞧雅如贵,咱们自小便相识,雅如贵却不像你,像匹脱了缰的小野马似的。”
阿木尔又是方才那般笑嘻嘻的模样,道:“额祈葛说过,额格其也是脱了缰的小野马!静儿姐姐,阿木尔还是喜欢唤你额格其。”
听得阿木尔此言,孟古青心中竟有些酸酸的,自入紫禁城,已好久不曾听到有人唤自己一声额格其,皆是姐姐妹妹的叫着,实谁的年岁长些,谁的年岁轻些,也无人真正知晓,便都一道儿的胡乱唤着。入了紫禁城,三哥便是三哥,已不再是安达。
嘴角的笑容略几分苦涩,声音却一如方才那般,温和抚了抚阿木尔宛若玉琢的容颜道:“在紫禁城啊,得唤姐姐,年长的也都是姐姐,年岁轻的便唤妹妹。你啊,可得好好学学规矩。”
阿木尔嘿嘿笑了两声,重重点头道:“额祈葛说了,到了这里,要好好听姑姑的话,听静儿姐姐的话。”
孟古青淡淡笑了笑道:“都别站着了,都坐罢。”
成言眉目间清冷,落座一旁红木椅上,孟古青这厢亦落座。玉烟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约莫是瞧着阿木尔同静妃这般亲密的缘故,心中愈发的害怕,初入宫闱那回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这小祖宗,若是她有意为难自己,只怕自己日子亦不好过。
说来,孟古青原也没什么与这些个新人说的,只做做表面功夫,谆谆教导一番,多也就是言宫中规矩,后宫皆的和睦。
罢了,一起庶妃便按着位分继续前去拜见各宫妃嫔。
这日倒还算得是安生,也不曾有谁兴风作浪的。睁眼之时,只见的东方一抹红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孟古青忽觉自己似乎老了,即便自己还不到二十的年岁。一转眼便是八月中旬,天儿渐渐转凉,满院子的海棠如暇如玉,秋色美景不输初春。
一袭明黄侃侃而来,院中一袭艳红的女子有些含羞的朝着皇帝行礼道:“妾身给皇上请安。”
然皇帝却只淡淡道:“免礼罢。”言罢直朝着正殿中,一袭寒梅红妆,女子忙起身朝着皇帝道:“臣妾恭迎皇上。”
皇帝满脸喜色,将女子扶起,随意落座于一旁,笑道:“静儿,你可知,南明余孽,竟起了内乱,李定国与孙可望起了内乱。孙可望大败,现下竟降大清,将那南明余孽军政秘密皆道了来,且献上云贵两地地图。南明余孽如今可真真是元气大伤。”
孟古青露出笑容,依是柔声:“恭喜皇上。”南明折兵损将,即便是卷土重来,也构不成太大威胁,实也就是怕其与琉璃岛郑森联手。
于这些个事,孟古青心中多少知晓几分,却不多言,只简单一句恭喜便是。
政事顺利,福临现下便甚是欣悦,笑拉着女子道:“那些个南明余孽,个个皆是野心勃勃,却是内乱不断,以为隐于昆明一带。欲得天时地利人和之时一举进攻云南,不曾想到竟起了内乱。朱由榔虽有个李定国忠心不二,然却还有两个侄子居心不轨,如此内乱,便是一举击溃的好时机。吴三桂驻守云南,往日叛前朝余孽,两方必定是势同水火。纵然起了战火,得力亦是我大清。静儿,你说是不是。”
约莫是太高兴,他竟同她说起这些个事儿来了。孟古青一派贤惠后妃的模样,温柔笑道:“臣妾不过是一介女流,不懂得这些,但臣妾相信皇上的决策,必定是英明的。”
“瞧瞧我,竟同你说起这些个事儿来了,可真真是糊涂了。”见得孟古青这般说,福临这才似乎将将想起一般。
孟古青看着皇帝这般,无奈笑道:“皇上高兴固然是高兴,可莫要糊涂了才是,那孙可望既可背叛旧主,必定不是什么忠心之人……”言至于此,孟古青才发觉说错话,娥眉一蹙,赶紧道:“臣妾,臣妾失言。”
对上的却是皇帝赞许的目光,含笑看着女子道:“说下去。”
孟古青犹豫道:“可是,皇上,后宫不可干政。”
皇帝轻握住女子素净玉手,眸中温柔道:“现下只得你我二人,你便当是妻子同夫君说话便是,我也想听你说。”
闻言,孟古青沉吟须臾,脸色有些严肃,却也不失后妃温婉:“孙可望这般卖主求荣,且有心谋逆之人,万万留不得。他既能背叛南明,谋逆南明,难免不会对大清如此。”
言罢,女子有些怯怯的望向男子。皇帝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很是惊喜,很是赞许,却也有几分忧色。
