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舟等沈厚走后,才挑了右边那条路走。今天穿的是新朝服,棉布刺绣的料子滚上泥浆就废了。
沐沉舟走到半路才发现,一条路上满是泥水泥浆!两腿子走得全是泥水!回家脱了靴子,脚背都变色了。
奶奶的,又被坑了!
沈厚回家,得知沐沉舟的囧态,笑得合不拢嘴。与西凉大战在即,沐沉舟,你这辈子的苦日子才开始和。哼哈哈。
“爹爹,您今日胃口倒是不错。”午膳间,沈湄仪道。
沈厚今儿足足又多吃了一碗饭。沈湄仪猜到,定是沐沉舟又被他爹给收拾了。武将不动武,不是文将对手。
“女儿啊,再过半月就是你封贵妃进宫的日子,这段时间你也不能疏远了皇上,得了机会就去你姨妈菱太妃娘娘那儿坐坐,我看那沐家的丫头乳臭未干就一脸狐狸精像,你可得小心她!将来皇后的位置,还是你的。”沈湄仪的娘赵月娘叮嘱女儿。赵月娘和菱太妃是姐妹。
当然,现在沈厚高兴,是还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是夜,两三个人影偷偷潜入右相府马厩……
此后半个月,右相府举家上下无马车可坐、无马可骑。沈厚家的马儿们都吃坏了肚子,一上街就一路拉稀。六七十匹马被关在马厩里,屁滚滚的天天拉了半月,拉得个个骨瘦如柴。凄惨,凄惨。
☆、第14章 夜半庭深影一双
沐心慈很郁闷,本期待着师父青漱来教她飞虹剑,好不容易到夜幕,青漱还没来,李睿来了。
唉。
“心慈,朕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冷落了你,你可是生了朕的气?”他总觉得沐心慈对他不够全心全意,尤其是白日里召见陈国质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臣妾不敢。”
李睿脱下了厚重的墨色、朱色滚金边的龙袍,大舒一口气,俨然今夜要宿在瑶华宫的模样。
“朕这几日好累,心慈,你给朕说说故事,可好?”
她能说不好吗?沐心慈只得随意拉了几段东朝旧史来说。
“心慈,朕想听听你弹琴唱歌,朕曾听太妃说你音律好得很。”
“心慈,你跳支舞给朕看,可好?”
“心慈……”
这真是没完了。
沐心慈看看红烛、暮色,憋叹一口气。青漱师父今晚怕是来不了了。
大燕国土上,燕皇最大。如今各项形势对沐家不利,要夺下江山,李睿是关键。对李睿的恼恨与怨怼一直挥散不去,但她不能因为一时喜怒冲动行事,给家里父兄惹来麻烦。所以尽管心里不痛快,李睿的麻烦要求也都一一应了。
李睿对每个后宫里的漂亮女人,他都可以怜爱、疼惜,只是那爱有几分,能有多久,便无法估计,只能说,永远比那些女人料想的要短得多。上一世,她爱着李睿,所以不辞辛苦、几番出生入死,为他出谋划策谋取天下,最后,却也成了他心爱的“天下”的祭品。李睿上或许是深爱过她,只是他对她那份爱,输给了利益,输给了江山。
既然命运齿轮重启,让她沐心慈重头再活,这一次,便看谁胜谁败吧。
李睿并不知沐心慈心头所想,毕竟他不是重生回来的。李睿处理完一天的朝政确实累了,看看沐心慈,听听她声音,心里紧绷的弦竟真的松了不少。
不可否认,他心里对这个小皇后是有些欢喜的,慈眉善目的,看着就很舒心,就是不够呆,如果能时常像后宫女人那般与他撒个娇啥的,就是最好。沐心慈是沐家的女儿,却也是他娶进后宫的皇后,李睿打算,就算将来要端了沐家,他也不会伤沐心慈,只要她乖乖的做他的皇后。
李睿折腾一通,携着沐心慈躺在宽阔的龙凤榻上睡了去。沐心慈待李睿睡熟后去殿外园子里看了看——没有人。
现在约莫是子时,想必师父今晚是不会来了。
沐心慈不由失望的叹了气,往寝殿里走。
“心慈。”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淡淡的,拨开宁静夜色,刹那间心坎坎里都明亮了。
沐心慈回身,见杏花树下青漱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明明刚才没人咧。
“师父,这么晚了你还在呢。”沐心慈连忙过去。让他等久了。
“我既答应了你要来,便一定会来。只是现在已经夜深,还要练习吗?”
沐心慈果断的点头。“要!”
“已经夜深,你不怕累?”
