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芳不顾众人劝阻,一手扶着汀止,一路冲到了厢房里。
“父亲!爹爹!女儿知错了,让父亲受了惊,是女儿的错。”曾念芳松开汀止的手,扑通地跪了下来,泣涕涟涟,泪水糊了一张脸。有委屈也有哀求,“可是爹爹,我也是爹爹的女儿啊,爹爹也要为女儿考虑一二。自小,女儿就没有求过爹爹什么。如今女儿求爹爹一回,爹爹就不能满足女儿这一次吗?“
曾念芳话一落,曾启贤面色一下子就黑紫起来,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曾念芳,胸口剧烈起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曾念薇抬脚快步走了过去。
“啪!”
空气中炸然响起皮肉扇在皮肉上的啪滋声。
顿时,曾念芳白净的面皮上迅速印上一道亮红的五指印。曾念芳单手捂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曾念薇。
“四......你,你竟然打我?”
“是,打你怎么了?”
曾念薇挑眉反问,眸光平静,平波无澜地望着她。冷淡得不带一丝一毫感情。那冷冰冰的目光,直直地穿透曾念芳的双眼,仿佛将她内心的龌蹉一览无遗。
莫名地,曾念芳的心底就先泄了气。她咬着唇,眼中泪意滚滚。一触即落。
“爹爹......”
曾念芳移开视线,泫然欲泣地望向曾启贤,委屈之极,哀求之色尽露。
忽然之间,曾启贤对曾念芳这个女儿很是失望。
“还不快将十姑娘带回去!”
曾启贤目光骤冷,扬声高道。
“哗”的一声,夹棉垂帘从外掀起,张嬷嬷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满是惊恐的汀止,她们一左一右、半是扶半,不顾曾念芳挣扎快速地将她架了下去。
厢房里这才消停下来。
曾博宇见胞姐犯了错被拖了下去,心中又惊又不安。在曾博宇印象里,父亲是一个极和善的人,就连重话都很少说,可眼前,父亲却被十姐姐气成这般。
“爹爹,喝茶。”曾博宇惊恐不已,一边本能地将茶碗递到曾启贤跟前。
曾启贤接过茶碗,并没有喝。
他抬眸一望,目光落在曾念薇身上,幽暗复杂。
“梅姑......”
曾启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再也没有话说了。
曾念薇心里没有由来地一突。
电闪火光之间,曾念薇忽然就明白了,曾念芳这次所求的事儿,一定与她有关。再与这次湖心亭一事和庆宁侯上门一联系,必然也与萧家有关。难道,曾念芳与父亲说了萧家的事儿?
曾念薇心中冷笑。无论曾念芳的目的何在,单看父亲的反应就可以知道,这一世曾念芳想入萧家,首先要过的就是父亲这一关。
而经过这么一搅合,她与萧逸之间的亲事,父亲也必定会重新掂量。之前父亲对萧逸感观极好,这次过后,他在父亲心中只怕是一落千丈了吧?
无论怎么样,只要先将父亲稳下来,一切还好说。至于曾老太爷那......
果然,没过多久,曾老太爷便派了人来询问曾念薇与萧世子的亲事。一两次还好,曾启贤说尚在考虑之中,曾老太爷还不好说什么,等第三第四次的时候,曾老太爷顿时就察觉不对劲儿了。
或是更早,曾老太爷就发现了大儿子似乎对这么亲事有些抵抗,现在他已经完全肯定了。
“......家世是没得说的了,庆宁侯府;对方又是萧世子,萧世子自小在京中便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是当成下一任家族掌舵人来培养,这样的亲家,你上哪儿去找?可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你到底是什么想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大家谁也别想走!"
曾老太爷半靠在软榻上,面色阴沉地盯着厅里众人,目光最终落到曾启贤身上。
曾启贤心中有苦说不出。
不能否认。曾老太爷所说的都是事实,乍一眼看去,无论是出身还是人品,萧逸都无可挑剔,可曾启贤也不知为何,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父亲......”
曾启贤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曾老太爷瞪眼,没好气道:“说不出了?既然你自己也知道这门亲事可遇不可求,那还不赶紧地定下来,等十月薇姐儿及笄了,就将婚期定下!”
