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终于成了她的贴身侍卫,然后他们在经历了三年的试探和彼此折磨之后,终于定情。
他想暗中潜移默化改变她,她想靠满腔柔情系住他,然而,谁都没有成功。
当他陡然惊觉弟弟陈文昊正毫不设防的喝着她倒的茶水之时,才终于相信了天师道的预言:“萧夕月会是陈家最大的敌人。”而那预言,是他一直以来极力忽视的。一时之间,他手足冰凉,束手无策。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文下有读者对文章的主旨有些质疑,所以只有开一章番外,再暴露一点设定了。真是的,可是这种设定,不到故事结尾,总觉得一言难尽,很难表达的啊
☆、意难平
郑蓉锦仪态全无,一脸怒容的追打着她的女儿。本公主见那孩子甚是可怜,有心救她一救,便现身拦在了郑蓉锦前面。
郑蓉锦定了定神,一眼便认出了我:“萧夕月,你……你这个坏女人,你回来做什么!”
她身后有两个小宫女仓惶抢出,将她牢牢抱住,向我连声赔罪道:“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求娘娘莫要和她计较!”
郑蓉锦挣扎了一阵子,突然间不动了,她开始望着天空发呆,慢慢的流下泪来,当我正要不耐烦走开的时候,她又突然大声喊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你又不爱他!”
真是个傻姑娘呢。谁说只有相爱才能在一起的?她难道不知道陈文昊也从来没有爱过她吗?陈文昊之于本公主,是一把难得的刀,为了刀子的锋利无匹,哪怕这把刀被别人摸过,本公主也不是不能忍受,反正用完以后自然会被随地一扔,并不值得收藏。
可是郑蓉锦这般模样,饶是本公主一向知道她蠢得厉害,还是不免有几分兔死狐悲般的凄凉之感。她的气色虽然恢复的很好,然而在说话的时候,又带着一种近似于绝望的疯癫:“是你抢走了他,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我要和你拼了!”
她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寒光,就要挣脱开宫女的控制,向我扑过来,李培元却早已听到动静,指挥着一群太监,将她架走。
“贵妃娘娘疯了。”李培元向我禀报道。
我心头一凛。此时郑蓉锦的女儿还在旁边,除非郑蓉锦的疯疯癫癫是被太医诊断了的,甚至连郑家也彻底放弃了她,否则不可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你说谎!母妃没有疯!她只是一时太过难过!”旁边的小女孩脸上泪痕未干,却第一时间为她母亲辩白。
可惜宫中人捧高踩低惯了,此时郑蓉锦失势,陈文昊子女众多,一向对庶出子女不甚留意,李培元怎会去巴结奉承一个失宠的小公主?当下微微一笑,敷衍道:“是,贵妃娘娘没有发疯。”
一转头却向我说道:“娘娘受惊了。大理寺卿董大人已然查明,贵妃娘娘为了陷害娘娘,不惜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被董大人逼问之时,甚至还想将过错推给小公主。如今真相大白之下,皇上大怒,贵妃娘娘赔尽所有,自然就有了几分疯癫之气。皇上吩咐,家丑不可外扬,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三缄其口。”
小女孩气的浑身打颤:“李培元,你好大的胆子!这等秘闻,你竟然告诉了这个女人,还说什么三缄其口?你明明知道,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我母女二人岂有容身之地!”
