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第一次如此接近地面,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他哼着小调,暗自盘算,怎么和人鱼打交道。
心思恍惚间,一种突兀的啸声,传入哈利耳中。哈利心中一沉,迅速明白过来,他听见的是魔法呼啸,而且非常密集,规模不小。
附近有巫师在交火。
哈利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食死徒和反伏联盟,正在西南海岸备战。而距离交火线隔了两百公里,这荒凉的北部海岸,应该没有任何势力进驻才对。
哈利思量片刻,决定绕行。他还有任务在身,对于英国国内情况也并不熟悉,这个时候,卷入任何纷争,似乎都不怎么明智。
哈利拨转扫帚头,却又猛然打住——他曾经在禁林,追踪过莱姆斯的魔法波动,所以对这种魔力波非常敏感——前面交火的人里,有莱姆斯!
本来追逐战斗,就是哈利格兰芬多天性的一部份。既然莱姆斯也在前面,那就更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地方了。
哈利轻点一下飞天扫帚:“——速速变形!”
魔力的银光包裹住飞天扫帚,然后从前往后,层层剥落。毒牙碧眼的九个蛇头从银光中,嘶鸣而出——
然后是覆满坚硬鳞片的修长颈部、长达十几英尺的黑色肉翅、尖尾倒钩,身形优美而舒展,是死神与邪恶的完美化身——
哈利现在,骑在一只真正的勒拿九头蛇背上了。
九头蛇缓缓扇动双翼,巨大肉翅投下的阴影,足以让地面的一切生物,在本能的畏惧中瑟瑟发抖。
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帅气的出场。飞天扫帚的飞行速度,已经不能满足哈利了,他现在要利用九头蛇,急速飞行的能力。
现在哈利的变形术,和普通的变形术,其实已经有了非常大的不同——不仅能改变物体的外观,而且能使魔力变形出的一切生物,保存它们在传说中的能力。至于有多大破坏力,就取决于哈利,能够支撑多大的魔力输出。
在和强大的对手交战时,全力维持这些远古生物,发挥它们最大的战斗力,会使哈利魔力消耗非常严重。
所以,在和伏地魔交手时,哈利选择了只将强大的传说生物、远古魔法兵器,变形出极短的时间,只做出致命一击,随即溃散。
这样不仅减轻了魔力负担,还让哈利有了非常丰富的战术选择。
唯一的不便是,如果需要短时间内,变形出多种超级魔法生物,就要求哈利对变形术原理的掌握,到达一个普通巫师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恰恰又是哈利的长处。
也许是因为入学前,麦格太太的拜访,让哈利对变形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从接触魔法伊始,他就一直醉心变形术的研究。
当他开始研习无声无杖术,发现了咒语、魔杖与魔力之间,微妙玄奥,直指魔法本质的,某种玄妙特性后,就将这种属于他个人的魔法体会,融入到自己的变形术中。
哈利的变形术,其强度和威力,远超任何已知的变形术范畴。即使特瑞西、赫敏,也难以清晰地指出,这当中的缘由。
只是特瑞西和赫敏,都曾先后向哈利表示过,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完全弄明白,这种变形术如此强大的原因,那么他们对于魔法本质的研究,将会更进一步。
特瑞西更是无不感叹,有些人研究理论,有些人研究实战——这是在探寻魔法本质的过程中,两条不同的道路,最终他们都将殊途而归。
眼下,哈利的九头蛇,只是发挥了急速飞行的能力,这点魔力消耗,对于哈利来说,十分轻松。
巨翼完全铺展,九头蛇全速发动。在它腾飞的瞬间,激起了太过剧烈的魔力漩涡,以至于翅尖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魔力蓝光。
地面的生物,只能看见一道美丽的魔法光团亮起,然后拉出一条蓝色的长尾,向天际飞遁。
十几秒后,魔力漩涡的冲击才落到地面——哈利身后,以九头蛇腾飞的地点为中心,半英里半径内的森林,尽数压倒碾碎。
而循着魔力呼啸的方向,不多时,哈利看到了在森林地面,交火的双方。
是莱姆斯。
他带领十几个巫师,占着上风。对手是一群被黑袍、面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食死徒。
哈利当即冲着莱姆斯的对手冲去。他没有拔出魔杖,只是控制着九头蛇,双翼横扫过去。
九头蛇的速度太快了,受到攻击的食死徒甚至,没来得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口吐鲜血被抽飞出去,不省人事。
两方人马都没有准备,面对一头突如其来的巨兽,都瞬间惊愕,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哈利的战斗天赋何其出色,任何巫师和他对战时,出现不知所措怔愣,都是致命的。
哈利操纵着九头蛇。九个嗜血而残暴蛇头,流着涎液嘶吼着,向食死徒咬去。
肉翅坚硬的鳞片,足以抵御大部分袭来魔咒。而翅尖锐利的倒钩,此时也成了催命的凶器。
血光翻飞,蛇信嘶鸣,几个回合后,哈利就将食死徒们全部制伏。
直到哈利座下的九头蛇,化为魔力光点溃散后,卢平才终于辨认出来人是谁。
他当即放下魔杖,走上前,欣喜而亲切地说:“哈利,见到你太好了。赫敏告诉我们,你已经从巨人领地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面。”
“莱姆斯!”哈利也快步走过去。这是在霍格沃茨,借用邓布利多教授的冥想盆之后,哈利第一次见到卢平。时间只隔了短短几个月,但是哈利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我听说你已经离开了霍格沃茨,和小天狼星并肩作战。你还好吗?”
