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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阖欢 [封推] (花裙子)


  “她说没有,但这些天,姨老太太经常喜欢一个人呆着。”张伯陈述张婶的原话。
  何欢点点头,只说自己累了,便让张伯退下了。如果她猜得没错,魏氏一定在最近这两天见过三房的人,知道石头巷发生的抢尸事件。
  一时间,何欢吃不准魏氏会有何举动,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处切入这件事,才能既不连累自己,又能消无声息摆平整件事。除此之外,黑巾人声称,他们拦截她的马车全因谢三。对此,她持保留态度。
  在何欢思量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的时候,谢三一个人回到小酒馆。
  小酒馆内,长安得悉主子受伤,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到主子上楼,他慌慌张张迎上前,急问:“三爷,您伤到哪了?快让小的瞧瞧。”
  “瞧什么,你又不是大夫!”谢三语气不善。谢正辉去衙门面见吕县令之后,他又折回失火的小院,仔仔细细检查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可惜,他能找到的除了灰烬,还是灰烬。随后赶来的林捕头告诉他,若想把整个院子烧得面目全非,令火龙队一时半会儿无法控制火势,至少需要四五桶火油。这就说明,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若纵火事件是有预谋的,那么街头这场追杀呢?
  长安见主子脸色不好,缩了缩脖子,还是硬着头皮说:“三爷,小的虽不是大夫,但您好歹让小的看一眼……”
  “看吧,看吧。”谢三伸出右手,撸起左手的衣袖。他的动作牵动了右手的烫伤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恨恨道:“我和她真是八字不合。”
  长安不敢问“她”是谁,只见主子的左手绑着厚厚的绑带,隐约透出一股草药味,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哭丧着脸哀求:“三爷,不如我们回京吧,大爷早就说,算了……”
  “我让你在这里守着,看到冯骥阳什么时候回来的吗?”谢三打断了长安。
  长安一五一十陈述了自己监视一上午的成果。谢三按他所言粗略地估计,若那场大火果真是冯骥阳放的,他大概只够时间去小院点火,甚至,冯骥阳可能只是负责把他引去事发现场。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走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谢正辉敲了敲房门,进屋向谢三行礼,从怀中掏出两个精致的白瓷瓶子,说道:“三爷,在下在衙门遇上姑爷派去的管事,送了这两瓶药膏,说是上好的刀伤药和烫伤药膏……”
  “烫伤药膏?三爷,您烫伤了?烫哪了?”长安顾不得主仆之仪,上上下下打量谢三,恨不得把他的衣服扒光,仔仔细细检查。
  谢三只当没听到他的咋咋呼呼,拿起瓶子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上好的药膏,光这瓶子就值不少银子,沈大爷果然名不虚传,只喜欢最好的东西。”他打开瓶子闻了闻,伸手递给长安,嘴里吩咐:“能用别浪费,右手。”
  长安小心翼翼揭开谢三右手的袖子,倒吸一口凉气。先前大夫替谢三包扎了刀伤的伤口,至于右手的烫伤,只是上了一层药膏,因此长安能够清楚地看到红肿的手臂,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水泡,有几颗已经破了,露出腥红的皮肉。
  饶是谢正辉见惯了大场面,看到这样的伤口,也情不自禁对谢三暗生佩服。这些日子,他虽尊称他一声“三爷”,但他们的接触并不多,他一直觉得,即便他的身手不错,为人也算直爽,但终究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任性惯了。
  随着膏药的淡淡清香弥散在寂静的空间,谢三询问谢正辉:“沈大爷有没有说,他怎么知道我烫伤了?”
  谢正辉如实回答:“听沈家的管事说,他们看到马匹身上有烫伤的痕迹,所以准备了药膏。”
  “三爷,沈大爷特意送来这么好的药膏,会不会已经猜到了?”长安插嘴。