她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竟然能有这般见识。可见苦难催人成熟,因有了郑蓉锦那个不靠谱的娘亲,这个稚嫩的孩子,不得已过早的承担生命中的风刀霜剑,早慧了起来。想到这里,我便对她又添了几丝好感。
李培元却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对小公主礼数周到,然则言语之中却是隐隐的傲慢:“萧娘娘因为贵妃娘娘的陷害,被逐出宫去。此事自然要告诉她。想来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便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没甚么要紧。”
我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看起来竟然已经对我信心颇足,哪怕本宫刚刚被谢太后拒绝,又被叫破曾和陈睿晟有过一段,他也毫不在意。想来他这般下注,其实也颇有道理,时下民风开明,和离再嫁,并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文昊先前连崔家妇也敢强行霸占,是大大的不合规矩,既然这般不合规矩的事情都做了出来,哪怕是娶了死去的哥哥未过门的嫂嫂,这也不算什么吧。
本公主自然不好提醒他,陈文昊对兄长的崇拜和依恋非寻常人可比,只是微微笑了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李培元面露喜色,退了下去。敢于在陈文昊气得昏过去的时候,就下这等重注,虽然他低估了陈文昊对此事的在意,不过,不得不说,他还是颇有眼光的。这便如赌石一般,下注越早,收获越大,以李培元几次和我合作的经验看,他必然知道我不会亏待他。
李培元走后,我和郑蓉锦的女孩面对面的望着。
我终于想起这个小女孩是郑蓉锦嫁到陈家不到一年时间便出生的,郑蓉锦在生她之前趾高气扬,在生她之后郁郁寡欢,是京城略有脸面的人家都知道的事情,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讨论了足足有半年之久。
而本公主对这个小女孩有印象,并不是因为陈文昊的生育能力有多强,能让郑蓉锦在一年之内就生下孩子。事实上,陈文昊的妻妾自他新婚两年后开始接连不断的生孩子,往往每隔几个月就要办一场满月宴。除了那个曾经和本公主一起捉过蝴蝶的嫡子虎头外,就属眼前的小女孩给我的印象最深。因为当时陈文昊居然执意给她起了个叫做恨月的乳名,差点把本公主给雷翻了。
“你怎么还不走,想在这里看我笑话,是吧?”陈恨月怒气冲冲的望着我,眼睛里的倔强让我依稀想起了自己儿时的光景。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勾引我父皇的狐狸精。就是因为你,我母妃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若长大了,必然会寻你报仇!”陈恨月又说道。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如果是你,想要长大后□□的话,必然只会记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因为你此刻力量弱小得很,我若知道你要对我不利,岂能容你活到长大的时候?”我微笑着说。
陈恨月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然而她随即便天真自信的笑了起来:“你不会那么傻。我是父皇的女儿,谁要杀我,父皇必然饶不过她。你也一样!”
小孩子毕竟是小海子。本公主才不和她一般见识,不过三言两语便安抚住她,紧接着便开始听她痛陈家史。正听得津津有味,王婉瑜却已经遣人来寻我了:“皇后娘娘要你过去。”
这才是本宫在此地消磨时间的用意所在:急匆匆回宫,想来原先的居室并未打点妥当,再说早猜到陈文昊醒来之后,必然要寻我问话,王婉瑜必然会来这么一出,何必急着回去?
只是她们竟然敢让本公主等这么久,若是经人传唤就巴巴回去,岂不太跌分了?当下我便怒道:“王婉瑜呢?怎么不见她亲自来请?”
王婉瑜从一棵花树后现出身形,轻叹一声道:“你到如今还在耍小性子。你可知道,皇上他痰迷心窍,差点……差点就……若是皇上因此遭遇什么不妥,你可能逃得了干系?”
本公主在王婉瑜面前最喜欢蛮不讲理,于是出声呛她道:“你岂能如此对本宫讲话?你知道不知道,若是本宫当年……当年嫁给了陈睿晟,便是你的大嫂。”
王婉瑜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对他大哥推崇备至,便是他昔年居住的房间,也好好留着,亲自入内打扫,不许旁人染指。如今你……无论如何,都是犯了他的忌讳。为了他,也为了你的身家前程,切莫再在他面前提起他大哥。”
只是陈文昊却喜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本公主站在他床前,端着药碗的手都要酸了,他却故意转过头去不看我,居然敢给我脸色看,就仿佛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他自己全然没有错一般。
本公主劳碌奔波了这么久,身子早乏了,装模作样了一会儿,自然不高兴再服侍这位大爷喝药。当下将药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大声道:“爱喝不喝!”就转身要走。
陈文昊忽地转过头来,沉声叫道:“朕没有发话,谁敢放你走?还不快回来!”
我正在迟疑间,新晋的红人内监李福成便挺直了腰,面色严峻,堵在我行进的路上,眼睛里的意思明明白白。看起来,这个李福成是一心一意为皇上效力,当陈文昊的狗了,可惜了这机敏精明的脑子!
我既不得离开,索性转身回去,坐在陈文昊的床边上,瞪着眼睛看他。
陈文昊沉着脸道:“皇后是叫你侍疾来了,你干坐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药碗端来?”
我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我自外面回宫,风尘仆仆,舟车劳顿,连梳洗休息都无,你便叫我伺候你,哪里有这种道理?”
陈文昊沉默半晌不答,突然跳下床去,自己端起药碗喝了药,不住的说:“好苦!朕许久未喝过如此苦的药了!”
所以说是娇生惯养、不识疾苦的大爷呢!本公主什么样的苦药没吃过!
陈文昊吃了药,李福成侍奉着他漱了口,又吃了两颗蜜枣。他便命李福成出去,开始沉着脸教训起我来:“既然曾和我大哥定情,就该无论贫贱富贵,不离不弃。我大哥肯为你放弃爵位,你便下嫁于他过日子,也倒罢了。怎能……怎能逼他去挣什么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