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西和罗恩,待在西南海岸的反抗军驻地。战事未起,双方说起来是紧张备战,其实还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多。但是特瑞西在听到,哈利和巨人一起离开峡谷平原后,也断开连接,和赫敏商量对策去了。
到最后,讲到他飞离山脉时,只有罗恩一个人在听。
罗恩听完,沉默半响,问哈利:“哈利,我听到了行军的声音,那是巨人吗?”
“是的。”哈利在半空中俯视,巨人依旧在直线挺进,不在乎前面的阻挡。
“巨人们,是不是都要……”罗恩说到一半,又转了话头,“以后的小孩子,就要生活在一个没有巨人的世界了。等我很老很老的时候,要是再说起巨人的故事,别人都会以为我在吹牛,会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巨人。巨人就像弯角鼾兽一样,只是无聊的人臆造出来的。”
“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大家知道弯角鼾兽的故事是假的,也很喜欢听。人们总是喜欢听好的故事,和真假其实没关系。你说的故事总是很好听,会一直有人听的。”哈利回答。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情况很糟糕,他们很需要一个好对策。
但罗恩、哈利都不是善于谋划的人,他们只需要把最新的情报提供给特瑞、赫敏,然后等着他们两个和智囊团商量出对策,好好执行就是了。
明明战局不利,前路未卜,大家都在忧心忡忡。但哈利此刻,却偏偏觉得悠闲起来。
大概是之前,一直和赫敏、特瑞西联络不上,孤军奋战的感觉太煎熬了。一下有了强大的后盾,哈利觉得情形再差,也总会解决的。
他又想起了巨龙说的话。
哈利低头,看着脚下被巨人踩出痕迹。
再过几年,青草的残渣和倒塌的树木,会变成新森林的养料,这里还会变成一片生机的青绿,地面上就再也没有巨人存在的证据。
千万年后,当所有证据都淹没。那个时候的人们,大概不会相信,没有证据的种族,巨人、巨龙,就会像如今,那些远去的神祇一样,再没有人相信它们真的存在过。
哈利觉得有些悲凉。
巨龙说,一切有开始的,都会结束。
总有一天,人类也像泰坦巨人一样,被另一种生物取代,被时间埋没、遗忘。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那个时候,谁还会关心,一个已经消失的种族,曾经进行过的战争?
罗恩在那边,听了半天巨人行军的声音,然后打着哈欠问哈利:“你在想什么,一直不说话?”
哈利从罗恩的语气里,也嗅出那么一丝悠然。他笑了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我在想,如果伏地魔胜利,旧神回归,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如果魔法协会胜利,那么人类又可以把神祇,阻挡在这个世界之外多久呢?
“魔法协会想要麻瓜和巫师,重新变成一个整体,最终能做到吗?
“眼前这场战争的胜负,是决定了所有人类——包括麻瓜和巫师——的未来吗?还是,几百年后,这场战争也只不过是,巫师无数次内部斗争中,最平淡无奇的一次呢?”
这时,特瑞西的声音插了进来:“魔法协会一定能实现,麻瓜和巫师的统一。而且这次战争,也绝对不是平常的巫师斗争。”
突然被打断,哈利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没在听。”
特瑞西不在意地回答:“虽然你的故事,没有罗恩的精彩,不过我还是乐意听听。”
接着,特瑞西把他从妖精嘴里得到的消息,还有欧洲上空巨大的魔法阵,都告诉了哈利。
特瑞西说话时,总夹杂上一些古老的传说、史料。听起来,像是要把这些魔法种族诞生的时间、相互的利益纠缠,都给哈利讲一遍。
罗恩听到一半就放弃了:“特瑞,我去找乔治、弗雷德,看看最新的装备攻略。”
说完,罗恩消音了。
“乔治和弗雷德也在?”哈利很意外。
“是啊,那两个家伙,带了一大群霍格沃茨毕业生,加入了协会。”特瑞西咂咂嘴说,“明明是我设计的炼金装备,他们写的《新武器使用攻略》,总是开发出,连我都没想到的使用方法。”
哈利知道,特瑞西有点不服气。但是格兰芬多的鬼才双胞胎,可不比拉文克劳的书呆子们逊色。于是他也只是窃笑两声,没有应和。
特瑞西还想接着讲,那些消失在时光中的古老种族的传说,但哈利实在提不起兴趣了:“特瑞,你放过我吧,这简直比魔法史还枯燥。”
“多知道点,呃,有好处的。”这句话,特瑞西前半句还提高声音,后半句又弱下去,最后嘀咕两声,终于放弃了。
但他又提起一个新话题:“我们都没告诉你,现在欧洲的情况吧?”