“我很好。”卢平眼角眉梢都带着舒展的笑意。比起从前在霍格沃茨时,卢平的处境应该更加危险了,但此刻的他却显得更加开朗和自信。
微白的鬓发、粗糙的皮肤,此刻都重新焕发了活力。合体的长袍,闪动着魔法铭文的微光,哈利觉得手持魔杖,战意勃发的莱姆斯,真是帅极了!
“你看起来真精神!”哈利很高兴,能见到这样的莱姆斯,“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和小天狼星一起,在西南海岸呢。”
“我们发现北部山区,还有隐藏的食死徒。我和小天狼星商量,决定大战在即,先把战场后方的隐患荡平。”说话间,卢平带领的一队人马也聚了过来。
这群巫师都硬邦邦地板着脸,一副不好惹的凶悍相貌。除了手中的魔杖、刻画了相同魔纹的魔法长袍,每个人都还带着独具特色的炼金装备,面具、臂环之类。
哈利敏锐地察觉到,在他离开的短短几个月,随着战争的席卷,新的魔法技术,以及随着新技术诞生的新魔法装备,已经被大大普及开。
聚过来的巫师们步伐矫健迅敏,从聚拢的方式、站位,哈利能看出这队巫师,都是真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强大战士。
卢平也为他们介绍道:“这是哈利?波特。”
这群巫师紧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好奇、疑惑、惊讶……各种情绪闪过众人的面庞。他们似乎都很意外,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就这样戳在他们面前。
“他们都是伤风的成员。”卢平为哈利一一介绍众人的名字:“这是老曼斯菲尔、红鼻子麦肯锡、快手穆德……”
大块头的巫师们,在卢平介绍自己时,都努力从冷硬的脸部肌肉里,挤出一丝笑意来,像哈利点头。
“半个月前,我们开始全面围捕,英国本岛境内的食死徒。这是最后一股食死徒了,他们还真能跑。我从阿盖尔-比特高地一路追过来,这都快到北海边了吧。”卢平不无感慨地说。
“阿盖尔-比特高地,一直追到这里?”哈利有些惊讶地道,“噢,你们真是走了不少路。我记得苏格兰的高地,就已经难觅人迹了,越往北方越是荒芜。这些食死徒,怎么往这边跑?”
“谁知道!”戴着半边秘银面具的老曼斯菲尔,用脚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食死徒。被九头蛇咬伤,流血不止的食死徒,只能发出微弱地呻、吟。
老曼斯菲尔狠狠地冲他,吐了一口唾沫。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准备往回走。西南海岸的战火,已经在召唤我们了。”卢平说着,其他巫师们都露出满意的神色。显然比起追踪,这群好战的大块头,都更加喜欢直面战斗。卢平挥挥魔杖,将食死徒们捆在一起。
“我还要继续北行。”哈利说着,终于上前一步,伸手抱了抱卢平,“无论如何,很高兴见到你,莱姆斯。我们战场上再见。”
“好的,哈利。”卢平也抱抱哈利的肩膀。
“替我向小天狼星问好。”哈利愉快地冲他们挥手。
卢平带领的一行巫师,随即骑上飞天扫帚,很快消失在云层里。
哈利也继续自己的路程。
往北飞行了一小会儿,他突然想起,自己从巨人身上取下来的毛发和皮屑,还放在衣包里。虽然巨人已经放他离开,但是巨龙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他急着前往北海,也就顾不上那么多。既然现在遇到莱姆斯,以防万一,还是让他把东西,带回西南海岸,交给驻守在那里的特瑞西,比较妥当。这也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