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宥胜国吗?”南烛问。
“那个不好玩。”说话者轻描淡写地道。
南烛汗如雨下。身后究竟是什么人?
南烛看不到这个人的脸,却能感觉到身后人的气势。
南烛被引着走向一间倾塌的土屋。土屋里有两个小孩。守着一个老者。
“叔叔!”
“伯伯!”两个小孩见到来人,立刻站了起来。
南烛的目光被老者吸引,这个老者身上有伤。“他把讨来的食物都给了两个孩子。”
绳子一拉,南烛被拉走。
继续走,是一个老婆婆。老婆婆抱着一个襁褓。“那襁褓里是她孙子。已经死了十天了,饿死的。也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这十天来,她就这样抱着孩子,哄他睡觉。”身后那好听的声音说。
南烛最见不得这种事,不由就有些发怔。
绳子又是一拉,南烛不得不跟着走。
一群少年躲在断墙残桓撑起的一块布下。警戒地看着南烛。
“他们本是好端端的农家子弟。可是如果不救他们的话,他们已经卖身进宫了。”身后的人说。
绳子再拉,南烛却咬牙不动了。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南烛问。语气和善。
“我们需要吃的,穿的,还有药。我们也不想抢东西伤人,可是谁都不救我们,我们只能自救。”领头人道,“是这位公子说要我们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暴民给官兵机会,这些暴民倒是很有自信。难道被困住的不是他们吗?还是说他们有其它武器?话说回来,人心便是最大的武器。
“这是怎么回事?”南烛问。
“维北达县一月前发生了地震。”暴民领头人说。
“怎么会……这里没有一点消息!”南烛吃惊。
“世界这么大,耳朵听到的永远只是一部分。若是尽信于听,那么必将昏庸。”身后的人说,“这个月维郡王大寿。地方官报喜不报忧很正常。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地震之后,便是冰灾,冰灾之后更有疫情。县官无力应付,百姓流离失所,这才陆续离开家园。”
这些事情,维郡内歌舞升平赏花写诗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怎么不早说?”南烛道。
“扯你的犊子去吧,别一脸正义地说些不蛋疼的话,有地方说去吗我们!”
“我们说你们也当做听不见!”
“呸,官官相护,啰嗦个啥,杀了他算了!”
南烛这句话激起了众人的委屈,布片下的难民们纷纷站了起来。有人哭,有人怒。
南烛还未来得及说话,几个雪球儿就飞了过来,南烛听见了风声却因为被绳子捆住拉着躲不开。硬生生地挨了一头雪沫。
“混蛋!”
“坏人!”
“当官的都坏。”原来是刚才那两个小孩。
一个衣裳破烂的女人抱住两个孩子,看南烛的眼神却并不友善。
南烛没有动怒,她知道自己在这些孩子眼中跟县丞是一样的人。
“听没听过一首词儿《一剪梅》?”身后那好听的男声说,“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通,一味谦恭。大臣经济要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 万般人事要从容,议也毋庸,驳也毋庸。八方无事岁岁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赞襄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荫郎中。流芳百世更无穷,不谥文忠,便谥文恭。”
“好精辟的一首词。”南烛冷笑,“可惜我不喜欢。”
“正是觉得你还不懂这为官的道理,所以今天才会请你来。”身后人说。
合着半天,南烛不会当官还是件好事?
