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西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三十度,标准的特瑞西式笑容。
一群看守跟着“贝拉”,点头哈腰,但只有特瑞西明白,支撑这个“贝拉”活动的,不是血液、肌肉,而是循环转动高强度魔力流。
那个躯体的壳子里,跳动的“心脏”,只是一片画满阵图的原纸。
“把钥匙拿出来,把门打开。”贝拉命令。
“这……”负责钥匙的人疑惑了,这个不合情理。
“打开门。”贝拉冷冰冰地重复,“你是想让我收拾他们之前,先收拾你?”
“打开哪一个?”看守迟疑地问。
“挨个挨个地打开。”贝拉拔出了魔杖,指着拿钥匙的看守。活动间,衣袖露出了黑魔标记。黑魔标记上的黑蛇吐着信子,为贝拉毫无感情的命令,增加了一分致命的威胁:“全打开。主人的秘密命令,这里的人,一个不留。”
所有人都冒出冷汗。
既然是黑暗公爵的命令,那谁还敢多话?
反正监狱东区,在犯人的食物里添加了压制魔力的魔药,这些囚犯天天喝阿兹卡班提供的水、食物,早就手无缚鸡之力了。即使要被贝拉意义屠杀,他们也无力反抗。
于是看守拿出了钥匙。
为了方便管理,打开阿兹卡班所有囚室门的钥匙,都是同一把。
但这把本身钥匙很特殊--它的主要功能不是开锁,而是自动记录,每天第一个接触它的人的魔法波动。
只有使用钥匙的人的魔法波动符合记录,牢门上的魔法锁才会打开。
钥匙每天在不同的人手上流转,外面的人,因为记录的魔法波动不一样,即使能偷到钥匙也无法使用。
在看守打开第一扇门的时候,一片纸屑轻轻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因为气氛太紧张,看守没有注意到。
第一扇门打开了,里面关押着六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小孩。
几个成年人把小孩护在身后,所有人都等着贝拉的行动。
但是贝拉只是站在原地。
开门地看守试探地问:“已经打开了……您看?”
贝拉依然没有动。
看守的人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东区守卫的负责人终于迟钝地想起来,从前贝拉来阿兹卡班,多半是提前计划好、有预约的,要是有突发情况,也会拿走申请表,事后把手续补齐。
想到这里,负责人打了一个寒战。食死徒是伏地魔手下的精锐力量,黑魔标记是伏地魔为忠心又有能力的属下的嘉奖,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在留守阿兹卡班的人里,有很多是投靠伏地魔的墙头草,又没什么利用价值,被塞过来,混口饭吃的。真正忠心又用得上的人,伏地魔也不会让他们守着阿兹卡班了。
这些看守人员里面,只有少数的看守是有黑魔标记的食死徒,而且他们大多数被分派在西区的外围。
东区的看守里,拥有黑魔标记的,只有东区的总负责人。
而这时,东区的负责人,已经把手摸到了黑魔标记上。他是因为看见贝拉和罗道夫斯手上的黑魔标记——复方汤剂模拟不出黑魔标记这样高深的魔法印记——才放心让他们进入关押区的。但是……谁又敢保证,眼前的贝拉,没有背叛黑暗公爵呢?
贝拉的行为太反常了。
一时间,看守和贝拉,都没有动作。只有阿兹卡班囚犯的歌声,越发响亮。
五秒、十秒、二十秒……看守们背心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眼前这个不动也不说话的贝拉,绝对有问题。
所有的看守,都缓慢而隐蔽地摸到自己的魔杖。
在极度紧张的氛围里,东区的负责人忽然吸吸鼻子,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异香。
没有等他进一步确认,东区向外的通道口,传来几声惨叫。再仔细一听,不仅是惨叫,还有爆炸和魔咒的呼啸声——外面发生了打斗。因为囚犯的歌声太大,激战的声音都已经近在咫尺了,才被关押区里面的人察觉。
东区负责人立刻明白,这是出事了:“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离出口最近的两个人,收到指示,回身往出口疾走。还没走出两步,一个守制服长袍的人,倒着从出口飞出来,倒地后去势不减,翻滚了几圈,人没爬起来。
东区负责人立刻围上去,把人搂起来。那人嘴角鲜血直流,受伤不轻。
“出了什么事?!”负责人问。
“有很多、贝拉特里克斯——”那人含糊地说,话没说完又被血沫呛住,再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东区负责人心底一沉:“什么叫‘很多’、‘贝拉特里克斯’?”
