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不过了。”皇甫昊鈞突然一笑:“那有劳公主了!在下明日便会带着军队回到洛阳,皇上就交给公主照看,多谢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是灯火通明,空气里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甚至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屋内静得有点可怕,元子修穿着一件洁白的便衫紧闭着双眼平躺在床上,胸口缠着的纱布隐隐透出粉红的血色。
我快步走到床榻边,轻轻坐在床边凝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流尽了所有的血,惨白得没有一点颜色,嘴唇也有点干涸。
心中突然大痛,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了下来,甚至滴落在了他的手上,而此时他已没有任何知觉。
我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泪水很快浸湿了床褥,大片的湿润在屋子里透着清冷,从我的肌肤一直绵延到了我的心里,若大的屋子被一个女人的哭声充斥着,自己哭得已经快喘不过气,哭得仿佛倾尽了所有的泪水,哀戚的声音溢满了整个屋子。
翌日,元子修开始发着高烧,说着胡话,似乎变得人事不知了。
我依然木讷地坐在床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幽魂无助地望着那张发红的脸,只觉得那团熊熊的烈火,在烧炙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烧为灰烬一样。
看着他这样痛苦,我的心也抽得发疼,为了减轻他的痛楚,我时不时地为他换上热敷,好几次,他迷糊醒了过来,说了几句胡话,又睡了过去,我寸步不离,只有一直守着他,守着他。
在这段昏昏沉沉的时间里,元子修并不是全然没有知觉,他知道我一直守候在床边,喂汤喂药,衣不解带。
有时候他会抓住我的手紧紧不放,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一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就颤抖痉挛了起来。
我不要你有事,一定要快一点醒过来,我疯狂的这样想着,念着……
两日来不眠不休的照顾,我终于撑不住了,上身仆在床沿上,已经倦极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地感觉有人在抚摸着我的头,手脚却没有一点力气,疲惫使我睁不开眼皮,而那只手依然在抚摸着我的后脑。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他醒了!
我立刻抬起了头,对上了元子修的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浅笑,如春风一般的温暖。
我所有积压的感情,全像火山爆发般在心中迸裂,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头扑在了他怀中:“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元子修的手搭在了我肩上,将我揽在了怀里,身子却一阵颤栗,似乎忘记了自己胸口的伤,我急忙离开了他:“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来!”他轻然一笑向我伸出了手。
我羞赧的低下了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失礼,而他的手还在空中没有收回,也没有再出声,此刻的屋子里安静极了,两个人都平静得没有一句话要说,不知是因为无话可说,还是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我愣了一下,朝着门外高呼道:“来人!快……”
“别叫人进来,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他立刻打断了我的话。
“可是,你刚醒来,还是让太医来为你看看吧?”
“不用,我没事了,真的!”
元子修的眼神依然深邃,眼底却盛满了情不自禁的柔光。
我心生酸楚,他的话真的让我难以拒绝,以前那份虚无缥缈,若有若无的某种感情,在我的刻意隐藏下,似乎已经完全从记忆深处迸了出来。
我心里一阵悸动,游离的目光忽然落在腰前的相思扣上,好像它再提醒着我一些事,于是,我慢慢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嗯——”听到一声闷哼,我一回头,元子修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突然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一阵压抑的痛呼传进了我耳里。
“你不要动!”我又走到床榻边,扶他靠在床头上。
他咬着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微一用力,我便落进了他宽厚的胸膛。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已环抱着我,低呼道:“不要走,不要走!”
我心里猛的一震,没有作声,可是呼吸已经乱了,双眼一热溢出了两行热泪,他的手微微使了一点力将我揽得更紧了一些,滚烫的气息掠过我的耳畔。
过了好一阵,他柔声道:“芷嫣,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我闭了闭双眼,心已揪得发疼,带来一阵难言的酸楚。
曾经我何曾想过要离开你,对你我已倾尽了所有的情,所有的爱,将自己的全部都已掏空了,什么也没有剩下,而你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因为心里乱成了一个结,很难解开了,如果我再待在这间屋子里,我心里所有的防线会完全被他的温柔击溃,不能……
我没有挣扎,害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只是在他怀中低着头,轻声道:“你有伤在身,什么也别说了,好好养伤,我很累,想回去歇息了!”
“不——”他突然大吼一声,环着我的那只手一点也没有放松:“我没事,这几日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累,那你睡一会,就在我这里,我陪着你,行吗?”
“不行——”我没有动,只是坚决的说道:“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我必须回去了,文谦还在等……”
“我不准你回去!”他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将我的身子锢在他怀中,声音却颤抖了起来:“我不要你再回到他身边,我真的好难受……”
“子修,你这是何苦?”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渐渐柔了起来:“那日他骑上马,将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心中大痛,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我一下子惊呆了,愕然地看着他:“你不要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他的事。”
“难道他就没有勾引你吗?”
“子修!”我突然吼道:“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一切都过去了,父皇已答应将我许给他,我和他爱得好苦,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你忘了我吧?”
“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从来就没有……”他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自你离开我以后,我每日都在想你,一直派人打听你的消息,有时太想你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去歆懿宫坐上一天,因为那里有你的味道,有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想着曾经我们在那里有过一段最幸福的日子,我便知足了。”
而这一刻,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来,甚至哭不出来,所有的呜咽都哽在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命的撕扯着我胸口那一处跳动,元子修所经历的痛苦,仿佛完完全全在这一刻加诸到了我的身上,痛得我无法呼吸。
只有眼泪,决堤而出,再也不受控制的涌落。
“不要说了……别说了……”
“子修!是我对不起你!北魏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都是……”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还在犹豫中,他轻轻将我按在床上,让我的头紧紧贴在他心间的位置,可能自己太累,也无力再挣扎。
我的顺从让他轻声笑了一声,然后低声呢喃着:“芷嫣……我什么都不会在乎了!一开始我就选错了,就算没有了江山,我也不能让你有事,不能……”
“子修……我……”
突然感觉唇间一热,他炙热的吻已贴上了我的唇,轻轻的一点一点吮吸着我的唇瓣、颈间、吻得我一阵面红耳刺。
我却无力推开他,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口裂开,一阵温柔的亲吻后,他轻声笑道:“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的,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和他又躺在一张床上,还……心里有几许甜蜜、几许落寞、还有些患得患失。
“不要这样!”我急忙把脸转到一边去,不再看他:“我们到此为止吧?”
话音刚落,我便起身下床,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一拖,我踉跄地跌倒在软软的床榻上,他整个人压在了我身上,胸间的纱布染出了一块淡淡的红色,我知道他的伤口裂开了。
此时,我不敢再挣扎了,只是正要开口时,他抢着说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薛亦峰,你还记得吗?”
一瞬间,我蒙住了,他为何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亦峰何干?
我困惑地看着他,他眼里却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气,急切道:“你不想说,让我帮你说,你是为了报恩才嫁给他的,是也不是?”
我完全明了过来,这一切都是元子瑜告诉他的,心里苍凉的一笑。
“是!”
他轻轻勾起了我的下巴,嘴角微微一勾:“你喜欢用自己的幸福去报恩是吗?我不仅救了你也救了西梁,如今你怎么报答我?嗯?”
我摇着头,泪水纷纷而落:“你的恩情我难以偿还,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芷嫣……我……”
“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只感觉喉咙一哽咽。
“芷嫣,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这句话像是一击重击,狠狠的打在了我的心上,这一刻连心跳都乱了,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再也无法忍耐的,近乎暴戾的渴望,一下子擭住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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