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以韵胜,以格高,故而以横斜疏瘦和老枝奇怪为贵。喜画者,多画古梅,情有独钟的喜欢它特有的老瘦、枯淡、冷峭、孤独,展现着其超尘脱俗又不乏几分孤独凄凉之意的“清高”品质,故而,也有人说梅花是以丑为美!
上次来,瑾瑜还收集了枝头花瓣,封存在瓷罐里,埋在地下留着泡花茶。记得当时,曹诚也兴致极好的出主意,令人炮制了几坛梅花酒存放在地下的酒窖里。
曾经以为,这里是自己跟他独处的小家。却没想到,仅仅几个月而已,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上次的双双对对,此时她是孤雁单归!瑾瑜这样想着,轻叹一口气,把视线由窗外的雨丝连连转到屋里。
随处一摸,手上一尘不染,这冯妈做事倒真的不偷懒,都不知道主子何时才会再来,竟然也把此处认真的打扫着。瑾瑜,很是满意。到底是母亲会选人,派了冯妈两口子打理此处。
瑾瑜进了卧室,卧室里同样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有是床上是空的。以后,自己就要住在这里,等着看戏,看那婆婆的好算计,看那曹诚如何平步青云,看那娘俩费尽心思得到了想要的,却发现曹家不可能再有子嗣后,他们又会如何。
半个时辰后,萍儿领着俩车夫抬了几只箱子放进了瑾瑜的屋子。然后,不用瑾瑜开口,萍儿给了车脚钱,还有额外抬东西的酬劳,就把人打发走了。
冯妈和她男人福根还有一个青年在门口等着瑾瑜吩咐,就在刚才帮着往院子里抬东西,安置东西的时候,老两口心里隐隐的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萍儿打发走车夫和护送的人之后,又把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只把冯妈气的直骂曹家不是东西。这会儿,眼睛还是红的呢。
“小姐,有何事,吩咐奴婢就是了。”冯妈见小姐不开口,只当她心里不得劲,主动开口询问。
“他是哪个?”瑾瑜看见俩老身后低头的青年,印象里,母亲好像是说冯妈两口子是几年前年才在一起的,俩人都是方家的老人,都是单身一个,见她二人相互也有意思,就做主让他们成了夫妻。
可是,俩人一直也没有孩子的。瑾瑜出嫁,母亲为了这老两口老有所归,就让他们来这里打理宅院。
“回小姐,他叫冯喜子,是奴婢的侄子,幼时丧母,两年前他爹又生病没了,上个月家中房屋倒塌,没地方去,就来投奔奴婢。奴婢未曾跟小姐打招呼,就擅自做主收留他住在此处,是奴婢不对。
不过,小姐放心,明个我就让他去镇上寻个管吃管住的就是了。”冯妈有点紧张的赶紧解释着。
一般宅院里的事,瑾瑜从来都不过问的,未出嫁前不用她管,出嫁后,也轮不到她管。现在么,不管是不行的,她边听着,边看了看喜子,恰巧,那喜子也担心瑾瑜回迁怒于自己的姑妈,紧张的抬头看过来。
见瑾瑜盯着他看,一慌张就有点磕巴的恳求;“小姐莫要怪小的姑妈,小的等下就离开。”
冯喜子长的浓眉大眼,虽然紧张着,眼神却很清澈。
“你早前是做什么来着?”瑾瑜问。
“回小姐,小的自小学几年功夫,早前在镇上的威远镖局做镖师来着,后来我爹病重回来照顾爹,再后来想回镖局,因为没有银子孝敬新镖头,就没回成。
想去给大户人家做护院,人家要求签死契呢,现在,小的每日上山打柴到镇上卖。”冯喜子老实的回答着。
“你若愿意留在这里,就留下吧,我这也要护院呢。”瑾瑜想着着自己的处境,此时什么都要靠自己了,可是自己没了上一世的功夫,真的有事又怎么能保护自己呢?
自己不能好好的,怎么有眼福看曹家那娘俩的好戏呢?左右也要雇请护院的,眼前有现成的干嘛不用!
啊?冯喜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瑾瑜。
“傻孩子,赶紧谢过小姐收留。”冯妈高兴的赶紧推了侄子一下,提醒着。
“喜子谢小姐收留。”喜子这才激动的跟瑾瑜道谢。
“冯妈,赶紧弄吃的吧。小姐早上到现在就吃了点糕饼而已。”萍儿在一旁有点急的说。
“啊,好,那好,奴婢这就去做,小姐先将就着点,明个奴婢去打听一下,雇个手艺好的厨子来。”冯妈赶紧的应着,边说边就往院子外面奔,连雨伞都忘记撑。
福根在方府就老实巴交的,这会儿见婆子跑了,也赶紧的拽喜子跟过去,要帮忙的啊。给主子做饭,再将就也不能吃青菜豆腐吧。
萍儿进卧室,麻利的从柜橱里捧出被褥铺床。瑾瑜在门外廊下,继续看着雨丝飞落。现在,算是自己第二世人生的结束?还是开始呢……
感谢亲爱滴叶末yemo打赏的平安符,啵!
