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聂深就锲而不舍地一路寻找着云若辰。期间,因为云若辰一行走的是水路,在山林间根本没有督下痕迹,聂深又失去了线索。
直到这晚他们弃舟登岸,在小山村里歇脚,才终于被聂深发现!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聂深一面给她输入真气,一面痛心地发现他的真气根本无法流入云若辰的气海,总在半路就消失了。
过去云若辰的经脉好歹还能接受他的真气运行,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慎言!”
聂深转头冷视着叶慎言,冰冷的视线犹如实质,即使在阴暗的光线下也凛冽得让人发抖。
“郡主她……她……”叶慎言苦笑着,结结巴巴地把云若辰逆天设阵,被天地元气反噬的经过说了一遍。
“……而你居然不阻止她?”
聂深听罢,半晌,才从喉间挤出这句话。下一刻,叶慎言便被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劲风掀翻,直接撞到了墙上!
顾澈和赵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中年人,他……他到底是谁?
刚才他完全没离开过床沿,手上还抱着若辰呢,居然一挥袖子就把叶慎言给震飞了!
叶慎言强忍着背上传来的剧痛,咬着牙把喉头的腥甜感压下去,然而嘴边还是溢出了几丝血痕。
他一点也不怪聂深。是他自己不好,明明白夜师父让自己保护郡主的,可自己紧跟着郡主,郡主还是伤得这么重……是他的错!
“聂深……不要怪……慎言……”
云若辰气若游丝,说了半句话,又狂咳起来。聂深心痛欲绝,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强笑着哄她:“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说话了,我给你治伤……”
“不了,这样下去,我的伤……也是治不好……的……”
她的情况,自己最了解。云若辰还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但上天还是将聂深送到了她身边。
见到聂深的欣喜,让她几乎已丧失殆尽的求生欲望,又渐渐复苏。
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叶慎言身上。
“有我在,一定能把你治好。”
往日寡言冷淡的聂深,这会儿表现得就像个寻常的中年男子,不停向云若辰重复着温柔的安慰。云若辰静静歇了会儿,稍微恢复了点力气,才说:“不行的。我的经脉……大概全断了……”
“不过,也许是好事……”
顾澈听她这样说,差点跳起来,好容易才按擦住了咆哮的冲动。
她是不是伤糊涂了,经脉全断了,还是好事?
他可是很清楚经脉全断的后果——这代表着,云若辰即使能捡回一条命,下半辈子都会在床榻上度过!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不会的!若辰这样好的女孩子,不会的……
赵玄双眼眨也不眨,全神贯注地听着云若辰与聂深的对话。
他隐隐感觉,云若辰所说的“好事”,也许并不是自暴自弃,说不定……事情真有转机?
云若辰喘了几口气,才又轻声说:“破而后立,死处……即是生门……”
她这身体天生六阴绝脉,阳气隔绝,脉细微弱,原本就是薄寿之相。
原来,她督下叶慎言,就是因为叶慎言体质特殊,阳气充沛。只要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待他的真气从后天转成先天之时,就能够成为她的“药”
,为她打通堵塞的经脉。
她曾预计,到自己和叶慎言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实施这个计划了。
到那时,叶慎言的阳气将在她引导下,帮她一路冲关,打通经脉内被堵塞的几十处穴位。然后,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至于年少早夭。
但这个计划,于她的经脉而言,只是“修补”。之后她能否如前世般修炼元气,还是个未知数。
她精通术数,能推演他人命格运程,却算不到自己的命运。
所以,她没料到,她竟会经历这一场大劫……还因为过分透支修为设幻阵,遭到强大的天地之力反噬,经脉寸断!
断了的经脉,已经不可能像她原来预想的那样,光靠叶慎言的阳气来滋养打通了。
“聂深……帮我……”
她轻颤着,握住了聂深的手。
聂深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不住点头:“好,我会帮你。”
他不知道云若辰又有什么打算,但他很清楚,他一定要帮她度过这一关!
“我要一一”
“重造经脉。”
云若辰一宇一顿地说完,便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依偎在聂深怀中,如幼小的婴儿。说这几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她好容易积聚起来的体力。
重造经脉?
别说赵玄和顾澈,还是叶慎言,就连聂深……都不曾听过这个说法。经脉不是天生的吗,可以修炼,但……怎么造?
