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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色 (折火一夏)


  “我给你治疗,方法和你哥哥给你续命差不了多少。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毒性深入骨髓,没法□□,就只能彻底消除了再造新的,连同五脏六腑一样要换新的。这是最麻烦的地方。我想了这几天,只有两个办法,你们这两个选一个,决定后告诉我结果。”
  他说完后,把小小的陶罐放在手心里慢慢摩挲,眼中突然变得似笑非笑,浑然一副看好事的态度,这个模样让我心中一跳,那一瞬间许久未见的直觉竟又冒了出来,只觉得后面的话一定不会让人太高兴。
  丹乌说得分外慢条斯理,仿佛存心要让我一个字一个字消化下去:“我能制出两种蛊虫,一种比较温和,清除能力不是很好,但不会损害你不该损害的地方,这类蛊虫进了你体内,可以让你再活十年,十年后,就是我也不能再救你生还;还有另外一种蛊虫,这类蛊虫清除能力很好,好到不止会清理了你体内该清理的毒性,还会让你其他地方受到损害,这种蛊虫进了你体内,有两种后果,一种是你当场毙命,另一种是你从此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病,老,死,但前提是你会因为蛊虫的攻击而失去一大部分记忆,你甚至可能会回到几岁孩子的心智,什么都要让人重新教起,这不能避免。这两种办法,我说清楚了,给你们三天选择时间。”
  他的话音落下时,一时没有人肯接话。过了一会儿我才能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秦楚正张大了眼瞪着他,阿寂还是清冷的神色,秦敛面色冷静,握住书卷的手却放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秦敛率先打破沉默:“据说藏郎国的秘术还可以推知未来。你既然是藏郎国第一秘术师,应该可以看到苏熙的未来,知道她有没有可能活到十年以上。”
  “推知未来的前提是之前没有过逆天行道。她本来只有二十年寿命,被她的兄长强行续命才活到现在,我再推知未来,也推知不了她的了。”
  秦敛又问他:“第二种办法你有几成把握能让苏熙活下去?”
  丹乌想了想:“一半以上。”
  “以上多少?”
  丹乌笑了笑:“虽然蛊虫由我控制,但它们好歹也是活物。是个活物就有不确定的时候,我不能给你太具体的数,只能说一半以上,七成以下。”
  秦楚插话道:“藏郎国人民都说经你接手的病人从没有死亡的历史,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治病有两个规矩,第一个是不能有人看着,第二个是所有的病人只接手一次。通常有两种选择的时候,我只会告诉他们第一种,那样他们非但不会像你这么质问我,反而对我感激涕零。”
  丹乌从怀中摸出一粒黑色药丸,掰碎了扔进手中的陶罐,懒洋洋地道,“现在我坦白地告诉你们两个,甚至都没有在意万一你们选择了第二个又真的当场死了会给我的名声带来坏影响,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第 四十九 章

  、
  这样的事情,我不能立刻作出选择。下意识去看秦敛,他眉头皱起,显然也有些举棋不定。
  看来之前我想到的话本定律还是很有点参考的价值。人若是半只脚曾经踏过阎王殿,那么不论如何挽救,也是要损失一些东西的。而我前后两次都走在了阴间的小路上,那么这一次要付出一些代价,想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夜,我突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是我四岁的时候,苏启带我去御花园中玩耍,偶然碰到了苏国的天命师,他看了看我们,将手上的一支荼蘼给了苏启,苏启看我眼巴巴,转手想给我,却被天命师拦住,我立时扁嘴,开始酝酿嚎啕大哭,结果他蹲下身,若有所思望我半晌,那时我只觉得他的眼睛黑如墨玉,看久了正有些晕眩时,突然听他开口问我:“熙公主,假如有一天,你必须要在失去性命,双腿瘫痪,失去记忆,与失明之中选一个,你选哪个?”
