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貌美如花,你说皇上为什么不直接封她个娘娘?”
“什么啊,自古才女哪里有漂亮的,你看孔明之妻黄氏,不就是容貌粗陋吗?我想这也是皇上为什么不封她当娘娘的缘故。”
“说的也是……”
从西华街入宫,这是京师最繁盛的地段,围观百姓的种种猜测不绝于耳。青樱静坐在车中,闭上双目,不去理会,唯有前方即将到达的那一片朱城,才是她心中的剪不断理还乱。
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内心的最深处,她一直在等这一道圣旨。
心里纷乱得像一团麻,也许嫁了谨瑜是最好的结果,多年以后——也许只需三五年,记忆里那个初遇时神色淡漠,笑起来却很好看的少年的影子就会越来越淡,直到与金銮殿上明黄身影合二为一,而她自己也会生儿育女,与谨瑜携手一生。
但是,心底最深的地方,就好像有一道伤口,不懂得愈合。司马明禹不是治好她的伤口的良药,自己深知他无法如她所愿,抛却三宫六院唯有她一人,更无法抛却帝位皇权,跟她携手山林。
或许能治好自己的唯有岁月经年。
从月华门进去,过一道琉璃墙,便直接到了清明殿的西暖阁,汪福兴悄无声息地退下,一时间就只有他们两人。
自从传出了玉成驸马府求亲之事,司马明禹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此时两人已经是两月未见。她正要跪下请安谢恩,仿佛又要重演一遍他登基之后初次入宫时候的情景,那一抹明黄已经极快地闪至身前见她裹入。她一时间竟然身体僵直不得动弹,半晌才听到他说:“你真是狠心。”
心下一酸,刚才在来的路上想好的种种言辞顿时都到了九霄云外,声音几乎颤道:“既然是我狠心,你就由我,为什么阻止我和谨瑜的婚事?”
他把她抱得死紧,低低道:“我想过不阻止的,但是发现自己夜里难受得连觉都睡不着,一想到你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嫉妒得恨不能杀了他!”
青樱听了一挣道:“那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多难过?”
她双眸已然含了薄薄的泪光质问他。
他果然无话可说。
青樱更不放过,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道:“别碰我,听说陶荣华已经怀孕4月,也就是说她是在你第一次召我入宫陪你的时候受孕的!你……竟然能一面跟我这样要好,一面让别的女子受孕……”饶是她到底是未嫁的少女,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目中的悲伤却是镌刻上去不可磨灭一般。
明禹见她掉眼泪,一时心疼不已,任她又推又挣仍是上前去将她抱入怀中,“青樱,我是天子,你也说过,后宫亦是朝堂,须得要雨露均沾。但是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心头最疼最爱的那一个,我总要叫你极尽荣宠就是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心中难免地一软,几乎就要答应,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冷道:“我没法相信你。倘若你还顾念从前咱们的情谊,就放我回家,收起你给谨瑜赐婚的圣旨。”
“不可能!”他断然道,这正是他的逆鳞,一触而发。“你如今是芳华侯,地位远高于他,怎能下嫁?”语气转而森严道:“况且经过此事,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如何没有眼色敢去你府上提亲。
青樱不答,只冷冷地看着他。
明禹自顾自地上前去牵着她的手道:“还是你小时候好,就算把你弄哭,一会也就好了。现在越发难哄了。”青樱任由他拉着,只说一句话:“放我回去嫁给谨瑜。”
他根本不接腔,只道:“陪我用晚膳吧,都是你爱吃的菜。”说着便令汪福兴传膳进来。
颍川之言:算前言,总轻负。年少时,诸多轻负,轻狂到以为不会失去,失去了以为会再重来。
人生,如何度过都会辜负,与其轻负,不如负得刻骨铭心,回忆时,虽负,却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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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算前言,总轻负
汪福兴想是早就预备下了饭食,很快晚膳便上了桌,一应菜色果真是她喜爱的,青樱却不未所动,一口也不吃。
他也不勉强,自去用了几口就吩咐撤消了瑚。
两人一直僵持到晚间,司马明禹批阅奏折,青樱则在一边不知想些什么,不动也不说话。
一直到戌时,敬事房的总管太监照例进来,汪福兴都来不及拦下,只听他道:“皇上今日要翻谁的牌子?”话音落下这才发现屋中竟然还坐着一人,顿时惊得身体一抖,汪福兴急斥道:“黄公公如今上了年纪怎么还改不了莽撞的性子,皇上正有事呢。”
司马明禹淡道:“不用了,撤下去吧。”说着怕他不明白,又补充道:“这个月的牌子都撤下去吧。”说着有意无意地扫了青樱一眼,青樱听了冷笑道:“何必撤了,可不是叫后宫三千佳丽都望眼欲穿,芳心暗碎,尤其是身怀有孕的陶荣华。”
敬事房首领黄太监本来就已经被内殿中有女子所惊到,更不想此女还出言不逊,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须知这新帝可不比从前的宣成皇上那般仁厚心软,如今在宫中谁要是错个一星半点规矩,轻则杖责,重则掉脑袋。
谁知皇上也只蹙眉斥道:“青樱!铄”
他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正在思索汪福兴轻声提醒道:“还不快退下!”一语惊醒了他,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在回敬事房的路上左思右想,忽地记起,好似听谁私下里说过,新封的芳华侯,就是从前皇上还是赵王时身边的女军师,闺名就叫青樱。莫非是她?