片刻之后才道:“静儿说得极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现下其将将投诚,若是如此便要了他性命,必定会引起天下动荡不安,皆言大清帝王残暴。你……可有什么妙计。”福临显然有些犹豫,许是不想问出这话的。
孟古青双手紧捏,她是说是不说,若是说了福临必定觉她是心狠手辣,可若是不说,话已说了一半,若是现下说不知晓,福临想是不会相信的。
此刻她甚是为难,不禁蹙了娥眉,沉吟不决,片刻之后,玉面阴沉道:“孙可望这般卖主求荣之人,是必然要杀的,臣妾倒有一计。”
抬眸看着皇帝,似乎是要得了皇帝的应允才敢多言,生怕惹了皇帝不高兴。安知,对男子而言,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腥,也喜欢心狠手辣之人。
到底是帝王,闻得孟古青此言,即便是甚感惊讶,却也不曾表现。只肃色道:“静儿可有什么妙计。”
第三十章 东窗破
孟古青娥眉微凝,眸中精明,面目阴沉道:“依臣妾之见,先行将孙可望封王,表面重用,但并无实权。如此,旁的投诚者亦会见得我朝待投诚者之诚意,必定会放心投诚。然待现下风声一过,便寻了契机,一举要了孙可望性命,对外宣称其病故便是。”
福临原就是想同孟古青随意说说,闻得她这番见解,这般计谋,心中既惊讶,又惊喜,却又有些发寒。约莫不曾见过这般睿智,却又心狠手辣的孟古青。
孟古青手心已覆上一层薄汗,见着福临不说话,她心中是愈发的惧怕,只怕高估了福临对她的感情,对她的信任,惹得福临不悦。
福临沉着脸思衬须臾,忽笑道:“此计甚好,真真是不曾想到,静儿竟是这般的足智多谋。”
孟古青似乎松了一口气,低眸浅笑:“皇上过誉了,只皇上莫要怪臣妾多嘴便是。”
福临起身,顺道的将女子拉入怀中,拦腰抱着道:“怎会怪你,你是我的妻子,愿为我分担是好事,何来责怪之说。”嘴上是这样说,然福临却莫名的想起了多尔衮,有勇有谋,却是跋扈。
明明可以夺取皇位,却封摄政王,终抵不过一个情字,然却是多尔衮的情,让福临恨透了他,甚至将他的管教视为侮辱,视为目无尊上。
孟古青眸中略含笑意,只静静看着皇帝。有些时候,她生是不愿想起往事,可近日似乎那些个事皆让她不得不想起。譬如夜里福临梦呓,让她心是愈发的怀疑,陈福晋所言若是真的……,想到这里孟古青即刻否决,她不愿再想下去。
然福临此刻心中亦是复杂,如今的静儿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蒙古郡主了,仅凭她为他出谋划策,其谋略丝毫不亚于朝堂之上的官员。
顺治十四年,孙可望对李定国倒戈相向,然孙可望并不得人心,多将领皆投李定国,孙可望大败,败退贵州。同年,孙可望降清,以云贵虚实尽告清军。清封其为义王。
几处喜来几处忧,皇帝这厢是喜色满面,然子衿却是忧心忡忡,真真是不曾想到,还未开战,便先起了内讧,想来也是因着他那皇叔懦弱无用,他夺权是迟早的事,只现下清皇帝羽翼未除,他们大明却这般混乱不堪。必定要生些什么事端,让清廷分心。
皇贵妃之父董鄂鄂硕如今病危,怕是时日无多,思来想去,子衿决意提前要了他性命。为笼络费扬古,皇帝必定将心思放在此事上,无心分身。
如此想着,便朝着宫门外去,寥寥街巷中,一名书生装扮模样的男子,朝着一袭碧蓝的翩翩公子毕恭毕敬:“殿下,鄂硕病危,无力回天。”
子衿面目阴沉道:“恩,你且盯着那费扬古,行事必定要谨慎小心,万万不能露端倪。”
书生拱手道:“殿下放心,墨书必定会小心谨慎。”
子衿声音低沉,挥手道:“恩,你先回去罢。”
孙墨书四下看了看,甚是谨慎,便出了巷子。
八月下旬,承乾宫中一片的金碧辉煌,却闻得女子隐隐哭声,只见的一袭明黄匆匆而来。紫衣女子屈膝行礼道:“臣妾给恭迎皇上。”脸上依是泪痕遍布,小腹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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