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揉了揉酸痛的眼角,捏了捏脸颊迅速恢复清醒。
早膳时,她跟白浅薇私下说了自己的担忧,并让她想办法给白爹送去一封信,提醒他注意自身的安危。万不能像白二爷一样轻易着了七皇子的道。
“姐姐,你们究竟招惹上了谁?”白浅薇神色就焦急地道,“若那人不是太大的官儿,我们或许可以求助于定远侯府,佟璋好歹有个姐姐是宫里的贵妃。想必那人会有所忌惮。”
白浅薇之所以在危急时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佟璋,是因为她觉得此事不是自己武功高强身手好就能解决的,而佟璋是她认识的人里面,身份最金贵,权势最大的。
好像除了他,她也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出手帮忙。
白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得白浅薇心里直发毛。
“姐姐,你放心,我对那人绝无一丝攀附之心!”白浅薇立刻将手举到胸前立誓,“待到爹爹回来后,我会求他和祖母说清楚的!”
她才不要嫁给佟璋那个大纨绔!
白老太太别想牺牲她的亲事,为白家的其他子孙谋前程!
她白浅薇可不是那么无私奉献的人!
白苍从白浅薇眼里却是不曾发现一丝异样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与他无亲无故的,总这般麻烦人家不好!”
白浅薇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长姐说得是!”
但她确实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了呀。
下午歇中觉的时候,白苍避开众人,带着圆月出了门。
在繁忙的街上租了辆马车后。主仆二人往同济堂去。
同济堂外是一条胡同,马车停在屋门口,白苍在圆月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穿着鲜艳衣裳,手摇团扇的女子,扭着腰肢,一摇一摆地从胡同的另一边缓缓走来。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这般标志!”那女子约莫四五十岁,说起话的时候,声音柔媚入骨,媚眼如酥,虽然年纪大了些,却别有一番成熟到极致的女子的味道。
白苍以手捂住鼻子,轻咳一声道:“是你要见我?”
“那是自然。”那女子笑呵呵地看着白苍道。
“怕你不来,你二叔还在牢里关着,你外公先前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却地给人瞧病,现在一个人住一个单独的小院,吃饭更衣俱有人伺候,可比当大夫强!”
那女人边说,一双狐媚的眼睛不住打量着白苍。
白苍听了那女人的话,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那些人抓了白二爷进监狱还不够,竟把白爹也软禁了起来。
真当她是软柿子,任凭他们捏软肉揉扁?
然而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警告自己,要冷静,不可慌乱。
白苍深吸了口气,望入那双狐媚的眸子里去,冷着声音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那女子朝白苍抛了个媚眼,一脸娇笑道:“不过是请白大姑娘去做个客,不会将你如何的!”
白苍嘴角翘起,对着那女人笑了一下。
那女人也跟着笑,声如铃铛,滴滴清脆。
“做客就不必。告诉你的主子,将我二伯还有外公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否则可别怪我手下的丫头一个不留神。使得京郊那大着肚子的娇客出现一丝闪失!”
白苍神色悠然自得地看着那女人,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这话是何意?”那女人总算没笑地那般夸张了,妩媚的双眼,神色有些冰冷地看着白苍问道。
白苍含笑看着她。眨了眨眼,“我为何要告知于你?”
不等那女人变出或嘲讽或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微扬下颔,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对那人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想让那人完璧归赵,就放了我二伯和外公,且日后不可动白府众人一根毫毛!否则可别怪我心狠,先拿她肚中孩子开刀!”
白苍瞧着是个柔弱弱弱的小娘子,但真耍起狠来,至少面上是有些唬人的,至少将那女人给镇住了!
“哼!”那女人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缕冷笑,“原本看你长相文弱,加之生了副好样貌,我当怜惜则个,却不知是个没眼色的。既如此可就别怪妈妈们我心狠手辣来了!”
语气,右手扬起,用力往前一挥。
眨眼之间,从胡同两旁的屋檐上跳下数十位黑衣蒙面人,然而她们尚未近身,另一拨人将白苍护在了身后。
白苍看着女人,冷着脸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一条小命丢了死不足惜,那娇客若是少了根汗毛,只怕他都得心疼死!”
“还不快.......”
“慢着!”白苍厉声截断女人的话,“你的人敢上前半步,那娇客的右手便就此作废!”
那女人显然没料到白苍会有这般气魄。
看起来底气十足!