如果是她……自己岂不是撞见了皇上与芳华侯之间……顿时一身冷汗。
***
司马明禹停下笔,对青樱道:“天不早了,我叫人服侍你梳洗?”
青樱仍旧不动道:“不必这样麻烦,你放我回府。”
他面上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改变的金口玉言,“你知道不可能的。”
说着便朝殿外叫道:“汪福兴!”
汪福兴应声而入垂首道:“皇上有何吩咐?”
“传香汤伺候朕和芳华侯沐浴。”
这……自来皇帝都不能和后妃共浴,更别说芳华侯身为外臣,连后妃都不是,怎么好共浴?
青樱更是一双美目圆睁,站起来大叫道:“不行!”脸都白了。
明禹按下她道:“放心,中间会隔着帘子,我说过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青樱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汪福兴也松了口气自去安排了。
只是到了就寝的时候,但凡他一碰她,必定招来她一顿猛挣。
“青樱,你到底要闹到何时?”墙上的西洋自鸣钟响了,已经是丑时末刻了,他声音暗哑道。
她仍旧是不说话,只是把薄薄的身体靠在床沿上,离他远远的,低声道:“你快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朝。”
“那你让我抱下,不然我也没法睡。”他说着便身子挪近将她搂紧,她听了果然没有挣扎。
明禹怀抱着她很快便睡着了,直到寅时初刻汪福兴在外叫道:“皇上要起来早朝了。”连叫了几次他才骤然醒来,本想轻轻地放开她以免弄醒她,手不经意触到她的面庞却发现有湿意。将她扳过来一看,她脸上挂着泪珠,根本就没有合眼。
当下又是心疼又是气,呵斥道:“昨晚没吃,夜里又不睡,怎么这般拿自己不当回事!”
进来服侍他更衣的宫女太监不防着皇上突然龙颜大怒,一时跪了一地。
青樱仍是背对着他,声音又低又暗,却绝不示弱地顶回去道:“我要是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才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司马明禹无法,早朝时间不能误,况且也不能当着宫人的面同她争吵,只得吩咐进一些安神汤,亲手喂她服下,吩咐了汪福兴今日不必跟着他去太和殿伺候了,在清明殿守着断不可让人进来,这才蹙着眉走了。
今日朝上刑部侍郎施谨瑜告假,其余众臣仍是事务繁多,先是闽南有海盗滋扰,拨了付继孟领一万兵马前去驰援,继而风扬关传来八百里急报,北魏平南王已经攻到了靖安,北魏天下的走向已经分明,穷途末路的皇七子派亲信逃到风扬关面见守将,请求大夏出兵助他与拓跋彦抗衡,事成之后则割让风扬关以北的十三城。而拓跋彦也派出使者,承诺倘若大夏袖手旁观,则登基后两国修好,互不侵犯。
这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朝臣分为两派争论不休,各有说辞。
以三朝元老张太师为首的老臣力主同拓跋彦合纵,毕竟一旦出兵又要动荡不安,大夏本来因为郑妃之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现在明君在位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何必贪图那十三城又动兵戈呢?况且与北夷之人合作,无异于与狼共舞与虎谋皮即便真的拓跋珑取胜,割了十三城,定也要想办法拿回去的。
以郭光耀,颜超羽和付继孟为首的朝中新势力却极力主张同拓跋珑合作,他们皆是与北魏交战多年的将领,深知拓跋彦之能,大夏的对手与其是他,不如是平庸一些的拓跋珑。况且皇上英明神武,必不是只为守住祖宗疆土为目的,一统天下大夏中兴才不负皇上的英才,罗练达,贾氏叔侄纷纷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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