“明日复明日,要懒惰总有许多理由可以找,但若要坚持,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
青漱赞赏的点头。
“那我们便换个地方。”
青漱携了沐心慈轻身飞上屋檐,去了而今还空无一人的青玉宫。燕国视“青”为下,燕皇宫里凡是带青字的,都是冷宫。苏昱住的青莲宫也是。
沐心慈以为师父青漱是误打误撞带她来了青玉宫,却不知道,青漱是下意识就带她来了这里。
沐心慈双眼施了摄魂咒,夜里也能视物,虽不如白天那样明晰,但也足够看得清楚。如今的青玉宫,与她二十年后被废打入冷宫时,模样相差无几。物是死的,年年岁岁相似,人却变了,当年所爱,当年所恨,而今看来,那些恩怨情仇竟都如此可笑。
后来的那些岁月,水深火热,幸得,有九幽在她身边。还有玉洛秋、上官蓉,以及那两个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女,花束、茗香……
现下赵国皇室已被西凉控制,玉洛秋和上官蓉定是正在水深火热。哦,是了,现在是十年前。赵国长公主玉洛秋也才十五六的年纪,上官蓉也不过二十出头,大约还没崭露头角,还是女扮男装的小兵?
沐心慈在追忆,九幽又何尝不是。如果不是沐心慈,或许此生,他都不懂什么是爱。从他懂事开始,从他知道自己被制成毒物开始,生活于他,这个世界于他,都是死的。沐心慈,是他灰暗的生活里唯一的那一抹明亮……
九幽把自己的青锋剑递给沐心慈,自己折了根花枝作剑。“你且先熟悉下用剑的感觉,克敌制胜的第一步,是能驾驭手里的兵器。”
沐心慈接过青锋剑才知道,原来这剑可不如她想象的那般轻巧,得有十来斤啊。可这剑在青漱手里,看起来却轻巧自如的。
九幽教沐心慈飞虹剑第一重心法,以及些基本招式。沐心慈学得认真,累也不喊苦。
九幽发现,沐心慈在黑夜里竟也能正常视物,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她。九幽当日在镜城,不清楚沐心慈已经找了红莲夫人达成交易,得到摄魂咒。
练罢,沐心慈与九幽同坐在青玉宫前的石阶上。九幽一直竭力表现得宽和,做一个合格的师父,避免被认出来。其实,他没有想好要在沐心慈身边呆多久,或者说,是能呆多久。
这样隐瞒身份,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拆穿的那日。如果身份被揭穿,出现了两个苏昱,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大概,等时机成熟,他会安静地离开。至少等到沐心慈长大了,能脱离燕国皇室束缚,脱离险境,真正成为大燕主宰的时候,他才能放心。
沐心慈侧头偷偷看了眼师父青漱的坐姿——一手支剑,一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微仰着下巴,望着深黑不见底的苍穹,有种洒脱的味道。这样子,和九幽好像……
“师父,心慈想请您帮个忙,可以吗?”
“你说。”
“徒儿想找个人,他也是练飞虹剑的,是天蝉国天火宫的椴木宫主的三弟子,你或许知道他,他的名字,叫九幽,。”沐心慈还是想找一找,夜里来看她的人是不是九幽。为何最近,那个人都不来了?
九幽心里猛跳了一拍,握剑的手紧紧抓着剑柄,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未曾听过这号人物。”说完,又忍不住好奇补了一句,“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单凭名字,很难找”
“他……”沐心慈顿了顿。九幽,是怎样一个人?在陈国,他的父兄对他皆是又妒又恨又怕。在战场上,敌人听闻“九幽”二字,更是日夜惊心,生怕一觉睡下,便醒不过来了,生怕才到战场还没来得及拔刀,就中毒没了命。对敌人来说,九幽就是地狱的修罗,专门来收人命的。没人见过他的真面容,一身黑衣,脸罩在黑斗篷下,神秘莫测。
“个子和你差不多,喜欢穿一身黑衣裳,脸一直用斗篷半遮着,话不多,很少笑,被敌人惹恼的时候,会淡淡的冷笑一声,然后眨眼之间就杀了他们。在敌人眼中,他就是地狱修罗。”
沐心慈说得很客观,九幽却心里微微有些黯然。她没有说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不可亲近的男人,没人敢近靠,注定,孤独终老吧……
沐心慈继续说着。
“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才在他们受到威胁之前杀了敌人。他杀人招数狠戾,出招瞬间毙命,是因为他不想让他们死前承受太多的痛苦。”沐心慈仰望青玉宫那一角空荡荡的宫殿屋顶,“他心里,是温柔的……”
九幽的内心,她其实早就明白,只是从前她选择了忽视,直到死的那一刻,看见他冰冷眸子里,看见了泪光……那一刻,沐心慈在想,如果此生爱的是这个男人,他一定会倾尽所有来爱她,宁愿抛弃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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