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很久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不由自主问着后面的丫鬟,“刚刚大小姐叫那个男人什么?”
后面已丫头瑟瑟答道,“回三夫人,大小姐叫他...大哥!”
......
临天朝的街上到了午后依旧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楚曦一直火急燎原的往前赶着,他们出个相府就废了好大的劲儿呢。
“曦儿。”李晋上前拉住她,给他递了个眼色,二人的身形便迅速窜进一无人的死胡同。
与此同时,一抹尖锐的利器自二人之处猛地向前发出。
“我说是谁呢?” 楚曦望着后面倒地的女子,慢慢走近,冷冷的笑道,“彩云,你还真是一条勤劳的狗奴才,日日夜夜盯着本小姐的一举一动。”
彩云捂住肋下的伤口,愤恨的低头不语。
楚曦冷笑,眼中寒芒乍现,语气极尽不屑,“你还以为本小姐寄望从你口中问出些什么?”
“我——”彩云正要开口辩解什么,可她的动作却不及楚曦的抬手一瞬。
刹那间,只见利光一闪,李晋尚未意识过来,便只见彩云的惊愕的神情完全僵住,一道鲜艳的红痕在她白皙的脖颈出渐渐盛开,而楚曦的手上正拿着从他腰间抽出的利剑。
她冷漠的将剑扔下,跨过地下的尸体,尚处于震惊中的李晋连忙跟上她的步伐,默默无言。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楚曦杀人,手起刀落间不见半分的迟疑,以往,即使再卑贱的生命,譬如虫蚁之类,楚曦都不忍伤害,没想到将军的死竟让小姐变化如此之大。
这样的楚曦,更适合在这无情的世道存活,可是李晋心中竟有一股无名的心酸蔓延,小姐应该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不该背负这样的仇恨,方才,他分明看见曦儿淡若清风的神韵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无奈,若是子毅知道,该是多么的难受。
第一次杀人,楚曦觉得自己心中的恐惧是正常的,她总有一日会习惯。彩云心思不正,又是刘氏的爪牙,况且楚曦又亲手毁了她的妹妹的一生,虽然她依旧留在楚曦身边,但楚曦看得出她怨恨难消,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大患,至于另外的两个丫鬟,等她回去,定会一个一个的收拾了。
二人赶去宝祥阁的时候,也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楚曦给掌柜一锭金子,便得了一个靠窗的雅座。
“曦儿,这里在拍卖雪莲,你难道要买?这雪莲据说能治疑难杂症,起死回生,小姐要买它以防万一么?”李晋不解的问道,可这雪莲怕是价格不菲呀,小姐再府里的日子过得很拮据,哪里还有钱呢。
楚曦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大哥难道以为我进了楚府就当真依仗楚平那老家伙?放心吧,我娘生前给我留了些嫁妆,里面有不少钱。”她楚曦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除了母亲给她的嫁妆,还有舅父留给她的宝藏。只是,这一世,没有到需要的时刻,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宝藏之事。
☆、第24章 好大手笔
雪莲百年难遇,是治病的良药,有钱的官宦人家都梦寐以求,所以今日,京城大半的富家都来了。
时辰一到,只见一个体面的小厮站在对面的高台上,左手敲锣,右手打鼓,开始叫价,而台下则围着数不清的人。
底价是一千两。
价钱一出,下面的宾客开始熙熙嚷嚷起来,便有人开始喊价,才过片刻,价格便涨到了两万两,速度才慢了下来。
楚曦的位置处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回廊里,被帷幔隔着,因此能够看清下面的形势。她的前方左右两处各设一个雅座,左边坐着欧阳烨,右边坐的是左相玉锦,再往前去,是楚王欧阳钰,和宗政家两位姐妹。
下面的人喊价喊得昏天黑地,可楚曦前面的几位依旧淡定自若的喝着酒水,富豪的架子不用摆,那副贵的流油的气势就表露无遗。
竞价到了两万两的时候,下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大半的人都已经弃权了。
“楚王,两万五!”
从楚王坐席传来的一阵声音瞬间镇压了全场,拍卖的小厮一听闻价格已经到了如此天价,笑得合不拢嘴。宗政若嫣面上覆着淡蓝色的轻纱,一双如黛般的细眉骄傲的斜着,正低着头,和旁边的欧阳钰不知说些什么,期间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左相,三万两!”
