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唤许太医的上前沾了一些粉末,仔细闻了闻,然后道:“回禀太后,此物乃是幺芋,是存放于民间的毒物,此毒物来源甚少,这样一包的剂量要经过极大的提炼,不知太后是如何得到这东西的?”
太后的眼睛眯了眯,冷笑:“这毒物会有什么危害?”
许太医沉吟了一会儿,道:“若是剂量用的大,一招便可要人性命。若是剂量不大,长久以往,便是先是精神不容易集中,然后开始昏昏欲睡,接着便是形容消瘦,渐渐的身体虚弱下去。”
慕绾棠听罢,心里头却是一阵一阵地心惊,这幺芋不是她中的毒物吗?怎么会到了宫里?又为什么会在伽林身上出现?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蓦地回过头去看伽林,却只见她目光呆滞,一时竟是回转不过来,不由的将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如何还能看不出来?今天的事就是有人蓄意想要陷害的!至于这个后面的人到底是静柔?还是太后?睿亲王?或许他们都有份!
荣懿听罢许太医的话,心中也是讶异到不行,脑子一阵空白,只能死死地撑着,只余下了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慕家,保住慕绾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变(二)
慕夫人忙将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咚”的一声响,将正殿内的人都吓了一跳,窃窃私语的妃嫔们也顿时鸦雀无声,只静静地看着这个荣耀了一世的大长公主。
荣懿并未抬头,只大声道:“是我让伽林去做这事儿的,与绾棠无关。”
慕绾棠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仿若有好几道雷同时在耳边炸开一样,将她整个人都震慑的不能思考了,直到听到了荣懿的话,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待明白过来时,人却心中一阵的凄凉,摇着荣懿的手:“母亲,你糊涂啊!”
荣懿并未理会,只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坐上的太后冷眼看着荣懿,胸中痛快的不行,仿若许多年的气都在这里撒的干净,冷然道:“你以为你能以一己之力挡下这一切的罪过?你以为你是谁!如今是残害皇上的罪名,你以为你能为她挡到什么时候?!”
荣懿死死咬住自己的牙,这一辈子都没有向谁低过头,额抵在地上,宫里的地面铺上了柔软的地毡,上头细细的绒毛扫着她的额头,心里却冷的不行,此刻仿若有千万支细针刺在她的身上,却又不得不强撑着,毕竟她是荣懿大长公主,毕竟她还有个女儿!
“启禀太后。”一个面容带着一些笑意的女子出列,行了礼,指着那跪着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的伽林道:“是非对错,既然是静柔公主拿下的丫鬟,那这丫鬟便是突破口,咱们不妨从这个丫鬟入手,倒省去这诸多的审问。”
太后微垂看着荣懿的眼睛倏地抬起,朝着说话的人凌厉地扫过来,那妃嫔竟是一动不动,镇定地回望太后。
静柔素来是个没没心眼儿的,听闻惠妃的话。又是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便立即道:“是啊母后,不如应了惠妃的话,好好审问审问才是。”太后凤眼微眯。硕雪在一旁动也不动,倒是刘雪鸢显出了几分着急的神色,也让硕雪给拉了拉袖子,这才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太后瞧了惠妃半日,然后道:“惠妃说的不无道理。给哀家把那胆大包天的丫鬟押上来,哀家要好好审问审问!”
当即便有人押着伽林上来,上来的却见是一脸的痴呆的模样,不免惹得众人疑惑,太后眉头微微皱起,眼见静柔一脸得意的神色。有些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勉强道:“你怀里的幺芋是怎么回事?外眷不得入宫的道理你晓不晓得?为何会出现在长街那儿?又为何会对宫里的路了如指掌?全部都给哀家如实招来!”
起先的几句太后还是沉得住气,到了最后一句竟是已经拼了力气在喊,说完额上便已经留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伽林却仿若完全没有听见,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慕绾棠觉得奇怪。虽然伽林平时不如元锦那般沉得住气,也不似元锦那般通透,但素日里是个爱热闹的,到了这样的时候,就算是真的犯浑,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就算她心里不知是因为什么害怕。都不至于是这个地步!心里想着,便越是可疑。
伽林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慕绾棠轻轻地喊了一句:“伽林?”这才有了一些反应,脑袋渐渐转过来,看着慕绾棠,眼中渐渐有了一些神采。竟是害怕的神色,看着她便哭了起来:“姑娘……奴婢……”
“大胆!太后问话,你胡乱说些什么!赶快将太后方才的问话一五一十的招来,或许能饶过你的家人一条性命!”皇后疾言厉色,长长的三寸护甲指着伽林。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伽林吓了一个哆嗦,看着皇后,再看向她身边的宫女时,却再也说不出来,只身子不住地在抖。
惠妃看的心中讶异,瞧了那脊背挺直的慕绾棠一眼,再看了看那刚刚直起腰身的荣懿,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太后,此事疑点太多,这丫鬟若真是这样蠢笨害怕,大长公主殿下与绾棠县主又为何会用?但东西又着实是从这丫鬟身上搜出来的,倒不如先将人押着,等皇上来做一个定夺?”
