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一听,心中痒痒的,想出去玩又不放心不下。云罗见她挠耳挠腮的为难样子顿时失笑,正要说什么令凝香安心去玩。忽然帐外有人求见。
有一位士兵进帐中来,跪地道:“娘娘吩咐准备的马儿已备好鞍了。”
云罗心中疑惑,正要再问,忽然她的目光扫到了那士兵肩胛处的绣着的一枚小小花纹。她眸光一紧,笑道:“本宫竟然把这事忘了。”
她说着起身由着凝香扶着出去。
果然在她的帐外有一匹温顺的枣红色小母马。云罗牵了缰绳正愁着怎么上马。她如今有三月的身孕,行动间都十分小心,平日都不上高处,更不用说骑马。
那士兵见她为难忽然伏地,以身做凳,小声道:“娘娘可以踩在属下的背上上马。”
云罗只得道:“那得罪了!”
她于是踩了士兵的背上了马。士兵见她上马后,便牵着缰绳慢慢向草场中走去。两人渐渐出了草场,所幸草场中人群济济,谁都没有注意云罗出去,还道是哪位贵妇迫不及待出去游玩。
云罗由着那士兵带着走了一会终于走到了草场深处。眼前所见,秋高气爽,草水丰美,远远的,有一泓湖水映着天际,碧蓝澄澈。湖边水鸟轻鸣,翩然翱翔,果然是一处绝好的地方。
她看见了湖边立着一个人,一匹马。那人腰间悬着一把宝剑,白衣如雪,眉眼俊美。他看着她前来,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她从马上抱起。
云罗落入了他的怀中,忍不住轻叹:“朝歌……”
凤朝歌把她抱着走到了湖边这才小心翼翼放下。他指着眼前的美景,问道:“好看吗?”
云罗失笑:“好看是好看,只是朝歌你也太过大胆了。怎么的这时要见我?”
凤朝歌扶着她坐在草地上,眸光熠熠看着她,缓缓道:“怎么不见你呢?日思夜想都想见你。好不容易你也出了宫,自然冒险也要见一次。”
云罗想起明敏的威胁,问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凤朝歌眸中厉色一闪,淡淡道:“解决了。你放心。她会在王府中抱恙很久的。”
云罗想起明敏郡主的嚣张跋扈,长吁一口气:“为了孩子,只能对不住她了。”
凤朝歌忽地欺身过来,头贴着她的腹中,道:“嘘,让我听听儿子在说什么。”
云罗见他面上带着为人父的由衷喜悦,心中思绪万千,半晌回过神来才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凤朝歌一抬眼,眼中的魅色带着笑意轻轻流泻。他笑道:“我说是个儿子就是个儿子。第二个才是女儿。”
云罗听了,轻抚小腹,问:“万一第一个是女儿呢?”
“那自然我们还能生第二个。第二个一定是儿子。”凤朝歌固执地道。
云罗失笑,故意逗他道:“那如果第二个还是女儿呢?”
“那还能生第三个。总之生这么多个,总能生出个儿子来。”凤朝歌笑得眉飞色舞,十分得意。
云罗看着他的笑容,忽然长叹一声:“原来你不喜欢女儿。”
她说完眉眼间便有些落寞。凤朝歌见她不高兴,急忙搂着她道:“我怎么的不喜欢女儿呢?只要你生的都是好的。”
“我不信!你口口声声只要儿子。”云罗捂住眼,幽幽地道。“真的!你生儿子女儿都好,只是我更喜欢儿子。儿子像你呢。像你多好!”凤朝歌急忙解释。
“那我要是生出一只猪来呢?”云罗道。
“那也是好的!”凤朝歌不假思索地说,可是他说完顿时醒悟过来,果然云罗放开遮着脸的手,眼中满满都是捉狭的笑意。
“好你个昀儿,居然变着法儿骂我是猪!”他笑着一把将她扑在草地上。云罗已笑得肠子都要打结。
“笑什么笑!你要生一只猪,你就是母猪!你还笑!……”
“你自己说生出一只猪也是好的,哈哈……”
“你……”
凤朝歌看着草地上云罗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她眉眼笑得舒展开,眼前满满天光都不如她这开怀一笑。
他心中一紧,一把捉住她的手,低头一吻,堵住了她的唇,声音低哑:“好,从今日起咱们就生一窝的小猪,一直生……”
第二百三十章 计中计,局中局(一)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6 本章字数:5238
他的吻密密地封住了她的唇。云罗嘤咛一声滚入了他的怀中。耳畔有草场上的秋风簌簌吹来,时而有水鸟轻鸣啼叫,一切静谧得如天地之初。
许久,他放开她。看着怀中那一张如朝霞晕染而成的绝世面容。云罗眼神熠熠,轻叹一声埋入了他的怀中。
原本就该如此的吧。
他与她不曾失国又失了家,不曾有过颠沛流离。将军府的花架下,他携着千金聘礼,她怀着少女怀春的梦嫁给他。也许就只是一则郎才女貌的圆满故事。美满得听着都觉得乏味。
云罗静静伏了在了他怀中一会,慢慢起了身,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回去了。榭”
腰间的手紧了紧,凤朝歌忽然道:“昀儿,也许过了不久我们就要回梁国了。”
云罗整理裙裾的手猛地一顿,回头一双美眸幽幽地看着他。躺在草地上的凤朝歌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罗眸光微微一闪,问道:“朝歌,眼下不是好的时机吧。垆”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呢?”凤朝歌也不恼,把玩着她裙上的璎珞,淡淡反问:“是不是我应该等着时机来找我呢?”