  那时我不加犹豫便道:“自然是失去记忆了。”说完不再理会他,继续盯着苏启手里那支荼蘼。
  再后来便有些不分明,仿佛他只是笑了笑便离开,并且也不记得苏启有没有将那支荼蘼给我。我在梦中,却清楚地知道这又不是梦,而是我四岁那年真实发生过的事。此前我总觉得苏国的天命师徒有虚名,很少见他们对未来有所预言,此刻在梦中想起,一下子醒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不过虽然提前告诉了我,却也没什么用。天命师那时并没有告诉我应该选择什么,在结果没有到来之前,我仍然不知道我现在的选择对不对。
  这样一想,便不自觉更加沮丧。
  次日,苏启的一封飞鸽传书,由暗卫递到了我手上。他写这封信大抵是在刚刚得知尚琰一事后,因此短短的字条大部分都用来问候秦敛,从质疑人品到能力再到整个南朝,统统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其言语之精悍,想象之丰富,感情之充沛,让我大开眼界。唯有最后一句是给我,便是让我好好地,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他这样说,我愈发茫然无措。心中很懊恼丹乌给出选择,又是一夜难以成眠。而秦敛大抵也是相同的感受,在我夜里又一次翻身后,他从身后拥住我,鼻息就在耳畔,轻声问我:“睡不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默默点头:“你选出比较中意的办法了吗?”
  “如果选出来了怎么办?”
  我抓住他的衣袖,在黑暗中诚恳地望着他:“我都听你的。”
  他停了停,笑了一下,俯身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才慢慢开口:“若要我选,我选第二个。”
  秦敛说,人所面临的选择,大体归纳起来无非两种,一种是保守,一种是急进。当然如果在急进的时候有个保守的选择作为退路,自是再好不过。可惜我们往往只能在两者之中选一个,这个才最痛苦。而按照秦敛的意思,他往往会选择急进。因为如果人在这两种选择中犹豫不决,那必然由于保守意味着现在安全未来肯定不安全,急进意味着未来可能安全现在却不安全,虽然有人说急进比保守要冒险,那却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从长远计较,保守犹如覆巢,必无完卵,急进虽然也会死,却也会活。这就像是政治改革,虽然保守偏安可以苟且偷生,然而既然有人提出要改革,就说明它有改革的必要。既然有,就要做,现在不做,以后也要做。以后不做,就会后悔。如果因为选择保守,未来失败了,那是咎由自取。如果因为选择急进,现在失败了,那是命中注定,虽然遗憾,却不会后悔。
  他难得会解释得这样耐心,我默默思索半晌,默默地说:“父皇曾说你是天生适合玩弄政治的人,果真如此。举个例子都要和政治改革沾一沾边。”
  “……”秦敛嘴角抽了半抽,淡淡地道,“不好意思,承让了。”
  “可是……”
  “可是?”
  “可是,那样就算我活下去,也要失去以前的记忆的。”我小声说,“丹乌也说了,我变成个一无所知的傻瓜也说不定,那,那样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秦敛“唔”了一声,沉吟了片刻,严肃说:“这个么,我也说不好。”
  我立刻发怒,凶巴巴:“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只可以喜欢我!”
  他的语气里听起来很是不以为然:“可如果真的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我一下子有些不好想,声音里很快带上一丝哭腔,“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伤心的样子,秦敛起初还很有兴致地旁观,后来觉察出不对劲,立刻将我抱在怀里,手在我的头发上抚摸一遍遍,说出一堆以前我听都没听过的情话,我还是在哭,最后秦敛终于无可奈何:“我说的是玩笑话,你怎么会听不出来?”
  我的哭声更大:“你居然还指责我……”
  秦敛彻底投降,将我一把抱起,推在枕头上,捉住我的双手细细密密亲吻。我在陷入无意识之前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很快又被他扒拉下来,他在我的上方,笑着看我:“做什么,亲一亲都不行了?”
  我眼泪汪汪,小声问:“你真的不会喜欢上别人吗?”
  他叹了口气,认真望着我,说:“真的。”
  我望进他的眼睛里去,考虑了片刻,觉得他的话还算比较可信,遂大度地道:“那,给你亲一下好了。”
  “……”
  秦敛同我说,既然我左右无事,不妨将想保存的记忆写一部分写来,如此等到真的失去记忆的那一天,看着自己之前的字迹,总会觉得可靠。但我想写的着实太多,多到自认为凑成一部苏国二公主秘史流传于世都可以,可体内的蛊虫无疑等不到我写不完秘史的那一日,于是便很有些纠结,同秦敛商议:“只剩下半天时间了啊,可我觉得我需要至少半年。”
  秦敛全然老神在在的态度,将我一把捞起,抱到书桌上,微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写三句话就可以了。”
  “啊?”
  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轻声说:“第一句是‘我是苏熙’,第二句是‘秦敛是我的夫君’,至于第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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