回应他的,是从入口走进来的——贝拉特里克斯。
一个、两个——
一群“贝拉特里克斯”从入口走进来。她们行动划一,表情僵硬,像一群被施了咒语活动起来的石头雕像。更让东区负责人恐惧的是,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魔杖。
东区负责人立刻把手放到黑魔标记上,准备报警——但是太迟了。他只来得及抬起手腕,然后被他身后的贝拉,石化成了一尊石像。
“贝拉特里克斯”们,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出口通道,进入西区。在押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了这混乱,开始骚动起来。
歌声散了,关押区外的混战声,终于传进了关押区。爆炸声先是远远地闷响,然后越来越近,离关押区最近的一次爆炸,剧烈得似乎整个东区都为震动颤抖。
这时候,每个人都明白了——阿兹卡班出大事了。
第一批跟着“贝拉”进入东区的看守们,这时才回神一般,抓起魔杖,和堵在通道出口“贝拉”们开始火并,想往外冲。
拿着钥匙的看守,也迅速收起钥匙,拔出魔杖,打算加入战斗。当他把钥匙挂在腰间时,却感到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一副吓得他灵魂出窍的景象。
一个人,正握着他的手腕——但那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团耀眼的蓝光。
这团蓝光从他肩膀浮起来,散发出无数条细密的、看似混乱的魔力流。这些魔力细流因为极高的魔力压强,在空气中也散发着蓝色的荧光,看起来就像魔力,在空中画出了无数线条。
这些魔力的光线,勾画出了一个人的形状。而正是这个虚拟的人形,拉住了他的手腕。
高强度的魔力流动,让拿钥匙的看守感到无比危险的危险。但是他不能挪动分毫,甚至不能移开视线。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虚拟出的人形,线条一点点变紧密、细节越来越真实、手指上长出指甲、头发一缕缕分开、颧骨更突出、睫毛从眼皮里伸出来。然后,这个“人”脚上生出了一双靴子,身上披上了食死徒的黑袍,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身体,和那个像心脏一样,输送着魔力的光团。
在它脖子和四肢外露的地方,魔力为它覆盖上皮肤。最后,它终于长出一张完美的、冷硬的、毫无表情的脸——
——它,变成了一个贝拉。
“我的天。”看守震惊之后,喃喃自语道,“神明就是这么创造巫师的吗?”
新生的“贝拉”左右偏偏头,像是在适应她的新身体。然后,她把钥匙从看守手中夺了下来。看守回过神,向“贝拉”发射了几个咒语,不过都没有起效。
贝拉强硬地掰断了他的手,夺过钥匙,然后扯着他的肩膀,把他甩到一旁。它的力气非常大,看守撞到墙面后肋骨绝对已经断了——他没能再爬起来。
贝拉也没有乘胜追击,它不需要这个看守了。它是这次行动中的特殊人偶,它并没有战斗功能,而是专门设计被用来,复制巫师的魔法波动的。
贝拉拿着钥匙,走到牢门前,插入钥匙,轻轻一扭。门锁上的魔法,确认了使用者的魔法波动符合,囚室的门顺利打开。
特殊的“贝拉”人偶,依次打开了牢门,但里面的囚犯却不敢乱动。只能紧张地注视着,囚室外,贝拉军团和看守们的血战。
事实上,说是血战有些不合适——贝拉军团会使用的魔法很少,偶尔可以释放一团火焰,或者射出一段冰棱。但贝拉军团的优势在于,一般的咒语,对于它们并不起作用。
一些强力咒语,例如不可饶恕咒,才能伤害到它们。
同时,看守们也不敢放手攻击——因为当“贝拉”承受不住攻击魔法的力量时,就会崩溃自爆。
这正是之前的人们听到的,巨大爆炸声的来源。
第一个崩溃的贝拉,被十几个死咒击中后立刻自爆,在地面留下了一个超过五米的宽、五米深的大坑。附近囚室的铁栅栏,也在爆炸的冲击下,变形弯曲了。
攻击它的看守,无一幸免,统统化成了爆炸中的灰烬。
这样一来,形势就有些微妙。贝拉军团不能战胜守卫的巫师,但是留守的巫师被它们缠住,也不敢往外强攻。
双方僵持起来。
囚犯们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饭菜里抑制魔力的药物,他们没有魔力。即使门打开了又怎么样?贝拉军团不能战胜看守者,他们也根本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