云罗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只是如今梁晋两国太过平静,你贸然回去恐怕会遇到凤朝阳专门为你设下的陷阱。”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没有错。”
“是,你说得没有错。”凤朝歌起身,定定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只是你怎么知道梁晋两国会一直平静下去?以凤朝阳的野心,还有李天逍的抱负,终究要战戈再起,天下大乱!”
云罗心中一震,久久看着他。
是的,凤朝歌说得没有错。潞州之战对凤朝阳来说是奇耻大辱,梁国中繁重的徭役,民不聊生,就是因为他疯了一样积极准备再与晋国大战一场。而李天逍革除朝中弊病,外松内紧,也在无时不刻加紧备战。
战事会再起,只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一种惨烈结局收场。
天上云卷云舒,水鸟轻飞低鸣,放眼所见犹如世外桃源。可是她知道,这乱世中桃源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白骨累累,狼烟滚滚,多少父兄战场上搏杀相见,多少情人含泪离别。
她和他,不就是这一场乱世的见证吗?
凤朝歌见她眉心深锁,眼底掠过复杂思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落下一吻,定定看着她,笑:“昀儿,我一定会安然带着你和孩子回梁国的。”
云罗看着他笃定的神色,心头的一股不安越发强烈。
……
她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沉香与凝香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如今云罗有孕在身实在不宜四处奔波劳动。
云罗忧心忡忡,唤来刘陵,问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刘陵知道那个“他”自然是指凤朝歌。他摇头道:“奴婢瞧着凤将军一如既往,只是在加紧操练兵士而已。”他顿了顿,丧气道:“不过若是凤将军不愿让奴婢知道的事,奴婢也无从知道。”
云罗听着眉间忧色更重。凤朝歌若真心想做什么事的确是谁也不知道。
她思索良久,才道:“派人去盯着凤朝歌,看着他与什么人来往。事无巨细一定要禀报我!”
刘陵急忙应下。
这一夜,云罗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一会忽地看见凤朝歌欺近身,笑着伏在她的腹间倾听,一会又忽地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春夜,他浑身披血,在雨中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问,云罗,我为什么会败了,败了……
那样的绝望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凤朝歌已经败了一次,不能再败了第二次。而这一次他到底要怎么做?
……
天擦亮,云罗便起了身,昨夜一夜不安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沉香与凝香两人伺候她更衣梳洗,都不住担忧望着她。
云罗拿来胭脂水粉,遮掩了面上的苍白。她对镜仔细照了照,淡淡道:“我没事。”这一句仿佛是说给她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到了正午,比武的时辰要到了。云罗早早就来到了比武场中搭着的凉棚中。李天逍早起带着御前侍卫们在草场中骑了一圈的马,十分尽兴。云罗刚到了凉棚中就见他带着大批侍卫人欢马腾的前来。
因不是在宫中,今日李天逍着了一件暗紫色劲装,腰间束一条镶金丝玉带。劲装上龙纹祥云,贵气凛然。他身上还披着一件玄黑锦面绣龙纹披风,龙纹金扣在双肩,端得犹如天神降世。
他下了马,把马鞭丢给了一旁躬身来迎的内侍,笑着向云罗走去。云罗见他心情很好也忍不住跟着微微一笑。
李天逍入了凉棚中,扶住她盈盈下拜的肩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忽而皱眉道:“怎么的精神不好?是不是睡不惯帐子?要不晚上和朕一起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