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却很是不甘心,从旁边找了根小木棍,将那锅盖给挑了起来,蛇肉的香气飘散开来,令人食欲大震,士兵们不禁流下口水,然后拿着一个个粗瓷碗,凑到锅前,又有懂得炊事的士兵摘了些野菜,用清水洗净,丢进锅里煮沸了,再用碗盛出来。
一个士兵捧着碗,走到良帝跟前,将碗递给他:“皇上,您先喝一口。”
见那肉汤晶莹透亮,良帝便端起来,浅浅地尝了一口,觉得滋味很不错,便略点点头,将碗递给士兵,士兵很快又给他盛了一碗。
几碗蛇汤下肚,良帝却觉得浑身莫明地燥热起来,再看那些士兵,也是一个个面红耳赤,其中一个甚至脱掉外衣和褂子,一面搔着耳根一面道:“现在要是有个小娘们儿抱在怀里,那可是美极了。”
“我说吴胖子,你是猪油蒙了心吧?这破地方,哪来的女人?”
士兵们吃吃地笑着,很快闹成一团,良帝站在旁边看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太阳沉没,峡谷里渐渐地昏暗下来,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快呼呼地睡了过去,唯有良帝,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想着苍灵。
灵儿,灵儿……他不想还好,一想心里就火烧火燎。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灵儿不出来见他呢?
“皇上!”一个士兵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喊了声。
“不要吵!”良帝一挥衣袖,带着几许气急败坏,吓得士兵一愣。
“灵儿……”
良帝茫然四顾,看不到苍灵,他心中格外地难受。
只想拥她入怀,亲吻她的脸颊。
仔细想来,似乎自从那天之后,苍灵就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她很安静,愈发地安静,安静得让人怜惜。
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她对自己不满,大可以告诉他,如果她心生厌倦……
她是心生厌倦了吧?想着要离开这个世界吧?
良帝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石头上,想着苍灵,想着他们之间的一切。
天色渐渐地黯了下去,良帝觉得有些累,站起身来,晃了两晃,旁边的士兵们赶紧抢上前来,一把将他扶住。
良帝有些费力地笑了笑,走向一旁。
在士兵搭好的帐篷时里,他躺了下来,疲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索性阖上眼,没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声,像是士兵们在吵嚷,良帝霍地睁眼,拿起腰刀几步奔出去,果然看见两帮士兵各自手拿着武器,正互相吵成一团。
“你们这是做什么?”良帝大吼一声。
士兵们听见他的叫喊,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再次开始混战。
“大胆!”良帝一声唳吼,本以为能震慑住士兵们,士兵们却只是一愣,然后打得愈发激烈。
第197章 光杆司令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直到最后其中一派士兵战败。
“到底是怎么回事?”良帝走到一名士兵跟前,把他拉起来,低沉着嗓音道。
“皇上,他们正在争抢粮食。”
“你说什么?”良帝奇怪地睁大眼,“争抢?粮食?”
“不错。”士兵点头,“他们确实是在争抢粮食。”
“什么粮食?哪来的粮食?”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士兵说完,便悄悄地退到一旁,良帝再仔细看时,却见其中一帮士兵已经把另一帮士兵们五花大绑起来,战败的士兵口中嘟嘟哝哝,不住地骂着娘。
良帝暗暗摇头这些士兵的素质也太差了,难怪自己总是战败。
“将军,现在咱们已经抢到粮食,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那个将军面孔黎黑,浑身的肌肉不停地颤抖,“昏君只要自己风流快活,哪里理会我们?大伙儿分了粮食,各自走吧,以后再也别吃朝廷的饭。”
“将军说得对,不管是这个皇上,还是从前那个皇上,向来都是美人在怀,哪里管底下人死活,我们走!”
士兵们各自分了一些粮食,发一声喊,很快走得干干净净,山坡上刹那风清云净。
没有想到,偌大一支队伍,转瞬便作鸟兽散,良帝将这一场景尽收眼底,打心里觉得透凉。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良帝转头看时,却见是一个体型壮硕的男子,他先是一愣,然后道:“那你呢,为什么也不走?”
“对我李二虎来讲,哪里都是一样。”对方紧紧自己的裤腰带。
“难道,你就不怕宇国大军?”