第二十四章 墙外
更新时间2014-3-6 20:03:41 字数:2626
时间对于瑾瑜来说,过得太慢,因为她急于想看那出戏最高潮的部分。住到福来镇后,瑾瑜交代了冯妈,每日去镇上采买食材的时候,记得多听听八卦,尤其是关于榆林镇上的事。
瑾瑜没明白着说,冯妈却听得明白,小姐想听的,是曹家的事。只不过,冯妈有点误会,以为小姐心里没放下曹诚那个人。哎,既然放不下,为何还要主动提出和离呢?
那样的人家若是讲情义,又怎么会同意,既然同意了和离,他们怎么可能会来接小姐回去?而且,小姐离开的一个月后,曹家就迎娶全将军的女儿进门了。
不管冯妈怎么误会,主子吩咐的事,她却是很上心的。每天到镇上,采买食材,都跟那些妇人,婆子聊一通,才回来。有关榆林镇曹家的事儿,但凡她听到,不管怎样真假,不管大事小情都丝毫不隐瞒的告诉了瑾瑜。
就连知道曹家迎娶新人的事,明知道小姐听了会上心,她还是没有隐瞒,没有拖延的就说了。冯妈觉得自家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就是听到那个消息后,她都没掉眼泪。
冯妈和萍儿两个,见小姐打进这个院子后,一脚都没有踏出家门过。五月端阳节,镇上有龙舟赛,射柳、击球、斗草一些活动。热闹的很,俩人劝说了半天,小姐也没有答应出门去逛逛。
小姐每日里,弹琴、练字、绣花,再或者到花园里赏花,都是跟出嫁前一样的习惯,唯独变了的一样,就是小姐开始吃酒了。酒量由开始的,每次一盏,逐渐增多。
好在,小姐醉了,也不会凶他们几个,她醉了依旧弹琴。萍儿和冯妈知道她心里憋屈,也不敢劝,喝点就喝点吧,反正在自个家里呢。
一转眼,就到了天祝节,也就是六月六。民间还称之为姑姑节,是妇女们回娘家的日子。可是,现在老爷和夫人都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小姐就是想回娘家,都不行啊。
怕小姐出门,看见人家的女子都有娘家可回,再伤心,萍儿和冯妈俩人这回没有劝说她出门转转。中午的时候,冯妈到街上的酒楼买了几个小姐爱吃的菜,用食盒拎着回到正院,没寻找人。
还是喜子告诉姑姑,小姐在花园呢,萍儿刚刚叫他又到酒窖灌了两壶酒拿走了,看样子,午饭是打算在那里用了。
冯妈叹口气,赶紧的拎着食盒往花园的方向走去。到底,小姐也没有叫她在外面雇请厨子,不是舍不得银子,说是不想宅院里人太杂,就现在这样挺好。
萍儿不会做饭菜,这活就是她来做了。好在小姐不挑剔,她做什么,小姐就吃什么。还是她觉得这样委屈了小姐,所以,得空就跟邻居的厨娘拉关系,送人家几双她亲手做的鞋子,以便让人家教她几招做菜的厨艺。
就这样,她还是于心不忍,这才时不时的到外面的酒楼去烧了几个菜回来给小姐吃。六小姐可是夫人和老爷的心头肉呢,要是知道她过这样的日子,不一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花园的梅花亭子内,四周挂着粉色的纱,里面,瑾瑜席地而坐。因为见她喜欢这样坐,福根就去跟镇外的农家讨来稻草,编了一寸厚的稻草垫。外面时冯妈用棉布包裹了的。
再上面,是萍儿缝制的布垫子,最上面是量了亭内地面尺寸后,到镇上找了竹匠人编织的竹席。瑾瑜慵懒的靠在亭柱上,把玩着刚刚拔的一根狗尾草,看着萍儿在亭子里摆放了两盆冰块儿。
萍儿见冯妈拎着食盒来了,又把小桌端进亭子,摆放在瑾瑜面前。一老一小的,一个往小桌上端菜,另一个就把冰在冰盆里的酒壶拿起来,往雕刻成白玉兰形状的玉盏里。
冯妈已经习惯了小姐现在的言行,把食盒拎到亭子外放下,就在外面等着了。亭子里,除了摆放菜肴的小桌,还摆放着古琴和画画的小书案、位置就显得拥挤了些。
萍儿随手把掉在席子上的画笔捡起来,放好,又把琴移开了一点。
“行了,冯妈还等着你呢,赶紧去吃午饭吧。”瑾瑜开了口。
萍儿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四周,这才走出亭子,跟着冯妈一起去吃午饭。小姐到这里以后,就开始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喜欢萍儿在一旁伺候。萍儿偷偷的跟冯妈哭诉,冯妈劝她,主子怎样高兴,就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