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德原本躺在地上喘息,听到温穆凨这一句问,心里一颤,首先抬头看向长公主,却见长公主一双带着厉色的冷眸瞪着他,带着警告的意思,他全身一抖,紧忙地摇了摇头,道:“冤枉,草民冤枉啊皇上!草民没有放火,更不知道那个半月配!”
“刚才本王可没有说那是半月配!”很快的抓住李玉德话里的漏洞,温穆飏冷不防的将一句话甩了出来。
众人一怔,明显已经意识到李玉德的身份绝非古芳斋店里伙计那般简单,但是,之后李玉德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后任崔安邦再怎么审问,他依旧是死死地咬着自己是冤枉,再也不多说。
长公主一双手在袖下紧紧地攥着,她的面上因紧绷而显得有些苍白,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她动作依旧优雅,但是微微颤抖的手依旧彰显着心里的慌乱。
墨潋和温穆飏倒是不急,看着李玉德死鸭子嘴硬一般的撑着,他们倒是像没事人儿一般,偶尔还低语几句。
温穆凨在一边喝着茶,眼角余光看着墨潋和温穆飏怯怯私语,他的面上闪过几番颜色,只是喝茶低垂着头极好地掩饰住。
片刻,仵作崔明带着化验的样液回到了刑堂,众人重新将目光从李玉德身上移开,齐齐的聚到了崔明手里的盘子上。
“启禀皇上,刚才验血结果,李玉德血中并没有冰炎。”
崔明上前几步,对着温穆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手中带着样液的盘子高高地举过头顶。
长公主这支亲卫队是当年皇上亲自带出来的,当年正直特殊时期,当年先皇为了防止他人用人皮面具易容成亲近之人,便特别从红叶谷红叶老人那里换得冰炎,植入亲卫队中每个人的体内,以此清晰地分清楚敌我。
这冰炎对于人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是像注入人体中的一个记号一般,血液之中便永远存在,如今仵作崔明所得结果中并没有冰炎,也就是说,这个李玉德跟长公主并没有关系。
众人听着崔明的声音,转而看向温穆飏,却见温穆飏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悠哉的喝着茶,时不时的看着墨潋,跟她说一两句话。
“本宫清者自清,如今众大臣都是清楚我亲卫队的半月配已经换成了弦月配,这古芳斋失火一案,还请皇上还丞相府一个公道!”长公主面上依旧阴冷,她站起身来看着温穆凨,刻意地咬重“丞相府”,自然是将事情扩大化了。
温穆凨看着长公主面上的冷意逼人,他面色沉了沉,转过头看向温穆飏,还没说话,却见温穆飏也站了起来。
温穆飏起身看了长公主一眼,唇角微微一勾,面上带出一抹浅淡的笑,他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拍了拍,片刻,两个侍卫便架着一个人进了刑堂。
众人疑惑,面面相觑不知道温穆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当看清楚架着过来的那个人的脸时,众人均是倒抽一口凉气,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那人竟然和李玉德长得一模一样!
侍卫将那个人架到刑堂的中央,如同扔出一个破口袋一般,将那人摔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被扔下来的人什么都顾不上,跪爬着跑到温穆凨的跟前,一边哭喊一边磕头。
温穆飏看着众人面上的惊诧,他唇角稍稍勾起,同样的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仵作崔明见状,稍稍一怔,随即便招呼手下将那人呕出的血取了样。
“你是谁?”
温穆凨看着和李玉德长得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心里一沉,一双深邃阴冷的眸子几乎要将他看穿一般,说出的话都似乎带着寒气,他冲着一边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上前细细地将李玉德和刚进来的这人验看了一遍,对着他摇了摇头。
堂下跪着的人猛地一颤,见温穆凨验看他和李玉德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心里不由得微微颤抖,道:“皇,皇上!我们是孪生兄弟,草民叫李玉良,前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绑了,请皇上做主啊!”
