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真的还小啊!
一个假扮,一个装糊涂,今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重逢。
沐心慈与九幽说了许多话,关于前世,关于这一世,还有她想做的一些事,比如造反啊啥的。七国混战,赵地的血腥场景随时都会发生,群雄想争、胜败难定。
“我想,让天下不再又战争。”沐心慈说着,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天下不可能没有争斗。就算一统江山,也并非易事,她虽有那样的心,可现在她到底也不过个女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比她厉害的人,更有之。可是,她想要试一试。
“要定天下,必血流成河。就像这次赵、桑、西凉的战争,那死去的二十多万西凉兵也是生命。或许,你会成为天下第一罪人。”
这一层沐心慈又怎么没有想到,仰望星河璀璨、广袤无边。如此空阔、高远,而她却是这么渺小,人本就是这么渺小。千秋万代又如何,和这天地永恒相比,也不过眨眼一瞬。人要脱离肉身之渺小,只能用强大的心魂。
“罪人,便罪人吧。我并不十分在意那死后的名头。”
九幽道:“我便陪你做那罪人。”
沐心慈闻言侧头看他,会心一笑,点头,缩进九幽怀里,颊面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本来温柔如水的九幽,蓦地严肃冷硬起来,一本正经,全身绷紧一动不动。
沐心慈:“……”
第二日一早,沐心慈、沐战一行便启程回燕京城。
而此刻燕京城,右相府中。
沈厚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沐家兄妹败了西凉,不日便归。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爹,你怕个什么,太妃娘娘可是我和湄仪的亲姑姑,你在朝为官也好几十年了,还怕那黄毛丫头和一群榆木脑袋的武夫吗?”
沈鹤提到沐家就颇为鄙夷。最气人的是他带了两万兵去赵国找了那许久,连沐心慈的影子都没发现,回来被李睿批得脸皮都没了,还领了十军棍!现在屁股肿的不能坐、不能躺。
他真是恨死那黄毛丫头了!
沈厚大叹一口气,眯了眼睛。
“儿子你不懂。官做得越久、权力越大越是容易成为皇家眼中钉。你姑姑虽是你娘的亲姐妹,朝中的事有些差池她或许都会帮着咱们,但一旦牵涉到别国,那意义可就不同!”
沈厚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沐心慈与沐战竟是随着西凉军去了西凉,还杀了西凉的帝、后!如此计谋深沉,只怕他给西凉皇后北宫令的密信也多半被捏住了。
“此番……你爹我怕是在劫难逃……”沈厚的脸上表情少有的凝重阴霾。
算计了一辈子的人,这回竟被这一窝子武夫给算了!其实,沈厚最觉匪夷所思的,是与西凉的战争,胜得实在诡异,超出正常人设想范围,实在奇怪……
这其中,必然又猫腻!
细思之下,沈厚怀疑蹊跷都处在沐心慈身上。这种作战策略,不像是沐家武夫能想出来的套路……
沈鹤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呀爹?!咱们家可不能没有您啊!”
沈厚捋着胡子,思量半晌,霍然脸上乍明。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
从西凉边境回燕国,还得二十多日的路程,沐心慈、沐战明日便到燕京。
李睿身子大好,这多亏了一直被软禁在深宫中的陈国质子苏昱。菱太妃对这陈国质子欣赏得紧,赏赐连连,青莲宫整个布置都换了番模样。李睿得知沐心慈安然无恙,身子更是舒爽了,停止多日的早朝即日恢复。
燕兵占领西凉半国的消息传回燕京城,朝野上下震惊!消失的燕兵在西凉境内出现,直直攻陷了西凉半国!西凉帝、后双亡,大皇子身死路途之上,二皇子身中剧毒,五元大将被斩杀,三十万大军仅剩下七八万,可谓是败得惨烈异常!
“皇上,此番沐家擅自调兵攻打西凉是乃犯了欺瞒大罪!论军令当满门抄斩!”这话却不是沈厚说的,而是沈厚那派的官员。
今日的沈厚,安静得诡异,低头不语,行为动作也胆怯蔫儿巴。
李睿正欲问沈厚如何看,却见沈厚忽然朝沐沉舟扑过去——
“我要杀了你!!”
一直低头没发言的沈厚忽然冲过去揪住沐沉舟扭打。
沐沉舟一把将他制服扔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沈厚嘴里疯疯癫癫的骂骂咧咧。“沐沉舟我杀了你!你、你你竟敢背着老夫跟月娘偷情幽会!!还生了儿子!我打死你!”
沈厚骂完沐沉舟又骂马太傅,说他把皇上的玉玺砸碎了,扔去喂狗喂猪,又说菱太妃打了他女儿,当面辱骂,语无伦次嚷嚷着天下负他、要造反,要打入敌国,从内瓦解,要当天神……
“实在荒唐!来人啊,把右丞相拉下去!”李睿勃然大怒,拂袖,“这是发什么疯!”