“教我当官?”南烛苦笑问。
“准确地说,我只是好奇你会怎么解决。看看这换了主的维郡有救没救。”身后的人道。
这个人说话时有一种洞察世事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可要想好。别到时出尔反尔。”身后人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方为官,便为一方之民。我替沐王保证,会为大家做主。”南烛提高音量说。为表诚意,南烛单膝跪地。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绳子松了一些。“我们信你一次。”领头的人说。
“对,信一次吧。”有人附和。
绳子松了。南烛站起转过身。
眼前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眉眼俊朗的男子。这男子长得阳刚,皮肤却如同小麦。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这么好的天气,兄台拿扇子拿扇子扇雪花一定忙不过来。”南烛道。
俊朗男子闻言不禁笑了。
他也没想到,风生水起的南岩风竟然是如此一个俊俏风流人物。那眼角眉梢的灵动,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南烛,字岩风。”南烛报名字。抬起伤手扫了扫额前的雪块。她额头被砸出一块红肿。
“我是皆尤。”男子道。古怪的名字。
两人相视一笑。
“肚子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学问,请你喝酒应该挺有意思。”南烛道。
“如果有人帮忙扇雪花,那值得喝酒。”皆尤道。
偏生就在这时,一间小屋里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不好了,沐王来人杀我们,老三的‘雷震子’爆炸了!”有人慌张地跑出。
紧接着就看见黑影嗖嗖地窜了出来。四处响起惊叫声。
“沐王也一样不守信用!兄弟们,还有多少雷震子?我们为死去的父老乡亲拼个你死我活!”首领一声高喊。
顿时响应者云从。
沐王不会做这样的事。南烛忙道:“不会,定有误会!”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说:“他也是沐王的人,先杀了他!”
“出尔反尔的小人!”众人反倒朝南烛涌来。南烛头次尝到众矢之的的味道。
“不好,那些人冲着那屋里堆放的一盒子雷震子来的。要是全炸了就糟了。”皆尤道。
“雷震子?会怎样?”南烛问。
“所有人,尸骨无存。”皆尤答。
话音刚落,就看见南烛一道青影飘向皆尤所说的屋子。
“这家伙,不要命了!”皆尤吃惊。脚一点,追了上去。
只见南烛已经从破烂的屋子里跃出,踩着断墙残桓在白铜巷上跃走。她手上拿着一盒子东西——是雷震子。
她这行为立刻引起所有黑衣人的注意。不多时,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被南烛引得往白铜巷附近的小山包跑去。白铜巷里不时传来几声零碎的“轰轰”爆炸声。那是身带雷震子的人爆了。
“南公子!”林家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却从车里跑了出来。只看见南烛一路往山上去了。不时还跟黑衣人交上两手。有一个蓝衫人也卷在其中,却不知道是谁。
“南岩风有伤。”林节度使看出南烛行动占下风。
沐王的亲兵们要跟上,被林节度使拦住了。“别去。别辜负南小兄弟一番心意。没看他是往无人处跑的吗?他手上拿的是龙朝的雷震子。伤起人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众人面面相觑。
林节度使心里却道:“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不知道自保果然是不行啊。不过,这么个少年郎,还真是有点让人惋惜不舍呢。这世上,值得以心相交的人可不多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小山包上炸出一个大坑。
“南公子!”林家大小姐花容失色。
☆、109
杜若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心乱如麻。给鲁冰花的药已经按时送了过去。南烛那边却一直没了消息。
想到南烛握住刀刃时的样子,他便有些悔意。
按道理,没什么该后悔的。受伤的是他。可是杜若却总觉得自己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无奈,一颗心七上八下,却总是静不下来。
“嘭!”门被踢开了。
“谁?”杜若问。
一袭黑衣在雪风中飞舞落下,门前多了一个人。卷发飞扬,形如妖魅,俊脸生寒。手拿一柄蛇形剑,满身杀气。
“鲁兄!”杜若吃惊。鲁冰花提前出关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来我这干嘛?”杜若收敛了惊讶,端起一个杯子,冷淡地问。
鲁冰花的手拿着蛇形剑画了一个圈,杜若看见鲁冰花的手上满是通红的药迹。
“南南出事了。”鲁冰花说。缓缓地抬起蛇形剑。
杜若心里一沉,惊讶地抬起头。最不想听见的事发生了。
“跟我走。”鲁冰花说。脸上浮上一丝狠戾的微笑。邪魅入骨,尤如同修罗在世。
这样的笑,让躲在一旁的訾云英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好可怕。
“干嘛?”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们来比试一场打个赌。要么这个贱人死,要么就是哥哥我死。”鲁冰花扬眉,手指勾了勾说。他做这个动作时,有一种天然的慵懒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
訾云英身子骨一软。鲁冰花说话时虽然带笑,却如同阎罗索命。
“欺人太甚……奉陪!”杜若猛地跃起拿起他的剔骨刀,两人一起纵身跃进了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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