雨下得更大了。
刷刷的雨声,在这空寂的山村里显得愈发清晰。这也曾有人烟聚集的小小村落,有会打呜的公鸡,看家的老黄狗,在村头嬉闹的孩童,坐在老树下抽着水烟憨笑的老人……还有农田里日夜耕作的壮汉,灶台上忙活的村妇。
一夜之间,这些生机像被镰刀割过的稻谷,齐刷刷地倒下。
顾澈和赵玄穿着刚换的干衣,胡乱裹着一床破棉絮,并排躺在主屋隔壁的小房间床上发着呆,谁也不说话。
多日奔波,一个受伤、一个劳累,本来应该沾床就睡着才是。毕竟他们连着两天没睡过觉了。
可是,他们就是睡不着。
倒是小云耀躺在两人中间沉沉酣睡,时而吮吸着小手,时而翻身踢腿,睡得一点也不老实。
隔着一堵简陋的土墙,主屋里的动静,他们却完全听不见了。
“重造经脉……”
无需交流,他们也明白对方在担心着什么。
经脉,真的能够重造吗?
方才聂深将他们三个直接丢到隔壁来,说他们碍事。好吧,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聂深的家伙没说错。他们大概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也就别给云若辰添乱了。
但为什么,叶慎言却能督下呢?
“我说……赵玄。”
良久,顾澈才开口。
“那个聂深,是什么人?你觉得?”
“不知道。”
赵玄淡淡地说。
顾澈被赵玄的回答又噎了一下,虽然他也认为赵玄不可能知道啦……但赵玄的语气就是让他很火大啊!
他和赵玄的性格,根本是两个极端。尽管现在彼此的感情还不错,但相处起来依然摩擦不断。
“我只知道,辰儿那么信任他……”赵玄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唉,你是对的。”
顾澈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事实。可恶,赵玄这家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总能戳中他的痛处!
聂深真的很厉害啊!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可他那凌空一挥的威力,完全将顾澈折服了。
还有,若辰平时多有主见的一个人,虽说看起来温和又可爱,其实比谁都倔强。但看她在聂深面前,根本是另一番样子,那种依赖感……
也许因为聂深是大人吧!嗯,一定是这样!
顾澈没想太多,可他身边的赵玄却是另一番想头。
赵玄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元夕之夜,云若辰放生的那盏水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那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云若辰的心里,是藏着一个人的。这人……或许比她大,大很多也说不定。
而当聂深出现,赵玄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个人!
聂深,应该就是辰儿念念不忘的那个“君”!
“辰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赵玄翻了个身,把背对着顾澈,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龟息
赵玄和顾澈是被云耀的哭声吵醒的。
“呜呜,呜呜呜,姐姐……”
云耀半个身子巴着赵玄,哭得鼻涕眼里都快糊在赵玄脸上了。赵玄忙把他抱下来,一抬手就觉得浑身筋肉酸痛不已。
另一边的顾澈也醒了,可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也是身子疼得厉害,没法自如动弹。
他们毕竟都还是孩子,这些天的逃亡,将他们精神与肉体的力量彻底透支了。即使是自幼颠簸流离的叶慎言,昨晚都累得脚抽筋呢……
“他们怎样了?”
顾澈一面伸手给云耀拍背哄着他,一面挣扎着爬起来。
“没动静。”
昨晚也不知何时睡着的。赵玄看看窗外天色,雨还在断断续续的飘着,天光从薄薄的云层背后透出,大概才天亮没多久。
顾澈总算咬牙起了床,粗鲁地抓起云耀往外走。唉,他好歹也算个世家公子啊,虽然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但给小孩子把屎把尿这种事……他以前真没干过好吗。
“小子,听话点啦。”
他笨拙地拎着云耀蹲在檐下把尿,眼睛却直盯着主屋掩起的木门看。
若辰,现在好不好?她所说的什么重造经脉……成功了吗?
赵玄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出来,还没说话,却听见主屋的门吱呀打开了。
聂深那张平凡的木板脸出现在门后,淡淡地俯视着他们。
“进来吧。”
听他这么说,两人都急着进去查看云若辰的情况。忽然顾澈发觉手上一空,原来是聂深一探臂将云耀抱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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