此声一出,本来坐在欧阳钰身边的宗政若情心中一喜,原来她的未婚夫君就在她身后坐着,想到这里,宗政若情的心紧张的几乎要跳出嘴来。她坐的这个位置,玉锦一定看见她了,惨了,自己来这种混杂的地方,会不会引起左相的反感?她今日出门,并没有悉心打扮,头发也有些乱了...
“若情,你怎么了?”宗政若嫣拉住若情不断拨弄发丝的手,细声问道。
“没...没什么。”宗政若情羞赧的低下头去,脸上嫣红,她似乎发觉玉锦在看她,“二姐,钰哥哥,我先离开一下。”
“成王,四万两!”
激烈的叫价一直不断,令楚曦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五万两的时候,欧阳钰已经停止了喊价。
欧阳烨显得气急败坏,他堂堂的一个王爷,若是输给一个小小的左相就太没有面子了,玉锦不就是仰仗秋家吗?哼,也不想想秋家再富也得对他们皇家俯首称臣,他猛地喝下一口酒,高声吩咐旁边的小厮,“快喊价,六万两!”
旁边的小厮有些为难,这六万两几乎抵得上成王府的一小半家底了。不过见王爷如此势在必得的样子,他丝毫不敢开口劝阻,便再次喊出了六万两。
“左相,六万零一两!”
玉锦那边的喊价让欧阳烨气得暴跳如雷,这个玉锦,分明就是想和自己作对!哼,他也只能用这么寒碜的手段叫价。
欧阳烨不屑的望了望玉锦的坐席,甩掉酒杯,亲自拨开屏风,冲着拍卖的小厮喊道,“本王出七万两!”
哇!人群中发出一丝抽气声,众人都知晓,楚王受圣上喜爱,五万两的时候,他就不再喊价,成王好大的手笔啊,七万两银子已经远远超过了雪莲本身的价值,这种势头,左相大人怕是比不过了。
“七万零二两!”就在众人以为玉锦快要放弃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从左相的坐席之处传来。
坑爹的价格再一次让欧阳烨气得浑身发抖,他就不信了,玉锦一个小小的丞相还能翻天不成!
“本王出八万两。”
“左相,八万零三两!”
“......”
底下的宾客已经改惊为笑了,相爷这喊价简直太绝品了。
此刻用暴跳如雷已经不能形容欧阳烨的怒火了,玉锦在朝堂上处处与他针锋相对,欧阳烨提倡与南诏修好,他玉锦竟煽动朝臣,建议皇上对南诏穷追猛打,这还不说,今日,他竟敢当着这么多人面与自己作对。
眼看着价钱越来越高,欧阳烨无计可施,想让玉锦知难而退,只好压低声音对着玉锦那边喊道,“左相大人,你可别逞一时口快,八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到时候付不起钱可就麻烦了。”
“卖家的规矩,价高者得,王爷若不出价的话,那雪莲可就归本相了。”清淡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一分不可亵渎的贵气。
相比起玉锦的淡定,欧阳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九——”
“本相十万两!”不待欧阳烨说出那九万两,玉锦也已走出屏风,和欧阳烨并排,打断了他的叫价。
欧阳烨觉得颜面尽失,但这价钱也不能再往上喊了,若是被父皇知道,定会骂他骄奢败德,他决不能因小失大。
欧阳烨逼近玉锦,眼中凶光暴露,“玉锦,你敢跟本王作对?”
“三皇兄这话可说的不对,是君子就该输得起!”欧阳钰此刻也走到了回廊之上,同玉锦以笑示意,“恭喜相爷了。”
欧阳烨甩袖而走。
“若没人再次出价,我现在宣布,雪莲归——”
“慢着!”
下面的人也都以为雪莲的去向尘埃落定,要知道十万两已经能买下一个药堂了,买这雪莲绰绰有余。可就在小厮宣布雪莲归玉锦所有的关键时候,一道像清雪般冰凉的声音自另一坐屏风后婉转而出,不辨男女。
刹那间,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登时,众人才惊觉原来那个后面还有一个雅座,只不过朝中最有权势的人都在他们面前了,众人不由扼腕,那后面的究竟是谁,气势能盖过左相?
“贵人还能出更高的价?”小厮小心翼翼的问着,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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