“怕他作甚?”李二虎一脸无所谓,“他们顶多是抢扮粮食和女人,对我,不会有什么兴趣。”
良帝沉默,发现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侵略另一个国家,首先要抢的,一是土地,二是城池,三是粮食,四是女人,抢土地和攻城池都是花时间的,最好的就是粮食和女人。
“想不到,”良帝脸上流露出几许苦笑,“世间百姓,已经变得这个模样。”
“我说你这个人,”李二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良国变成什么样,和你什么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吗?”良帝也觉得十分地茫然,随意地挥挥手,便朝远处走去,他是那样地潇洒与淡然,仿佛已经放下所有的一切。
直到走出大老远,他方才变得清醒起来,发现自己又成了光杆司令,孤零零一个人,独存于天地之间,良帝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然后轻轻地叹口气。
他的心思很沉,很重。
而且带着浓浓的苦涩。
仿佛茫然不知该寄身于何处。
走了许久,良帝忽然听见一阵幽咽的哭声,他走过去一看,却见一个妇人立在河边,正看着水面上的倒影哭泣。
“大嫂。”良帝走过去,有些奇怪地喊了一声,“你为何如何悲伤?”
第198章 重遇苍灵
妇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小妇人夫家姓陈,就在这附近陈家村,丈夫生性醯酒,时常殴打小妇人,小妇人觉得毫无意趣,不想再活于这世上,故而悲伤哭泣。”
良帝怔住,呆呆地看着那妇人。
只因这片大陆上四个国家,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都是倾向于男人而订的,男子可以外出经商,做官,可以到处去吃喝嫖赌,更可以娶多个妻妾,而对于女子的约束则十分地严厉,动囤便会受到刑咎,是以很多妇人被丈夫虐待或者抛弃后走投无路,都会选择自赴黄泉。
“大嫂,”良帝赶紧好言安慰她,“你何苦如此?大不了离开他,再寻好的去。”
“你这话说得容易,”妇人幽幽一笑,表情十分惨淡,“如今这个世上,妇人离了男子,哪去讨生路?纵然讨得生路……”
她满脸凄苦,不住地摇头,良帝看得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如何才能安慰她。
“苍天哪!”妇人又抬手指着天空,发出一声怒吼,“你到底有眼还是无眼?你若是有眼,又怎会置我于这穷途末路?奈何桥畔?”
妇人哀嚎声一落,扑通一声跳进河中,河面上漾起几个水圈儿。
良帝一看不好,赶紧脱掉衣服,扑通一下扎进水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妇人捞上岸来。
让她平躺在地上,双手在她胸口处有规律的按压着,没一会儿妇人醒来,却只是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天空。
“我说大嫂,你就算再绝望,也不至于如此吧?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只要你活着,就总会有希望的,干嘛走这条绝路呢?”
女人根本无动于衷,只是两眼直直地看着天空。
良帝再三劝解,见妇人始终毫无反应,自己也束手无策,他正感无奈之时,忽然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来,良帝浑身一震,眼里有了亮光,再看那妇人,似乎也与他同样察觉于此。
“看来这附近有人烧煮食物,咱们过去看看。”良帝把妇人扶起来,搀着她一路往香气传来处走去,到得近前却是一愣,只因站在那里烧煮食物的,正是苍灵。
“灵儿!”良帝这时顾不得许多了,松开妇人,急步朝苍灵跑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拼命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呼吸变得格外急促,“灵儿你去哪了?让我好找。”
“良帝。”苍灵转过头,看着他微微地笑,“你来了。”
“我……”良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注意到她面前有一堆火,火上架着锅子,便伸手欲去揭锅盖,却被苍灵伸手拦住。
“怎么?”
“这锅里煮的是芋头,时候不到,芋头是生的,没有办法吃。”
“哦。”良帝讪然地缩回手,只能继续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苍灵方才揭开锅子,一股诱人的香气飘散开来,令良帝浑身筋酥骨软,他再也顾不得许多,饿了许久的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苍灵用一只小银碗舀了汤,立即接过去,一阵狼吞虎咽,汤汁滚烫,险些让他舌头上起了泡,啧啧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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