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什么立场问我?又用什么立场‘关心’敏珺?”沈经纶讥讽地轻笑,“你要知道,你刚才那些话伤害的人不仅仅是敏珺,还有她的家人!”
“表姐夫,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不管这里有多少人,我的回答都是一样,我牵涉谋反案,不忍连累她及她的家人,欲解除婚约,敏珺因此自杀,于是我带着她的牌位回蓟州。我相信,就算你去问谢侯爷,他也是一样的回答,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
“那谢辰呢?”
何欢的话音未落,沈经纶的右手抓住了何欢的左肩膀,低头凝视她的眼睛。“谢三对你,倒是无话不说。”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何欢没有挣扎,只是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能坦诚地说一句心里话?你为什么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
一瞬间,沈经纶的眼神愈加幽深。
“表姐夫。”何欢放缓了语气,低声劝说:“谢三爷对您的误会,全因谢大小姐……”
“谢大小姐怎么样,是她家的事,旁人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经纶的左手按住何欢的右肩,“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改变什么吗?事实上,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谢三都仅仅是过客。”
何欢几乎能够感觉到沈经纶的呼吸与心跳。她不得不承认,他比她以为的更善于控制情绪。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再无怒意,仿佛先前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表姐夫?”
“你唤我一声‘表姐夫’,就听我一言,明日回家之后,再不要管外面的事……”
“谢三爷不久就会离开蓟州。在他离开之前,他一定会找你。”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沈经纶的双手握着何欢的肩膀,仿佛他一缩手,就能把她拥入怀中。
何欢察觉气氛不对劲,直觉想要后退,沈经纶却没有放手。
片刻,何欢放弃了挣扎,抬头看着他问:“表姐夫,您对谢大小姐一直心怀愧疚,是不是?”她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沈经纶,谢三说,谢敏珺还活着。可是一旦他得知谢敏珺还活着,她便再没有机会嫁入沈家,名正言顺成为儿子的母亲。
想到这,何欢脸色刷白。先前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她的儿子不能唤其他女人母亲!
沈经纶低头打量何欢,见她忽然间变了脸,他微微皱眉,说道:“我最后重申一次,敏珺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不管你相信我,还是相信谢三,事实永远是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
“表姐夫,我不是不相信你。”
“相信就行了。”沈经纶笑了笑,放开了她的肩膀,对荷花池对面的文竹和萱草打了一个手势,又低头对何欢说:“夜深了,你回去吧。衙门的案子不用担心。”
直至何欢随萱草回到客房,她才意识到,除了一句“衙门的案子不用担心”,她没有从沈经纶口中得到任何讯息。
衙门的案子她真的不用担心吗?何欢在第二天上午发现,答案是否定的。
ps:
谢敏珺到底怀孕了吗?是谁的孩子呢?
正文 第137章 闹事
对于何欢留宿沈家一事,谢三的心中又酸又涩。可何欢一意孤行,他又能如何?他时时刻刻想着她,她却心心念念记挂着沈经纶,他为她转辗反侧,不过徒生感伤罢了。
谢三几乎一夜没合眼,直至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他觉得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就听长安在他耳边大叫:“三爷,不好了,出事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怒道:“我好端端的,哪里不好了?什么时候出事了?”
长安顾不得主子的起床气,急促地说:“有人自称是水汀的生母,在衙门外控诉吕县令与沈大爷勾结,包庇何家,引了很多人围观。吕县令来不及把她押上公堂,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撞死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了。”
长安话音未落,谢三猛地站起身,下意识朝窗外看去。他没有看到沈家大门,只见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
长安急忙上前,替他打开窗户,低声问:“三爷,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沈经纶有什么反应?”