刚刚进来的这个李玉良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始末,他双膝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温穆凨磕头求饶。
抬起头的瞬间,李玉良感觉到长公主如同杀人一般的目光,他心里一颤,但是自己没有做错,都是按照长公主吩咐的做啊,不知道为何如今她面上带着杀人一般的寒意。
李玉德看到李玉良的时候,面上也是一愣,当天夜里他不是已经从后门出去了吗?怎么会落在温穆飏的手里?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觉自己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如今已经不敢抬头去看长公主了。
“启禀皇上!”仵作崔明端着已经得出结果的样液,如刚才一般,高高举过头顶,对着温穆凨,说道:“此人体内含有冰炎。”
说话之间,众人面上不由得一震,随即看向长公主,原本力证弦月配的几个大臣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人是当天夜里臣弟和何大人在古芳斋后门口拦住的,却没想到,竟然是长公主的人!”温穆飏手里端着杯盏,眼睛似乎是在看杯中的茶叶,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是字字都如同石子一般,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长公主看着李玉良,当日没有见他回来禀报,但是派出去的人在火场看到了他一半烧焦的衣服,心里也就踏实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还被带来了刑堂上!
温穆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动,他轻轻地挑起眼皮将众人的目光收进眼底,唇边挑了挑,将手中的杯盏放在了桌上。
长公主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李玉良,如今真是恨不得他化成空气,她双手死死地攥住,心里快速地盘算着,怎么才能将事情从自己这里撇出去。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瞒着本宫做出这等事!”长公主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一般,三两步走到李玉良跟前,抬脚照着他的心口踹了过去。
李玉德见弟弟被踹出去老远,他心里不由得紧张,紧忙上前扶住他,却见李玉良面色苍白,连着吐出了好几口血。
“启禀皇上,亲卫队出现叛徒,怪我没有管教好,如今酿成古芳斋等四处的商铺受损,还请皇上降罪。”长公主眼睛恶狠狠的瞥了李玉良一眼,转过头对着温穆凨说道。
墨潋瞧着长公主这么快的就理清了头绪,将事情推给了李玉良,她面上微微一笑,道:“当时只是感觉李玉德行为异常,却并没有找到证据就是他放的火,如今长公主这结论是不是下的有些早了?”
长公主猛地一颤,看着墨潋面上带着浅笑,她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这张迷惑人心的脸撕了,可是如今她不能,也做不到。
面上勉强的挑起一抹笑,长公主对着温穆凨,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古芳斋内存着许多的珍奇宝贝,定是两兄弟串通想要偷取古芳斋的东西,但是不小心弄得失火了。”
一边说着,长公主转向李玉德和李玉良,眼中带着冷彻心骨的冰寒,道:“说,是不是这样!”
两兄弟一怔,看着长公主眼中的威胁,双双跪着朝温穆凨磕头,道:“皇上饶命啊,长公主饶命啊!”
两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长公主似乎很满意两兄弟这般,她唇角微微勾起,只是笑意还没来得及挂在脸上,却见温穆飏面上扯出一抹笑,她心里不由颤了颤。
“可是,放火之人已经抓到了,长皇姑母此番自说自话,似乎有些仓促了。”温穆飏面上带着浅淡的冷意,他说着,抬起眼睛看着对面坐着的崔安邦。
崔安邦看着温穆飏发出的信号,起身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带罪犯!”
听着崔安邦这一声喊,长公主心里猛地颤抖,前天还收到宋清源传过来的信,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可是如今到了刑堂,怎么都变得不是所想那般?
正在长公主慌乱不一的时候,宋清源也同样的被人带上了刑堂。
双膝跪在地上,宋清源面上有些苍白,却不似李玉德和李玉良那般,面上露出惊慌之色,他面上平静,似乎一些成竹在胸一般,规规矩矩的行礼。
温穆凨看着宋清源这幅模样,面色沉了下来,他听着崔安邦的审问,似乎一些都合情合理,这个纵火的凶手,便是他宋清源。
众人听着,似乎心里不由得也松了一口,这宋清源承认自己是纵火犯,那便可以证明李玉德兄弟的清白,相对的,长公主也是没有分毫的关系。
可是墨潋却并没有让长公主的如意算盘打起来,她听着宋清源的话,唇角勾了勾,道:“不愧是清风寨的二当家,敢作敢当!”
众人一听到墨潋这句话,猛地面色大变,他们为官多年,自然知道清风寨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宋清源一个文弱书生一般,竟然是清风寨的二当家!
崔安邦听着墨潋这话,自然是面上没有动,这些查出来的接过,是他送到丞相府的,眼睛观察着温穆凨的面色,崔安邦心里动了动,刚想说话,却不知怎么猛地停住了。
宋清源看着温穆凨面上阴沉不已,他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道:“对,这火就是我放的,原本是去找一个二星鲛珠,却没想到找了这么多日都没找到,索性就烧了它!”
温穆凨看着宋清源,面上阴沉冷寒,却是依旧没有说话,任由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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