“皇上的龙体就是让这两个人面兽心的母女给戕害的,你还想等皇上过来?这样的乱臣贼子,自然是要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此刻若不及时将她们惩治了,那咱们皇家的天威何在!”皇后立即出声制止,声音因为说的急而有些颤抖。
惠妃一笑,淡然抬头:“皇后此言差矣。荣懿大长公主的封号,是先帝钦封的,当今圣上也是对大长公主荣宠有加,不知皇后可还记得,在荣懿大长公主出宫那年,圣上亲自给公主的指令,便是一切事关大长公主殿下生死的抉择,全在皇上,旁人干涉不得。”
这是当年当今圣上方才登基的时候下的圣旨,当年有太多的贼子想要对付大长公主,因为大长公主不但是权势最盛的公主,还因为大长公主拥护皇上,而想要暗中对付这个公主的人太多,过了荣懿这道防线,接下来便是皇帝自己。不论于公或是于私,皇帝颁了这道旨意,既是保全荣懿,更是保全他自己。
惠妃的话倒是让大殿里头的人都严肃了起来,静柔也让惠妃给噎住了,一时间竟是想不到什么话可以还嘴,硕雪这才抬头,柔柔弱弱地来了一句:“儿臣也记得,如今圣上健在,只怕就算是嫡姐与绾棠县主不敬,想要谋害皇上,也得皇兄亲自定夺吧。”
静柔看着硕雪,这才感觉出来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得压在心里不发。
惠妃毫不畏惧地看着太后,再次出声:“儿臣恳请太后,等皇上醒了再做定夺。”
惠妃在宫里素来喜好结交,有交好的便跟着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且位分都不低,太后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一口郁气,才道:“来人,给哀家将绾棠县主和大长公主押下去关起来,关到西门角去,还有这个丫鬟,一并带下关起来,记得给哀家分开关,派人看着!”看了一眼死死咬着嘴唇的慕绾棠,道:“绾棠县主跟着镇国大将军学过一些功夫,看着绾棠县主的人得身上带些功夫。”
当即便有人上前来驾起荣懿与慕绾棠,慕绾棠先被驾着站起来,手脚却是奋力地甩开了来人的手,眼神往那想要架起荣懿的太监身上扫过,弄得那太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绾棠亲自将荣懿扶起,太后在这母女俩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衰败的神色,心中原先让荣懿那一磕头满足的虚荣又再次消减,厉声朝着俩人身后的人喝道:“还站着干什么?都吃着皇家的饭呢,对这样一个乱臣贼子也敢手下留情了?!”
太监忙又是想要上前去架住荣懿与慕绾棠,荣懿大喝一声:“谁敢!”
这一声厉喝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人人都道荣懿大长公主脾性甚好,从为听闻她这样的话,太后更是气急,气的身子都在抖,指着荣懿直喊:“反了!反了!一个乱臣贼子竟是敢对哀家厉喝!”言罢,朝着外头大喊:“外头的人呢!都在干什么!给哀家进来,将这个逆子给哀家拖出去!”
“太后说谁是逆子呢?”荣懿冷笑,惠妃使了一个眼色给得力的姑姑,那姑姑忙是去门口挡住了那些个想要闯进来的太监,荣懿继续道:“本宫的母后,是得先皇敬重一生,先朝唯一的正宫皇后,即便故去了也得荣封的儆仪皇太后!既是逝去故人,本宫可担当不起您一句‘逆子’!您还是留着教训您的亲生二女为好!”言罢,转身道:“带路的宫人在哪儿?”
那太监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又看了看荣懿,简直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才好。惠妃眼尖,立即道:“糊涂东西!没看到太后正在气头上吗?殿下让你带路便带路,还敢惹太后心烦?太后在这宫里什么地方不知道?你们再是不待下去,难道要太后亲自带人吗!”
太监听了,忙是带着她便走了。惠妃素来是个厉害的人物,说话都是绵里藏针的,这一番话既是说明了太后气量狭小,连一个晚辈这么一句话都受不住;又点出了太后心胸不够大,容不下先前皇后的子嗣;最最厉害的,是暗中说出了太后出身不好,也是这位正宫太后心中唯一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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