“嗯。”哈利哼哼着回答。
其实,他对这个也不太感兴趣。要是给他一叠报纸,他还愿意随手翻翻,但是,要听特瑞西慢慢讲的话……
果然,特瑞西又从最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来:
“欧洲局势开始时非常糟糕。俄国、英法联军、意大利,从各个方向包围了德国。欧洲中部说德语的日耳曼人,在重压之下,居然真的统一了阵线。德意志圣神罗马联邦成立,以德国为主导,全力反击。但是即使如此,他们输得也很快。”
哈利打了个哈欠,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但伏地魔带走了防军,德意志联邦在西线压力顿减。德意志联邦维持着西线僵持,同时大力反击东方扩张的俄罗斯人……没有法国的夹击,俄国人不愿意一力承担联邦的反击,德联邦收回了东线的大片失地……”
又一个长长地哈欠。
“不过,战局最重大转折,出现半个月后。眼看德联邦恢复生气,结果,格林德沃,此时从纽蒙迦德的高塔出逃了。”
哈欠被打断,哈利抽到了背,肌肉一阵拉痛。他龇牙咧嘴地问:“你说,格林德沃?那个德国的前巫师?率领圣徒,和凡纳塞人作战的那个?”
“不是他还会有谁?”特瑞西哼哼。
“特瑞,这种消息,你该放在一开始就说!”哈利的背还在抽痛着,但他还是咬牙提高音量道,“圣徒复活了?新旧黑魔王联手了?”
特瑞西啧啧两声,说:“所有人都以为,德意志联邦要内乱了。不过这位前黑魔王,这次居然站在了魔法一统论的白巫师阵营。新圣徒抵档住了南方的意大利人,一直反击到意大利本土。
“欧洲的英国食死徒和法国巫师联军,不得不再次抽调防军,支援意大利。德意志联邦趁机西进。现在西欧的战线,已经推进到法国境内了。”
“喔——”哈利有些意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现在,格林德沃算是德意志联邦的盟友。但五十年前,他曾经率领圣徒,在欧洲肆意杀戮。欧洲还有人,愿意当他做盟友吗?”
“你太小看政治和战争了。三天前,格林德沃宣布新圣徒和南方政权,加入德意志联邦。现在,德意志联邦的疆域,都快赶上,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最强大的时候。”
听了这个消息,哈利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响,才喃喃道:“那以后的凡纳塞人,提到格林德沃,会怎么说?是叫凶杀犯,还是联邦领袖?”
“不知道。”特瑞西也沉默片刻,才说,“不过现在,全欧洲都关注着我们了。”
“嗯?”哈利有些回不过神,“欧洲自己都要战火燃遍了,关注我们干什么?”
“你之前有没有听我说话,哈利。”特瑞西磨牙道。
哈利干笑过去。
“不论是反抗军,还是食死徒,都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双方又是各持一种的立场,英国内战的胜负,也就决定了英国在欧洲战局所在的阵营。
“伏地魔胜利,英法魔法联军卷土重来,德意志联邦就只能再次双线作战,腹背受敌;但如果我们胜利,英国和德意志联邦就是是盟友,欧洲战局就要大洗牌了。
“俄罗斯人本来,想进入欧洲大捞一笔,但如果德意志崛起,他们说不定,会被撵回西伯利亚平原放羊。”
哈利这时才明白,特瑞西之前唠唠叨叨的意思:“我们战胜伏地魔后,还要加入欧洲的战争?”
“哈利,欧洲和英国,本来就是一体的。除非我们能阻止战争爆发,否则,一旦开战,英国又怎么能置身事外?”特瑞西的声音有些低落。
哈利忽然想起,他们从凡纳塞离开的那一天,老狄克特和阿黛尔的话。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他和特瑞西却坚信,他们能在开战之前,推翻伏地魔。
可惜,他们的动作太慢。
不,其实他们的动作并不慢,而是伏地魔出手太急太快——
想到这里,哈利脱口而出:“特瑞,伏地魔如果先稳定英国,再发兵欧洲,那英国国内的反抗势力,应该会非常艰难,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赢得迅速。”
“不错。”赫敏的声音突兀地加入进来,“所以,我认为,伏地魔出兵欧洲,根本志不在战争输赢,纯粹是为了建立,欧洲大陆上空的巨大魔法阵。而他之所以这么急不可耐,是因为他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