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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将军是重生 (水水变成冰)


动不了也好,方便我逮他。
我让梨花在一边瞪着,抓住傅贤拖走,连威胁带恐吓地让他不准往外说。傅贤连声答应,只是眼神不断地往梨花那里瞥过去。
我对这小子的嘴风很不信任,一再逼迫施压,直到他发毒誓说这件事稍有泄露,他就让我割舌头,我才放过他。
碰到傅贤这件事,更坚定了我把梨花藏得稳妥些的决心,最好我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接下来,我和梨花倒没再碰上什么麻烦的事,一路平安。
不知是不是上天嫌我这阵子过得太安生,好久没做的噩梦重新席卷而来。
这次的梦,照例先从火场开始,那两个我看不清楚脸的男人,然后我把匕首捅进自己的心口。
这个梦不管做多少次,恐惧依然没有一分消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至少晓得它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我把匕首扎进胸口的一瞬间,大松一口气,以为自己要醒了,谁知没有。
我觉得自己飘飘忽忽地升起来,飞出被炽热的火焰烧得即将坍圮屋子,俯瞰整个大地。一阵朦胧的白雾飘过,我眼前一花,再睁眼,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乡。
只是安宁平静的家乡似乎也不再是家乡,而是一个满是血腥气的屠宰场。
我没瞧见我自己,大概是因为我之前已经死了。但我仍能看见其他的东西,比如被血淋淋地砍成好几块的村长,比如尖叫着想要逃跑但被追兵杀死的妇女小孩。送了我一块手帕的乔姑娘,此时衣不蔽体双目无神,浑身上下全是伤痕。
这个梦怎么还不醒。
我发了疯般地去找我爹娘和妹妹,最后我在自家的田地里面发现了父母。
这是我们家世世代代赖以为生的土地,我也曾弯着腰站在泥里插秧。
现在,他们血的颜色染红了家里的麦子,真正和土壤融为一体。爹至死还将娘护在身下,一把弯刀从爹的背后贯穿了他们两人。
我和突厥人打了那么多年,那把突厥的武器绝不会认错。
他们卷土重来了。
望着爹娘的尸体,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想咬牙,却没有牙齿。因为此刻的我不再是实体了,我在火场中已经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噩梦前来串场。
下一张地图总体会保持轻松愉快的言情基调……大概。
公主只是个路人,梨花比较重要……