长安摇头道:“事情才发生,沈大爷最多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你去打水,等我洗个脸,我们就去衙门瞧瞧。”谢三自顾自穿衣,挥手示意长安快去快回。他这么决定,并不是与沈经纶“别苗头”,而是他怕吕县令为了息事宁人,拿何家的人开刀。他知道,何欢最在乎家人。他虽然生她的气,但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
在谢三的一再催促下,主仆二人很快赶到衙门,远远就见百姓们群情汹涌,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大门,高声质问台阶上的肖捕头。
谢三给长安使了一个眼色,长安点点头,朝不远处的茶楼走去。果不其然。当长安站在茶楼上,不多会儿便发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三个男人,正在煽动百姓们的情绪。
站在离谢三不远处的男人丝毫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数落入了长安眼中。他右手握拳,对着肖捕头高声叫嚷:“衙门收了沈大爷多少好处。竟活生生把人逼死?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他说得义愤填膺,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被身穿百姓衣裳的衙差抓住了。他缩了缩脖子,又瞧了瞧石狮子上的血迹,本能地想要逃开。
谢三察觉他的意图,又见官差一时间挤不过来,情急之下,他推开身边的百姓,大步走向男人。一拳打在他的脖子上。
谢三虽下手不重,但男人本是游手好闲的闲汉,哪里受得住他的拳头,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好半响儿才回过神。
“官差打人了,杀人灭口了!”男人抱着脑袋,蜷着身体满地打滚,仿佛受了重伤。
百姓们闻言,又见男人叫声惨烈,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瞪着谢三,但碍于他的拳头。四周一下子安静了,只闻男人杀猪般的嚎叫。
衙差们生怕谢三受伤,急忙挤到他身边,试图护着他。此举更惹得百姓们反感,愈加同情地上的男人。
谢三见惯了大场面,脸色未变。他绕过衙差。弯腰揪住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正对衙差,又迫他转头,让百姓们看清楚他的脸,朗声问:“有人认识他吗?”
谢三身材高大。男人矮小精瘦,他抓着男人的头发,就像抓着破布袋一般,毫不费力地提溜在手中,场面很是滑稽,也让人更同情他手中的男人。百姓们有的认出了那男人,不说话了。有的本就对衙门不满,此刻心中愈加愤懑,嘴里嘟嘟囔囔,但不敢大声指责谢三。
“我再问一次,有谁认识他?”谢三沉着脸,一脸肃穆,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现场的议论声渐渐弱了。
肖捕头生怕激起民愤,又忌惮谢三的身份,正想硬着头皮上前,却被林捕头拽住了。
林捕头深深看了谢三一眼,运起丹田之气,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大声说:“此人名叫罗五郎,家住城西。城西的人应该都认识他,他终日游手好闲,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林捕头说话间,谢三抬头朝他看去。四目相接的瞬间,两人都在打量彼此。
“官差打人了……”罗五郎在谢三手中扭了扭,触及谢三及林捕头的目光,畏缩地低下头,又似不甘心一般,挣扎着欲摆脱谢三的钳制,小声咕哝:“我的确是罗五郎,难道我就不能看热闹吗?”
谢三瞥了他一眼,放开他的头发,轻轻一推。
男人打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撑在老婆子自杀时留下的血迹上。他吓得尖叫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体。
谢三见状,心知罗五郎不过是收了别人的银子,在衙门前煽动百姓的情绪,恐怕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他顿时有些讪讪的,接过长安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对着林捕头说:“林捕头,除了这个罗五郎,另外还有两个闹事的,你看是不是认识。”
他的话音刚落,已有手下把早前被抓的两名闲汉押至林捕头面前。林捕头看了两眼,大声报出两人的身份。
被官差和百姓团团围住的三人对视一眼,罗五郎哭丧着脸,哀声说:“大人,我们三人不过是和大家一样,在这里看热闹罢了……”
“看热闹?”林捕头冷哼,“要不要我现在派人去你们家搜一搜,看看是否有来路不明的银子,到时……”
“银子是我们赚的……”
“银子是路上捡的……”
“银子是借的……”
三人异口同声,百姓们一片哗然,唯有一个眼生的男人,听到他们不打自招,眼神闪了闪,又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在高处监视,不敢贸然离开。
谢三心知,从罗五郎等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正欲退走,忽听有人大叫一声:“那好像是沈家的马车。”他引颈望去,就见沈经纶的马车正往衙门而来,只不知车上的人是沈经纶,还是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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