骂得越来越不入流。
李睿传了刘御医来给沈厚诊治。
刘御医叹气,“右相大人这是操劳过度,损了心神,怕是,神智受损错乱了……唉……前些日子臣下就劝说过沈大人,一定不要过于劳累,否则人心哪里守得住那般操劳……”
李睿传了赵月娘上殿,赵月娘哭诉道,昨日里,沈厚提着刀把沈鹤追得满院子跑,逮住就往死里砍。
沈鹤胳膊上、大腿上都挨了刀,至今还躺在家里,生死一线。
菱太妃当即去沈府,果然沈鹤躺在床上,伤得严重。
“唉,好端端的人,咋就疯了……”菱太妃叹息,安慰姐姐赵月娘一番。
家丁却胆战心惊禀告道,这一二十日前,沈厚就已经发了疯,最近越来越严重,已经不识得人,只偶尔清醒。
继打败西凉之后又一大事件,便是大燕朝历史上最贤明的右相竟然疯了,整日嚷嚷着要造反、杀人,打骂妻儿,性子狂怒。
闻者皆惋惜,只道是天妒贤良。
“老贼忒不要脸,装疯卖傻不管面皮。”沐心慈怒拍桌子,回来便得知沈厚“发了疯”。若这老贼都能疯,只怕这天下间没有几个人不疯了。
☆、第33章 假作真时真成假
沐心慈匆匆进宫,将西凉得来的证据上交菱太妃、李睿。
“右相沈厚,勾结西凉,害死三万燕兵,实在罪大恶极,望陛下定夺,给三万英魂一个交代!”
李睿看着沈厚递与西凉大皇子斗于澶与西凉皇后北宫令的书信,大怒。他日日批阅奏章,沈厚的字迹他自是再熟悉不过!
“来人!!去将右相沈厚带来!”
沈湄仪听闻在朝阳殿沐心慈状告她爹勾结敌国意图谋反,吓得七魂散了三魄。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沈湄仪想去找菱太妃,可一想,若真是她爹与西凉的信被发现,菱太妃怕是不会帮着他们。
沈湄仪匆匆往朝阳殿赶,也顾不得宫规如何。
沈厚被带上朝阳殿,一身狼狈凌乱不堪,面上脏污,乍一看与街上行乞的无甚差别。
沐心慈冷笑,倒是舍得下血本儿啊,右丞相大人。
沈厚抬起头来,正看见沐心慈看向她,眼神犀利,赶紧埋下眼去。
沐心慈走过去,伸手抬起沈厚胡子打结的下巴。
“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沈厚抬起脸,忽觉眼睛一怵,心头一慌。
糟!
……
“右丞相大人,把你隐瞒的勾结西凉的事,统统如实禀报皇上吧……”
“……”沈厚张口结舌半晌,好似说话十分艰难,出口尽成破碎的字词,不成句,结结巴巴,终于将写信给西凉大皇子、皇后之事说了出来,可才说了个头儿,竟忽然停了,发起疯来,又把前日在朝阳殿的事上演了一番,要通敌国要造反要称神,混着刚才的那话,辨不清真假。
沈湄仪赶来朝阳殿,求情申诉,求李睿收回成命,却收得老爹沈厚一个让她静观其变的眼色。想着或许她爹自由打算,于是便噤了声。
李睿大觉自己愚蠢。
本来就是个疯子,还与他对个什么质!
沐心慈,挑眉看了眼沈厚。这老匹夫意志力竟如此坚定,刚才不过片刻,就醒了。
不过……
你要装疯,那我便专门治疯的招来对付你……
菱太妃竟是赶了来,三言两语说是沈厚是真疯了,不能当真。沐心慈看出菱太妃是有意帮沈厚。
沐心慈倒不急着将沈厚置于死地,自有办法收拾他。等到时机成熟,在将他一窝子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快哉?
李睿下旨,免去右丞相沈厚丞相官职,囚于自家府邸,不得外出,右相之位,暂空缺。
李睿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没了权势,做不了风浪。
沈厚倒下,李睿也是头痛。没了右相的牵制,沐沉舟势力会越来越大,只愿沈鹤能稍成点器,与沐家兄弟相差不远便可。
李睿侧头望着坐在他身侧凤椅上的沐心慈,眼神复杂。
沐心慈呷了口茶,烫了舌头,眉间一皱,放下茶杯正见李睿探究的望着她,投去个灿烂温婉的笑容。
李睿一把将沐心慈挽进怀里,粗壮的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身,下巴埋在她发间道:“怎地还是这么小一个,朕的皇后何时才能长大呢。”
沐心慈笑着推开李睿,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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