曾老太爷没有给曾启贤反驳的机会。一锤定音。
曾老太爷这么一说,曾启贤心里顿时就有些急,可有人比他更急。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氏忽然就开了口,道:“父亲,就这么定下。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曾老太爷对李氏这个三媳妇儿向来淡淡,闻言斜睨了她一眼:“仓促?哪里仓促了?这事儿已经拖得够久的了!”
曾老太爷的口气不大善,李氏噎了噎。不过很快,她就她面色如常,似是斟酌了半响,才道:“......有一事,恐怕父亲还不知道。”
“上回几个姑娘到庆宁侯府做客时。秀姐儿和芳姐儿不小心落了水,当时一同落水的,还有萧世子。”
这话一落,厅堂里顿时默了默。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无论是萧家还是曾家都紧紧地捂了下来。自曾老太爷瘫痪之后,除非是有什么大事儿。否则众人都不会将事儿传到曾老太爷跟前,这也是为了曾老太爷的身体着想,尽量地让他少操劳。
湖心亭落水一事,曾老太爷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李氏毫无预兆地这么一提,曾启贤首先就起了警惕之心。曾老太太和杜氏在一旁不说话。前者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杜氏双目蹭亮,唯恐天下不乱。
曾老太爷则是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李氏身上,道:“三媳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望了曾启贤一眼,将曾启贤望得心下一跳,才收回了视线。她面色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步至中央,直直地跪了下来。
“为人子女、媳妇儿,按理来说应该秉承孝字当头。如今父亲身子尚未好全,依说,儿媳不应说些惹父亲不高兴的话来,可父亲,我虽然身为人媳,可同时,我亦是一个母亲,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有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儿女鞠躬尽瘁?”
“这话儿媳本不欲提的,可瞧着秀姐儿日日以泪洗面,夜夜不得安眠,我这张老脸,也就豁出去了。”
李氏眼眶一红,一行泪悄然划落,她朝曾启贤投去歉意的目光,道,“我这话若是让大哥不喜,还望大哥体谅我这作为母亲的心情。”
场面话说了一大串,却没说到重点。
曾老太爷面露不耐,督促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李氏抬手拭去脸上泪珠,扫了众人一眼,定神道:“自湖心亭不慎落水,秀姐儿回到家中便将自己锁于房内不出,日日哀叹流泪,夜夜辗转难眠。只因,当时在庆宁侯府与萧世子一同落水。秀姐儿向来洁身自好,如今却因缘差错,竟然与一外男同落水中,秀姐儿自知闺誉已损,无颜面对众人,更无颜面对薇姐儿。”
李氏边说,声音就哽咽了起来,道:“昨日,秀姐儿还与我说,要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一时之间,厅堂里寂静极了,只余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和李氏小声的抽气声。
曾启贤一张脸全黑了。
他这个三弟妹,无论做什么,向来都淡淡的,似不食人间烟火,远离凡尘嚣世,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突然抛出了这么个重磅炸弹,将他炸得措手不及。
“那依三弟妹来看,这事儿应该怎么解决?”曾启贤黑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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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寒心
第185章
曾启贤目光晦涩不明,面色阴沉似水。
“依三弟妹的想法,到底想如何?”曾启贤复问。
在这时刻、在这场合,泣涕泣泪地说这么一番话,李氏,意欲何为!
李氏没有回答曾启贤的话。
她眸微敛,目光垂落于地,恭顺地朝曾老太爷和曾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李氏缓声道:“我知道说了这话,大哥定会生气,可眼瞧着秀姐儿那般,我,我是在于心不忍。”
“本想着,趁着今日人齐,将实情说出来,也好让父亲、母亲帮忙拿个主意。”李氏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我真是没办法了,秀姐儿她听不进劝,竟然想着要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曾老太爷这才知晓湖心亭落水一事,他又惊又怒,黑着一张脸直喘气。
倒是曾老太太闻言叹了一口气,她示意杜氏将李氏扶起来,道:“老三那,他怎么说?”
李氏以帕拭泪,平了泪意,才道:“我已经让人给他送了信。三老爷说,这事是我们愧对大哥和薇姐儿,他道,一切挺听凭父亲和大哥做主。”
曾启贤一听,火自心起!
这哪是来商量,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湖心亭落水事发多时,李氏和曾念秀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结果,是等在这儿呢!
明知道萧逸正和曾念薇议亲,如今这番,陡生变故!三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李氏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跟那不孝女一样,想以并嫡之妻嫁入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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