☆、第二十三章

我不敢再去找梨花,如果找到的又是冷冰冰的尸体,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已足够让我恨得咬牙切齿。
突然,我感到一阵天摇地动。
我怀着滔天的恨意醒了过来,入眼的竟是常青担忧的脸,是他把我摇醒的。
也是凑巧,帐篷里今晚只有我们两人,小袁、大何回家探亲,齐寻、许文等人都回将军府了,他们不必跟随将军去苏州,自然不愿整日留在军营中。
他接触到我的眼神时明显地振了一下,皱着眉问:“怎么戾气这么重?做噩梦了?”
我发觉我的双手正紧握成全,腮帮子也酸疼酸疼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梦里几乎咬碎了牙。此时我尚未从那种近乎真实的梦境中回神,能听见常青的声音,却张不开口,说不出话。
常青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把手背放到我的额头上,也不嫌弃我一头的冷汗,紧张地追问:“要不要紧,要不要紧,说句话!”
我咬紧嘴唇,勉强摇了摇头。
我能反应让常青松了口气,他连忙给我递水。我稍微有点缓过劲了,问他:“我刚才怎么了?”
“你在床上拼命扑腾,好像想喊什么喊不出来。”常青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既有忧虑又有关心,“是噩梦?”
我点点头,回想起那个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以前我也做过别的噩梦,关于突厥小王子的那个梦应验了。而这一次,梦里出现的是我的家,死去的是我的亲人,这种恐惧比上一次更强烈,伴随着让我止不住颤抖的怨恨。
我绝不能让这个梦应验,可却无从落手。突厥名义上已经被打败了,甚至于他们可汗的降书刚刚抵达我朝天子手里,可汗还打算一两年内带着贡品前来拜访,意图与我朝公主缔结秦晋之好。
而我梦中之境分明暗示着我父母为突厥人所杀。
该怎么办。
心中的侥幸对我说,那个突厥小王子的梦和现实并不完全一样,噩梦也只应验过一个,也许这次也只是常年和突厥人拼个你死我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普通噩梦呢?
常青见我的神情变了数遍,道:“你梦见什么了?”
我这才想起他还在我旁边,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连忙把梦中看到的东西都吐给他了,包括之前的突厥王子,包括一直梦见的火场,还有刚刚新出现的我的家乡。
常青总是守护在我身边,给我带来慰藉。
他果然没有因为我的话太像信口开河而取笑我,常青越听神色越凝重,最后几近肃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梦的?”常青的声音似有一丝颤抖,我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我想了想,太久远,我有些记不得了,含糊地回答他:“十三四岁吧。”
“那便是七年前了。”
“嗯。”
常青沉默了半晌。
我屏住呼吸,等他思考完。我直觉常青大约真的对此知道些什么,我没找错人。
许久,我才听他轻轻地说:“那些并非梦境或是预知,而是回忆,是过去发生的真实的事,并非将来。”
常青表情不像开玩笑,但他这么说是我是听不明白的。
如果那些事都发生过,那我就不是个活人了,我和我父母都死了,难道我活得这二十一年都是假的吗。若说是前世转生,那么我也不该是这个身份,不是说一旦转世,便会忘记前尘往事,与过去再无牵扯吗?
常青继续说道:“未来,不会再像你梦里那样,我会以命相赌。”
常青这话字字落地有声,带着让人安心的郑重。
“阿刃,你还记得我有话对你说?”他道。
我仍沉浸前面一番对话中,不知他此刻提这个是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常青那双黑得见不到底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几乎要被他吸进去。
他一字一字说:“是我太急了,还是等你想起来再说吧。只是关于梦的事,你勿再与第三人提起,尤其是任枫将军,好吗?”
被他用那样专注严肃的眼神盯着,由不得我不点头。
见我答应,常青忽然俯身将坐着的我搂入怀中,我的脸被摁进他的肩膀里。他身上有一股皂角的味道,我们平时都用那个洗衣服,但我总觉得常青身上的格外不同。
我发觉脖颈处有些湿润。
常青为什么哭我是不知道的,或许是我那些话触动了一些什么不该被提起的事。他不想让我看见他哭,那我就装不晓得,反手抱住他的背。
他大概不明白我早就不止把他看作兄弟,最好不要对我再如此亲密了,否则我会情不自禁地往不可能的方向想得更多。但无论如何,我此时不想分离,不想告诉他这一点,我也想有个安慰。
差不多到集合的时间,我和常青带着行囊才匆匆赶到集合的大门。
将军骑在一头高大的棕色骏马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竖起,从头顶笔直垂到肩下,衬得他格外意气风发。
我和常青手下的兵各列了一队等我们,他们是要跟了去的。傅贤也在其中,他一见我就飞快地转开视线,闭紧嘴巴,想来是在担心他的舌头。
见我们赶到,将军便对着我们的方向微微一笑,美得惊心动魄。
幸亏跟随将军多年,我这点免疫力还是有的,镇定地上前作揖,为略有迟到而道歉。常青也和我是一个动作。
将军没有多怪。
我翻身上马,随队伍一同前行,心中暗暗担心梨花。我方才在队伍中间见到一顶不太起眼的小轿子,想来是邵参军事给梨花弄来的。抬轿的轿夫估计就是小兵,军营里小兵们的规矩就是不该问的不能问,一切听从长官命令,军令不能不从。
像我和常青这类敢擅自换令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大约是属于少数分子。
上回将军他们第一战都未曾露面,因为这事也未败露,着实是运气好。
我们的队伍靠近城门的时候,城门口早已停了好几顶轿子。公主这回出巡打得并非是张扬的样子,因此轿子并非特别豪华,但依旧能看出比寻常人家的坐轿精致不少,抬轿的轿夫则个个满脸肃杀,扫一眼似乎能把你的五脏六腑全都穿透,一看便绝非常人。
我一不小心和他们中的一个四目相对,顿时心头一惊。
莫非这些这都是皇宫中的侍卫,所谓的御林军?
若是,他们便属于左右备身府统管,与我们在十六卫军中是不同编制的,大为不同。我从未见过真货,今日一见,实在忍不住好奇。
将军在十五岁就击败了右备身府的项允将军,这可不知算不算我们与备身府军的仇怨。
除了轿夫和两个娘气的男人,其他围在轿子周围的都是女人,有年纪老的也有年纪小的。我周围那群兵看到那些年轻的宫女,真的两眼冒光,摩拳擦掌地恨不得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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