  正文 第59章 单刀直入

  对于长安推测,沈经纶已经猜出谢三的身份,谢三十分坦然,无所谓地说:“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他。他若是直接找上我,我会如实回答的。”
  谢正辉听到这话,垂眸想了想,问道:“三爷,接下去怎么办?”他暗示性地朝冯骥阳的住处看了看,又道:“兴许姑爷也觉得,若是您找上他,他也会直言不讳。”
  谢三脸色微沉。炙人的静寂中,他只觉得药膏的丝丝凉意透过伤口,沁入心脾,他右手臂的烫伤已不似先前那般火辣辣地疼。
  许久,谢三抬头对谢正辉说:“谢捕头,是我为了自己的私心,耽搁了你的差事。无论是否能够寻回小院中的财物,上京之后,你尽管如实禀告上峰。”
  “三爷言重了。”谢正辉一脸诚惶诚恐,赶忙说:“在下追踪冯骥阳多时,追回财物的同时,追查他的同党也是在下的责任。这一回,是在下疏忽,才令三爷涉险……”
  “谢捕头,客气的话,咱们都别说了。接下去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一听这话,长安高兴地说:“三爷,那小的是不是应该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京了?”
  谢三瞪他一眼,继续对谢正辉说:“谢捕头,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你是知道的。这一次未能让冯骥阳人赃并获,的确是我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你的公事。”
  谢正辉环顾四周,确认四下并无旁人,压低声音说:“三爷,今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更说不上耽误,只是……”他瞥一眼谢三,用更低地声音说:“三爷,您若是在蓟州出了事,别说是在下。就是姑爷,也得上京请罪。三爷,从今往后,请允许在下派人保护您。这非是在下不信三爷的武功,只不过敌在暗我在明,不知道他们还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见谢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声音渐渐弱了。
  此刻,谢三倒不是恼了谢正辉,他不过满心懊恼,又深深自责。是他自恃过高。才会落入他人圈套。仔细想想。就连何欢这种后宅的小女人都能诬陷他。他真的应该好好反省。
  谢三想起何欢的这一刻,何欢正身处焦躁忧虑之中。她并没有忘记,谢三要求她查清石头巷那座宅子的真正归属,事到如今。看魏氏的心虚之态,若深入调查,不知道会挖出什么内幕。而拦截马车的五名黑巾人,虽然未有人再次提及他们可能是倭贼,但他们与林梦言一家的关系,也让她深深忧虑。
  何欢本打算亲自前往青松观,好好问一问魏氏,可一来一回颇费时间不说,若魏氏摆出长辈的姿态。她压根问不出什么。再说,她反复发烧了两次,今日又受了惊吓,身体也受不了一路的颠簸。不管她是林曦言,还是何欢。都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入夜,何靖果然又端来了亲手熬煮的白粥。姐弟俩用了晚膳,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何欢喝了药便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何欢并不奇怪早餐桌上不见陶氏,但就连曹氏也不见踪影,她不免诧异,转头朝白芍看去。
  白芍急忙回道:“曹姨娘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定是流年不利,所以她让张伯陪着,去庙里烧香祈愿了。”
  何欢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放在心上。一个多时辰后,当张伯告诉她,曹姨娘一下添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她忍不住问:“曹姨娘求的是什么?”
  “听曹姨娘对庙祝说的是‘家宅平安’。”张伯一边说,一边替何欢揭开车帘。
  何欢在白芍的搀扶下步上马车,心中更是诧异。十两银子几乎是曹氏所有的家当了,她有这么虔诚吗?
  在车轮的“咕咕”声中,马车缓缓前行,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停在了一条小巷内。待白芍打听到,何柏海并不在不远处的小院内,何欢步下马车,朝着不起眼的木门走去。
  明面上,何柏海一共有三个铺子,一个绸缎铺子,一个酒肆是分家时得的,另一个是新开的成衣铺子。眼前的小院,前面是成衣铺子,后面兼做库房与书房。
  据说,何柏海经常通宵留在这里。当初,何欢与曹氏去何柏海家讨银子,曹氏兴奋地说,何柏海有了外室,说的就是小院内名唤水汀的女子。
  “叩叩。”白芍上前敲门。许久未听到院子内的回应,她复又敲了两下,依旧没人应门。
  何欢见状,扬声说:“水汀姑娘在吗?我姓何,是专程来找水汀姑娘的。”
  不多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吱呀”一声打开院门,上下打量何欢,并没有请她们入内。
  何欢笑了笑,问道:“请问水汀姑娘在吗?”
  “你有什么事?”婆子不答反问。
  看婆子一脸慎戒,何欢的一颗心重重往下沉,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只是想找水汀姑娘讨一杯茶水,再聊一聊石头巷的宅院。”
  婆子的眼神闪了闪,说了句:“你等着。”,“嘭”一声关上房门,转身走了。
  不多会儿,院门再次打开,婆子请何欢入内。何欢紧跟她的脚步,转头环顾四周。院子很小,很安静,除了她们几个,再没有人影,隐约中可以听到成衣铺传来讨价还价的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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