她面上便有些犹豫,最后不甘心地挥了挥手。
看着那女人扭着腰肢。气急败坏地走出胡同外面,白苍双膝一软,有些力竭地歪倒在圆月身上。
“姑娘,你没事吧?”圆月一脸担忧道。
白苍摇了摇头,爬上马车。对她道,“去韩氏医馆。”
他们正走到半路,忽然一个灰衣暗卫截住了马车的路,对白苍禀道:“韩老大夫正安生在韩氏医馆里歇中觉,那丑八怪是故意吓唬您的!”
白苍点了点头,去了韩氏医馆,软磨硬泡,将韩老头骗去了白府。
白府里正乱作一团,一个刚生产的白二夫人,还有一个有中风趋势的白老太太,已让大夫人杜氏忙得团团转。
加之白二爷出了事,府中仆人人心惶惶,生怕白府就此倒了。
白苍将韩老头交给韩氏安顿,自己回到蔷薇馆,焦急地等着暗卫的回复。
于此同时,平王府里又别是一番风景。
平王妃从丫头手里接过食盒,走到书房外面,守门的小厮正要通报,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里面有人在说话,她听地不太真切,但隐约听到“京郊,有孕,闪失”等话,与白日里心腹丫头报给她的消息不谋而合。
嘴角噙着一缕冷笑,瞬间便一闪而逝。
平王妃面上换做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让小厮去敲门。
屋内的话语声陡然止住。
“禀王爷,王妃在书房外求见。”
平王亲自去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平王妃的胳膊走进内室,扶她在太师椅上坐下。
“你身子愈发重了,怎么还亲自来送点心?打发了丫头来便是。”
那禀告的人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平王妃双手环住平王的腰,将脸贴在他腹部,软着声音似嗔似怨道:“臣妾若不寻个由头过来,只怕要几日都见不着王爷的面呢!”
平王抚摸着她光滑柔嫩的脸颊,声音温和道:“最近事忙,冷落了王妃,本王有错,请王妃责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归来
平王妃听得此语,非但没有“扑哧”一笑,反倒低叹了一声。
平王眉头不由微皱,“这是怎么了?何故唉声叹气?”
平王妃仰起脖子,看入平王的眼底,“臣妾如今有孕在身,无法替王爷分担内宅琐事,是以心下有愧。”
平王坐在椅子扶手上,扶着她的肩膀道:“你给本王再生个健康可爱的小公子,就是本王最大的功臣了!”
平王妃幽幽地叹了一声,“想给王爷生孩子的女人多着呐。”
平王终于察觉到平王妃今日有些不太对劲,又想起属下刚才回禀的事情,内心烦闷愈甚,面上还得强忍着,与这个女人虚与委蛇。
夫妻多年,平王妃哪能不了解平王的性子。
若他不是心虚,当下就该板起脸,斥责她胡思乱想才对,然而他没有,只是扶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些微用力,让她不要乱想。
所以男人啊!千万莫要小瞧女人的一双火眼金睛和一颗玲珑心肝。
或许在很多事情上面,她们无知、天真,然而女人天性嗅觉灵敏,特别是对于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的事。
而现在平王妃显然十分忌惮那个被七皇子金屋藏娇,放在京郊好生保护起来的女子。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野心,也知道自己的娘家目前能够给予他足够大的助力,同时这个男人当然也允诺过他们一些东西,比如待他荣登大宝之后,这凤位自是她的。
但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心系其他女人,而且还是个有孕在身的女人,平王妃心里就觉得慌地厉害。
若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即便她到时坐上皇后之位,给他生下再多的孩子又如何?
杜府的从龙之功,现下是平王所需要的,待他荣登大宝之后。就变成了他所忌惮的。
所以她要想尽办法将一切潜在的敌人扼杀在摇篮里,唯有如此,杜府方能一家独大,她的孩儿方能成为未来这个江山当之无愧的太子。
到时。即便没了七皇子的爱又如何?
男人的爱,是这世间,最不靠谱的东西。
平王妃在心底叹了口气,抬起头,一双眸子满是关切与真挚地看着平王道:“臣妾方才在外面听到王爷提到有孕和闪失,可是哪位侧妃或是侍妾有了身子?是臣妾失职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不知晓,还拿来叨扰王爷。”
在平王妃温柔的注视下,平王面上的神色无懈可击,眸光却微冷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